《人民的名义》走红,让人们重新关注起中国影视圈的老戏骨们。若把演艺行当比作江湖,那么他们便是一个个隶属不同门派的绝顶武林高手。
遥想当年,金庸在《射雕英雄传》及《神雕侠侣》中,把中原武林五大绝顶高手统称为“天下五绝”,是为东邪黄药师、西毒欧阳锋、南帝段智兴、北丐洪七公、中神通王重阳。
若要评出老戏骨们中的“天下五绝”,何人可以入选?
东邪——陈道明
东邪黄药师,为人特立独行却能恪守大义;既掌握多门高深武功,又上识天文、下知地理,实乃杂家奇才也。
陈道明与黄药师,当属同类人。
前者戏路极宽、造诣非凡,后者武学精深,已臻化境。
看陈道明饰演的电影人物,便可知其驾驭角色是何等“千人千面”:
作为八旗子弟乌长安,他游手好闲;可成为大汉奸丁默村,他又狡诈阴险。
他是一身正气的知青连长曹铁强,也是亦人亦鬼的日本军官笠原萧。
眼神刚毅深邃,神情淡然沉稳,大气间带着一丝狡黠。一位富有韬略、精明能干之帝王形象跃然于荧幕之上。康熙一角体现了陈道明深厚的人文功底和老道的演技。图片来源:《康熙王朝》
而《围城》中的方鸿渐则让人又爱又恨,一声叹息。
陈道明用吊儿郎当的神态与动作,把方鸿渐这个性情软弱、目光短浅却又颇为可爱真诚的角色演活了。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神里有种演员真正浸入角色后才有的专注。图片来源:《围城》
此外,陈道明与黄药师都学识渊博、技艺广泛。
黄药师懂奇门知遁甲,农田水利、兵法韬略无所不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陈道明没那么玄乎,但也是公认的有文化底蕴的演员,还会打篮球、善搓麻将,把玩多种乐器。
陈道明的钢琴技艺,在影视圈是有名的。他在电影《归来》中,有弹琴的场景。图片来源:中国青年报
但特立独行却又恪守大义可算是二人最本质的共同点。
黄药师离经叛道、性情孤僻,行动怪异、身形飘忽,行事极为潇洒。
而陈道明也是性情中人,选角色有些随心所欲,似乎主要看心情,以及剧本是否符合自己的价值观。这和不少为拓展戏路而挑选剧本的演员截然不同。
“我喜欢自由自在,在不妨碍和伤害别人的情况下,我心中要自在”。
尽管两人极有个性,但在大是大非上并不含糊。
黄药师漠视礼教,却最敬重忠臣孝子,认为“此乃大节”。而陈道明则不止一次在采访中批评影视圈浮夸风,强调演员要有教养、有道德。
正所谓“正中带有七分邪,邪中带有三分正”,称陈道明为东邪,当不为过。
西毒——王志文
金庸笔下的欧阳锋凶狠毒辣,不择手段,是金庸武侠小说中的著名邪恶角色。还喜欢圈养蛇类,研究毒物。
在王志文塑造的银幕形象里,总有种“锐利毒辣”的东西。有人笑称,王志文是童年阴影,小时候看电视,一看见王志文就害怕。
当然,说王志文毒,绝无恶意。毒,正是其独特风格及深厚功力的表现。
在电影《荆轲刺秦王》中,王志文饰演嫪毐,那股阴柔狠毒的气质让人不寒而栗,那句“不杀我的门客!我就降!”的冷笑让人汗毛倒竖。
王志文演出了嫪毐的妩媚阴险之态,曾令不少观众击节赞叹。图片来源:《荆轲刺秦王》
在电视剧《黑冰》中,他扮演的毒枭郭小鹏狡诈、疯狂、反社会、反人类,却又儒雅、沉稳、风度翩翩。无与伦比的男性魅力让卧底女警察差点倒在他怀里不能自拔。
坐在豪华阴暗的办公室,眼神洞穿世事、睥睨天下。这个玩弄他人于股掌之间的毒枭,神情却带着若有所思的忧郁。图片来源:《黑冰》
《DA师》中,饰演师长的王志文把“毒劲”转化成了坚毅勇敢、有勇有谋。没有私心却又心思缜密的有智慧的军人形象栩栩如生。
《DA师》中的龙凯峰 图片来源:《DA师》、CCTV
据说,倪匡在评价西毒欧阳锋时说:欧阳锋虽然坏事做尽,但人性亦有光辉——对儿子欧阳克的爱和对义子杨过的追寻便是铁证。不失一代大宗师身份。
王志文的表演气质亦是如此,虽有毒性却又暗藏正气,大气磅礴让人欲罢不能,真可谓上上人物也!
南帝——陈宝国
金庸塑造的段智兴,是大理国功极帝,因为自己间接害死周伯通与瑛姑的儿子,自责不已,出家为僧,法号一灯。
缘何说陈宝国是南帝?理由有三。
首先,陈宝国出演的帝王类角色,数量、质量俱佳。
霸气逼人的汉武帝、软弱平庸的唐高宗、隐忍刚毅的越王勾践以及仙风道骨、于幕后掌控大局的明朝嘉靖帝……哪个不是精准入骨?
陈宝国饰演的嘉靖,应该说很接近历史上真实的嘉靖:醉心炼丹、走火入魔不假,但从未丧失帝王威严和对群臣的控制。在电视剧《大明王朝1566》中随意截图,你看到的都是一个半仙半人却心思缜密的“幕后老板”形象。图片来源:《大明王朝1566》
其二,吴霭仪曾评述说:“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之中,“南帝”出场最后,是“压轴好戏”,同时道德层次也是最高。黄药师沉溺于自己的情爱嗔欲,西毒与北丐私情较少,一灯大师则是超越了私人感情的缚束。
陈宝国对演艺事业,也有一种超越——超越了一般职业的态度。
他直言不追求作品数量,而是注重质量,要少而精。“我从不滥演,因为很多观众对我说‘有你演的戏我们就看’,这是观众对我的信任,我不能让他们伤心。”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当很多戏来找,也曾犹豫过,但是一直咬牙挺着,就是要等好剧本”。
2017年的新剧《最后一张签证》,让观众欢呼老戏骨陈宝国“又来抢戏了”。这部剧讲述了在二战背景下,中国的签证官在海外拯救处在死亡边缘的犹太人的故事。陈宝国之所以参演,就是因为这部剧有大爱,有人道,是不会辜负观众的故事。图片来源:《最后一张签证》
其三,陈宝国可算是“影帝头衔收割机”:金鹰奖视帝两次,飞天奖视帝三次、白玉兰奖视帝一次……
南帝获取如此之多的嘉奖,当之无愧。
北丐——张国立
北丐洪七公,为人正派机智,江湖威望极高,黑白两道都对其敬重不已。然其生性贪吃,曾经因贪吃误事,自断其右手食指,故也称“九指神丐”。
许多观众只知张国立演过清朝皇上,却不知其在影视圈的号召力之强,绝大多数演员都望尘莫及。
就好像洪七公,表面上为北丐、实际上是北侠。在江湖上一言九鼎,说话极有分量。这种凌然于众人之上的地位连南帝一灯大师也是认可的。
而说到表演本身,张国立也直接契合了一个“丐”字。因其扮演小人物比演绎皇上更展现其雄厚功力与底蕴。
电影《一九四二》中,他扮演老东家,淋漓尽致地刻画了处在极端绝望中的农民形象——悲情沧桑却强作乐观,眼含热泪却不失坚韧。
图片来源:《一九四二》
武林高手根据自身境况会修炼不同的武功,而好演员也一定会将自身不可替代的品质融入角色塑造中。
张国立在演《一九四二》时,硬把自己饿瘦了20多斤,还长出了无法复原的眼袋。用这种敬业,他换来了真切的饥饿者的心理状态:
“一个人在饥饿的时候,他是没有尊严的,这是我那个时候在走的路上悟出来的。有一天,一个群众演员走过我身边的时候,他可能刚吃完一个烤玉米,我闻到了玉米的香味的时候,我居然下意识就跟他走,就想去要(吃的)你知道吗?”
若是论性格,洪七公精明豁达却又仗义厚道,和张国立也颇有些“神似”。冯小刚评张国立,亦说其狡猾而不失厚道。
当年从四川来到北京,他面临巨大的生活压力,为了生存,他配过音,导过MV,拍过广告,还演过小品。说白了,险些就永远游走在影视圈边缘了。
张国立1993年小品《推销》截图
经历丰富的人,没有不精明的,好似久经沙场的武林人士,听见一丝风声就知道有敌情。
但曾经的坎坷,没让张国立的品行“堕落”。除了早年间的婚变,他没有任何绯闻,他更没有别的不良嗜好。他从事很多公益事业,而且,他是真正可以从中不拿一分钱。
踏踏实实,不做作、不曲意,是为真正的豪侠!
中神通——李雪健
要论天下五绝中武功最高者,金庸的不二人选乃中神通王重阳。此人英姿飒爽、天资绰约,武功独步武林,世称“天下第一”。
认为李雪健演技、境界为当今男演员最高者,不在少数。
如此高的评价,不无道理。除了因为李雪健老辣精湛的演技,也与其重病后依旧努力拍片的态度不无关系。
谈演技,如饰演宋江时,在金銮殿上扑通一跪,把屁股高高撅起,口呼万岁的一幕让不知多少观众瞠目结舌继而牢记多年。
屁股翘翘的宋江 图片来源:央视版《水浒传》
在忠义堂与宿太尉欢乐畅谈招安事宜时,听闻被气病的林冲已死,便冲进门来,却没有扑在林冲身上大哭,而是突然瘫软在地,半天憋不出话,最后只放出四个虚弱的字:“林冲……兄……弟……”人性之复杂,人情之唏嘘,令人怅然。
林冲床前内心纠葛的宋江 图片来源:央视版《水浒传》
不夸张地说,李雪健演宋江时,鞭辟入里,把这个人物的骨髓都抽了出来。
然而,2000年李雪健患鼻咽癌,虽手术成功,但自那以后,其精力体力似乎每况愈下,再难拿出巅峰之作。
但正所谓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战胜病魔复出后的李雪健依旧勇猛,如《少帅》里的张大帅,在女人面前俨然撩妹高手,处理事务时却又老谋深算、沉稳持重,可算是较高程度地还原了东北王张作霖。
《少帅》剧照 图片来源:北京青年报
“大难不死”的李雪健,拍戏竟依旧勤奋,即便演技有人能及,其不断进取的雄心,却绝非一般人可比!
若李雪健不配中神通重阳真人,还能有谁?
结语:
所谓影视圈“天下五绝”,仅为一家之戏言,意欲抛砖引玉,望诸看官更加关注中国的老戏骨们,记住他们为中国影视艺术做出的卓绝贡献。
那么,你心里“天下五绝”,又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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