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河南法制报】
牵挂
文/谷矿强
受疫情影响，我两个星期没回老家。父亲打电话问：“三儿，你那个旧手机呢，还能不能用？”我有些纳闷：“旧手机在堂屋抽屉里放着呢，应该还能用，咋啦，爸？”父亲嘿嘿地笑着说：“没事，就是你妈想看孙子哩。”
去年夏天，父亲的老年机掉水里了。我要给他买新的，他不肯，说：“把你换下来的给我就行啦。”我回屋找出一部旧智能手机交给父亲。他接过，放入掌心，手指在屏幕上轻轻触碰，见没有反应，脸色便有些不自然。
我凑过去，拿起手机，点亮屏幕，删除开机密码和一些不必要的小程序，给他介绍每个图标的功能。
“你甭说恁多，我光知道咋接打电话都中啦。”父亲似乎有些不耐烦。我笑笑，把手机交给父亲。
晚上吃饭时，父亲把手机放到桌上，说用不了。我诧异：“爸，咋用不了呢？”“接不住电话。”“怎么会？你看，如果有来电，手指在屏幕上这样一滑，多简单。”我拿起手机为父亲演示。
父亲看着我，轻轻摇了摇头。
我先拨打电话，等铃声响起，拉起父亲的右手，把食指指尖按在屏幕上，向右轻轻一滑。
屏幕却没有一点反应。我加大力度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我吃了一惊，拉起父亲的手仔细打量。
他右手五根手指略微有些弯曲，呈半握状，手掌和手指肚上都是厚厚的老茧，食指骨节有点扭曲变形，粗糙的皮肤上还有几道醒目的疤痕。
我怔怔地看着。父亲抽出右手食指，放在左手心来回摩擦，叹着气说：“盖房子那年，这个指头被石头砸住啦，有点不灵光。算啦，你还是给我买个老年机吧。”
我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当天又到县城给父亲挑了一部老年机。
放下父亲的电话，我急忙与老家侄子联系，请他给旧手机充电，并叮嘱让他教会父亲使用微信。
晚上九点多，父亲的视频电话打过来了。儿子一把抢过，对着屏幕欢笑着喊爷爷奶奶。
小小的一方屏幕里，父亲和母亲的头碰在一起，两张脸笑成了黄菊花。身后是满墙的奖状——有我的、也有女儿和儿子的。父亲略有些拘谨，只是嘿嘿笑，母亲则从容得多，问东问西，嘘寒问暖，还不忘展示她的新棉袄。儿子叽叽呱呱说着幼儿园的趣事，逗得父母哈哈笑。
儿子聊够了，把手机交给我。我接过电话，看着高清镜头里父母愈显苍老的面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父亲把手机交给母亲，往边上挪挪。母亲把脸凑近，瞪大眼睛，像是在观察什么东西，然后身子后仰，眯起眼睛端详。我笑着问：“妈，咋啦？”母亲不说话。
我面前的手机屏幕里出现一团白影，还不停地晃动。我猜想是母亲在用纸巾擦拭摄像头。
我疑惑不解。
屏幕终于安静下来，母亲轻声问：“三儿，你看起来咋黑啦，还瘦啦？”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出来。
我赶紧用手擦把脸，用“灯光照的”掩饰过去。
母亲似信非信点点头，叮嘱我：“多吃点儿，穿厚点儿，少喝酒，多操心孩子学习，不许和媳妇吵架……”
我笑着答应，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心里暖暖的，又有点酸。
这样的夜晚，还有多少人在互相牵挂呢？
（作者单位：河南省洛阳市宜阳县纪委监委）
此刻，你在牵挂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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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河南法制报
编辑：杨淑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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