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就试。”胡桑拍了一下胸脯,很自信的样子。谁知不到两秒,他就捂住脸蹲在地上笑去了。

“吹牛不打草稿。”他笑得浑身一颤一颤的,苍铃用穿着黄胶鞋的脚踢了踢他的鞋帮子,“就知道你没那能耐,赶紧起来,扶着,我砸呀。”

胡桑便乖乖站起来帮忙去了。

小丽看看胡桑,又看看金水。别看她东瞅西瞅,丝毫不耽误干活。

在碳洼割麦的人担着最后捆好的麦往回走去,割过麦的地远看反着一层银光。地畔上的柿树,核桃树像是睡着了,一动不动的站着。

这时候,太阳已经躲到山后的深坳里,闭上了通红的眼窝。

碳洼的山沟深,太阳一落山,里头就黑乎乎的。

两三颗金子般的星斗已经爬上了天空,它们像是在向木瓜沟的村民诉说着自己的心事。

劳碌的一天总算结束了,大家把自带的镢头,铁锨,抬石头的铁圈,杠子……撂在一块,只用两条疲软的腿抬着脑袋往回走着

去。

老农民中小娥跟谁结婚(七十小娥与干大)(1)

小娥摸了摸刺痛的双肩,捶了捶腰,“扑腾”一下坐在路边的深草里。草又嫩又香,柔软如天然的坐垫。

她要歇会再走,否则恐怕得爬着回去。

“沟里有狼哩,赶紧回么。”虎铃嘴里咬着一根卷烟,红红的烟头映着他的鼻尖。

军锋假装前面走了,走着走着趁前后几个人没注意就兔子似的往树林里一钻。小娥在最后头,他想等她一块回去。

“哎,你别胡说,万一真把它给说来了咋办?”李书民见不得人说豺狼虎豹和神神鬼鬼,似乎那些东西就躲在这沟沟壑壑,一听到人们说它就会窜出来吃人一样。

“狼有啥好怕的,跟狗一样。”小娥说着想起了小时候家里养的那只狼,那狼通体乌黑,眼睛像玻璃珠似的。她十五岁那年的一个初夏夜,那狼走了。消失在莽莽苍苍的林海之中,再也没有回来。

大家又饿又累,没再跟她说狼的事。她见“噗踏噗踏”的脚步声越来越弱,这才拾起早已准备好的,两指粗的棍子拄着,一步一步,慢吞吞的,往碳洼口走。

天上的星斗越来越稠,好似一块破了很多窟窿的黑色灯芯绒幕布笼罩着天地,而幕后亮着灯,灯光从如许多的破洞里透过来,就成了眼下的光景。

田间地头一个人都没有了,要知道平时这个点,还有村民挖地锄地,给苞谷浇水哩。可是此刻,他们就像知道军锋在小娥必经的路上候她似的,一个个都很知趣的,加快步伐回去吃晚饭去了。

军锋就坐在快到碳洼口的那块光滑的石头上,哗啦啦的小河正从他背后的水沟里往碳洼口流淌。

老农民中小娥跟谁结婚(七十小娥与干大)(2)

刚才他掬了一把水喝了,顺便抹了一把脸。夜风轻轻吹拂着脸庞,顿觉神清气爽,疲累全消。

“嗯,啊—!嘶—!”远远望着自家窗户透出来的灯火,小娥急了。没曾想两只脚不给力,一快就叫石头给绊倒了。她趴在地上,伸手摸了摸被磕疼的膝盖。

“慢慢走急啥哩。”军锋寻着声音上前,抓摸着,将她扶起。

“咋还在这呢?”他的声音小娥听出来了。

“候你么。”军锋见她站不稳就说,“来,我背你。”

“不了,你,你还是赶紧回去。”小娥不想跟他拉拉扯扯。

“我说了给你把麦担回去么。”军锋顿了顿,把她的胳膊攥的更紧了,“我渴了,想到你那喝口水。”

“我自己能担。”小娥拒绝的很干脆,她害怕他去了再次胡来,影响高高。

“我又不要劳务费,担完喝口水就走。”军锋本着心疼她的态度一再坚持。

“你的力气得是没处使了?”小娥没见过这么固执的人,一时间竟拿他没办法,“走么。”

“谁说没处使了?可我就想使到你这。”军锋的口气赖赖的。

“你就不怕你大知道?”小娥被他拉着边走边说,“他可是我干大哩,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

老农民中小娥跟谁结婚(七十小娥与干大)(3)

“你得是不嫌丢人?从此以后别再提他。啥叫半路里?是我先认识你的,他算个啥?”军锋差点将“啥东西”说出来了。

“你到底图啥?”在他缠磨自己这件事上,小娥始终是不解的。

“图你长的美么。”军锋把自己对她的念想归于一种感觉,那种城里女人给不了的感觉。

“嗯!不正经。”小娥还想在他宽阔的脊背上拍一把,伸出的手又缩回去了。

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碳洼口。这摞凡是看见过的人都要说它长得好的麦子有了一层湿气,可这湿气并未压制住那股浓浓的麦香。挽着两条绳的扁担就靠在麦摞上,多出来的塑料防潮布上显然坐过人。深深的沟窝子到现在还凹陷着,里头有几穗被压瘪的麦穗。

“你咋穿一片烂布絮都好看呢?”这是军锋早就想说的话,此刻正好没人。

“你得是不累?担麦就担麦么,话多的不行。”小娥也掮了两捆,跟着他往回走。一想到饭后还得到西峰家里去一趟,小娥就急了,“哎呀!你看我咋把这给忘了。”

“咋了?”军锋走的很快,她快要撵不上了。

“不行,我得赶紧去。”小娥几乎要跑起来了,“你把这捆麦撂到房阶子赶紧回去,我得到沟垴头去一下。”

老农民中小娥跟谁结婚(七十小娥与干大)(4)

“那你去么,我把麦担完就回啊。”军锋嘴上说着,心里却在猜测她这时候到沟垴头究竟要干啥。

“这,这……。”小娥不知说啥好了。

“你要是怕黑,我跟你一块去。”军锋在试探她。

“你去干啥?你会打算盘?”这时他们已经走进院子,将麦捆扔在屋檐下之后,小娥就往屋里走。

“不,不会。”军锋实话实说,他并未进屋,而是坐在门口的板头上点了一根烟。

“妈,你咋才回来?”高高在写作业,电视倒是开着,声音却很小。

“饭吃了没有?”小娥望着小字本上方方正正的汉字,欣慰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妈到沟垴头去一下,你乖乖在屋里别胡跑,我立马就回来了。”

“嗯,吃了。”高高特别喜欢新买的本子,因而写字时非常认真,生怕写错了,用橡皮擦来擦去又将纸擦个窟窿。

“我走啊,你在这吃过饭赶紧回去。”小娥舀了一碗烩面,递给他,“油盐辣子在饭桌上,啥轻了自己搁。”

“行。”军锋接过面,一只手却揪住了她的衣襟,“到底去干啥?”他这是担心她做见不得人的糊涂事。

“去偷人。”小娥说着,揪住衣裳使劲一拽,结果夹在胳肘窝里的算盘“咣”一声掉在了他的脚上。小娥拾起来拿着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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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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