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田,明朝正德年间汉中府沔县人士,年近二十,尚未婚配。
十年前父母双亡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柳子田遇到了邻县的张员外,张员外见他聪明伶俐,便收留了他。
张员外有个儿子名叫张知贤,从他的名字可以看出张员外对他寄予了相当大的希望。可这张知贤却身在福中不知福,不求上进不务正业,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
有道是“受人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这柳子田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来到张家后,对张员外自然是忠心耿耿,说话办事相当靠谱,深得张员外的喜欢。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柳子田与张知贤年纪相仿,一个是时时处处招人喜欢,另一个是无时无刻不招人讨厌,两相对比之下,张员外整天摇头叹气。
一年前,张员外突发疾病,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但始终没能挽回他的一条性命,临死前,张员外老泪纵横,枯瘦的老手攥着柳子田的手一刻也不肯松开,口中似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在一声充满歉意的叹息声中,他撒手人寰。
张员外临死时的表情十分奇怪,不过,尚在悲痛中的柳子田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而在一旁站立的张知贤却看在眼里,看到这一幕,他的眼里充满了嫉恨。
面对恩人的离世,柳子田悲从中来,这些年,张员外对他就像是对待亲生儿子一样,这份恩情,就算是粉身碎骨当牛做马也无以回报。
料理完张员外的后事,柳子田选择了离开,不过他没有走远,而是在离张家不远找了个地方住了下来。
柳子田不就是一个仆人吗,张知贤为什么对他恨之入骨?张员外临死前脸上为什么会出现奇怪的表情?
(一)上坟张员外死后,张知贤彻底没有了约束,成天胡作非为,在当地红极一时的张家渐渐地衰落了。
柳子田离开后,张知贤与他再无瓜葛,直到一件事情的发生,一切都改变了。
这年五月初八是张员外的一周年忌日,对于这个日子,柳子田记忆十分深刻。前一天,柳子田就准备了好些上坟用的东西,准备好好祭拜一番。
或许是心有灵犀,也或许是太想念张员外了,这天夜里,柳子田又梦到了张员外,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他的枕头已经湿透了,看来昨晚没少流泪。
第二天早上,柳子田早早就起床了,收拾好纸活、铁锹等工具后,柳子田来到了张知贤家,他计划和张知贤一起上坟。
来到张家时,张家大门紧闭,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等了一会儿之后,柳子田上前推了推院门。
院门没有从里面关上,从外面轻轻一推就开了,柳子田心中纳闷:怎么连大门也不关?
进到院子里,一阵莫名的伤感随之而来,在这里,柳子田整整度过了十年时光,院子里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仅仅过了一年时间,院子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院子里杂草丛生,垃圾遍地,柳子田甚至都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看着这一切,柳子田深深地叹了口气。
院子里空无一人,以前的仆人都被张知贤赶走了,仅剩几个人也因为受不了张知贤的刻薄走了,现在只有张知贤两口子住在这里。
来到张知贤住的地方,门依旧是关着的。
柳子田站在院外大声叫了起来:“小少爷,赶紧起床了,今天是老爷的忌日,该上坟了!”
张知贤昨天夜里先是喝了酒后来又进了赌场,快天亮时才回了家,回到家后便倒头大睡,此刻正在睡梦中发大财。
柳子田叫了几声,张知贤还是没醒,不过他的妻子王氏倒是听见了。她起身推了推张知贤说道:“死鬼,你听,外面有人叫你?”
迷迷糊糊中张知贤说道:“谁?谁在叫我?”
王氏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说道:“好像是那个柳子田?”
一听是柳子田,张知贤马上醒了:“柳子田?他找我干什么?”
尽管心里很不情愿,但张知贤还是披着衣服下了床走了出来。
看到站在门外的柳子田,张知贤没好气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柳子田说:少爷,今天是老爷的一周年祭日,我想去给老爷上坟,你不是也要去吗?咱们正好做个伴。
听了柳子田的话,张知贤愣了一下,过了半天他才说道:“上坟?要去你去吧?活人还管不过来呢哪能顾得上死人?”
说完,张知贤把门一关,继续回屋里睡觉去了。
听了张知贤的话,柳子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转身出了张家朝着张员外的坟地走去了。
张员外的坟地在张家后面的一座山包上,这里风水极好,是张员外亲自选中的一个地方,希望这个地方能给张家带来好运,但至少从目前来看,他失望了。
张知贤的态度出乎柳子田的意料,尽管对张知贤不抱太大的希望了,但张知贤今天的做法还是令柳子田大为光火,也暗地里为张员外深感痛心。
来到坟地时,柳子田先是把坟地周围打扫了一番,随后拿出了祭拜用品开始祭拜了起来。
他不知道的是,不远处,一双眼睛正在悄悄地看着他。
哭诉了一番之后,柳子田拿出铁锹准备把已经烧掉的纸灰埋掉。铁锹刚进到土里,他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挡在了铁锹的前面。
柳子田又使了使劲,铁锹还是不动,柳子田很是意外,就弯下身子用手扒拉开看了起来。
不久之后,一个箱子露了出来:箱子不大,也没有上锁,但很重。
看着这个箱子,柳子田大感意外:张员外下葬时,柳子田一直就在跟前,也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当时并没有箱子。
怀着好奇的心,柳子田打开了箱子:箱子里全是银子!
箱子是谁放进去的?
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为什么要放这个箱子?
一连串的疑问随即涌上柳子田的脑海。
带着这些疑问和这箱银子,柳子田下山了。
(二)偶遇山路很窄也很陡,连柳子田这个年轻人走起来都觉得费力。
走到半路,一个身影堵在了路上。从背后看,身影应该是个老人,只见他两只手扶着靠里的石头,两只脚艰难地往前挪动着,看起来十分吃力。
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后,老头转过身来对柳子田说道:“年轻人,真是不好意,挡住你的路了。要不你先过去?”说完,老头侧过身子就要让柳子田先过去。
柳子田摆了摆手说道:“老人家,不着急。这么陡的山路你是怎么上来的?”
老头说道:“我是来看我的一个朋友的。上山的时候没觉得累,可能是刚才不小心把脚给崴了,这下山的时候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柳子田又说:“这样吧,老伯,我背着你下去吧,我要是一个人先走了,你一个人走山路我也挺不放心的。”说完,柳子田上前就把老头背在身上小心翼翼地朝山下走去。
老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哎,这怎么好意思呢?”
费了好大劲,柳子田总算把老头背下了山。来到山下后,柳子田找了个地方先休息了一会儿。
休息中间,柳子田问老头:“老人家,你家在哪里?你这腿脚不便,我还是把你送回去吧。”
老头说道:“我是个外地人,来这里是找个朋友的,暂时住在镇子上的客栈里。”
客栈离这里还有三四里,倒也不算太远,因为老头的脚崴了,不能用劲走路,柳子田就把他又背回了客栈里。
来到客栈把老头安顿好后,柳子田就要回家,老头却把他拦了下来说道:“年轻人先不要走,咱们聊一会儿。”
听了老头的话,柳子田很是意外:你我素昧平生有什么好聊的?
或许是为了感谢柳子田的助人为乐,老头特意叫了几个酒菜,在房间里两人聊了起来。
柳子田问道:“老伯,你是哪里人?”
老头说道:“我家离这里有百里路吧,我来这里是找一个朋友的。”
柳子田又问:“朋友找到了吗?”老头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柳子田这个人很有眼力劲,见老头不说话他也就没再往下问。
过了一会儿,老头问道:“年轻人,你这上山是干什么去了?”
听老头说起了这,柳子田的眼眶再次湿润了:“哎,今天是我家老爷一周年的忌日,我上坟给他烧点纸。”
老头又问:“你家老爷?怎么?他对你好吗?”
柳子田抹了抹眼泪说:“我家老爷对我可好了,是他给了我饭吃,也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只是以后再也听不到他唠叨了。”
老头不经意间点了点头说道:“难道你还有这份孝心,知恩图报,难得!”
又过了一会儿,老头又问:“我看见你一直抱着一个箱子。这又是什么?”
柳子田看了看箱子说道:“说来也怪了,今天我在给老爷上坟的时候无意中在坟头发现了一个箱子,也不知道是谁放在哪里的?”
老头问:“那你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吗?”
柳子田说:“箱子没有上锁,我就看了,里面是满满一箱银子。”
老头笑着说道:“你挖出来那就是你的,或许是你们家老爷暗中帮你也说不定。”
柳子田说:“银子不是我的,我不能要,再说了,这银子是从老爷坟头上挖出来的,我计划拿回去把他给了小少爷。”
听了柳子田的话,老头的神情变了一下随即说道:“小少爷?这么说你家老爷还有儿子?为什么他今天没有上坟?”
柳子田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见柳子田不愿多说老头也就没再继续追问。
时辰不早了,柳子田就要回家,临走时,老头要给柳子田一些银子来感谢他帮忙,柳子田却说什么也不肯要,老头也只好作罢,临走时,老头特意说了一句:“年轻人,我看银子你还是留着自己花吧,不要给别人了。”
柳子田笑着说道:“不是我的我坚决不要。”说完,转身就走了。
看着柳子田的背影,老头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老头是谁?
(三)意外之财从老头那里出来后,柳子田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张知贤家。
他要把银子送给张知贤,在他看来,或许真的是张员外显灵了,既然钱是在张员外的坟头下找到的,理应给张知贤,至少他不能要这笔银子。
来到张知贤家时,张知贤两口子正在吃饭,见柳子田又来了,张知贤没好气地问道:“我说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又来了?告诉你,我爹一死,咱们就算恩断义绝了,你以后少来我家,也别再和我家发生瓜葛!”
张知贤对自己的这种态度,柳子田早已经习惯了,不要说张员外已经死了,就是他活着的时候张知贤也对他是横眉冷对,让柳子田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张知贤对他的态度会如此这般?
听张知贤说完,柳子田说到:“少爷,我把这个东西放下就走。今天我给老爷上坟的时候,发现一个箱子,里面全是银子,这可能是老爷留给你的吧,我就给你拿回来了。”说完,柳子田把箱子放到了张知贤的面前,随即打开了箱子,随后转身就走。
什么!一箱银子!难道是我爹显灵了吗?哎哟,你可真是我亲爹呀,知道我没钱花了,不行,明天我也得上坟找找去。
“死鬼,发什么愣呀?快把箱子拿过来,老娘我这些天肚子里早就没油水了,赶紧拿上银子出去买点酒菜,咱们也乐呵乐呵。”王氏对愣在当地的张知贤说道。
张知贤这才缓过神来,随即,一把把箱子抱在怀里,看着这银子,他的口水不觉间流了出来。
过了一会,张知贤眉头一皱:不对呀!你说这柳子田是不是傻?他也不是有钱人,为什么挖到银子不自己留着要给我送过来,难道这人脑子有病吗?
不可能,他精明着呢,要不然我爹也不会那么喜欢他?
对了,除非他从那里挖出来的不止这一箱银子,他肯定是得了不少,心里过意不去这才当好人分给我一点,不行,我得找他要去。
正要起身,转念一想:我现在找他要他肯定不会给我,要不然,今天晚上趁他睡着的时候我悄悄溜进他家,把他弄死,这钱不就是我的了吗?
对!就这么办!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早该把他除掉了,省得以后再找麻烦!
张知贤在那里时而站起来时而坐下,一个人嘴里还鼓鼓囊囊地说个不停,王氏还以为他有了钱变傻了,就上前掐了他一下,张知贤吃痛不过一脚就把王氏踹倒在地。
(四)闹鬼再说柳子田,回家后他就倒头大睡。
刚睡下不久,一阵敲门声就传了进来,柳子田起身开门,来人竟是白天的那个老头。
对于老头的突然出现,柳子田很是意外:“老人家,你这是?”
老头笑着说道:“我正好明天来这里要办点事情,白天见你这小伙子人还不错,就打听到了你家,反正明天我还得来,你不介意今天晚上我在你家住一晚吧?”
柳子田笑着说道:“哪能介意呢?只要你不嫌弃我寒酸就行。”
回到屋里后,老头又问:“你的银子没送给那个人吧?”
柳子田挠了挠头说道:“送过去了,反正不是我的东西我要它干什么,我有手有脚,靠自己也能活下去。”
听了柳子田的话,老头叹了口气随即说道:“看来你还是年轻,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得这样,这人呀,贪得无厌,你以为你这样做问心无愧,说不定别人还以为你另有打算呢?你平时在哪间屋子睡觉?”
老头的问题把柳子田弄得莫名其妙,随手朝着东屋一指说道:“就在那间。”
老头看了看东屋对柳子田说道:“这样吧,今天晚上你能不能把这间屋子让给我睡?我这人年纪大了,一倒腾就睡不好,西屋我看乱糟糟的,你将就一晚吧。”
听了老头的话,柳子田哑然失笑:还有这种人?在别人家借宿还要挑三拣四的,真是少见!不过他这人向来心眼好,也就没在意。
很快,两人就都睡下了。
半夜三更,柳子田早已经进入了梦乡。就在他熟睡之际,张知贤悄悄地溜进了他的屋子。
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柳子田也就从来不关门,张知贤很是顺利地就进了屋子。
炕上睡着一个人,因为背对着门,张知贤并没有发觉睡在炕上的人不是柳子田。进了东屋后,张知贤就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找了起来。
就在他找东西的时候,炕上的人悄悄地起了身,尽管声音很轻,但张知贤还是发觉了,他赶紧转身,一看,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正在死死地盯着他。
看着眼前的这个老头,张知贤顿时魂飞魄散:我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早就死了吗?难道我是见鬼了吗?
随即,他大叫一声跑出了院子。
原来,老头和张员外年纪相仿,都留着一把花白的胡子,半夜三更黑咕隆咚的,加上心里有鬼,张知贤就把老头错认成了他亲爹。
张知贤的叫声把柳子田惊醒了,他赶紧跑到东屋,点着灯后发现屋子里乱作一团,便问道:“老伯,怎么了?”
老头笑着说道:“刚才有人来你家了!”
柳子田急切地问道:“谁?”
老头说:“就是你口中说的少爷。”
听了老头的回答,柳子田很是意外:“少爷?他来我家干什么?”
老头又说:“先好好地睡上一觉吧,明天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尽管心里有很多疑问,但老头却不肯再多说一句,柳子田只好作罢,回到西屋睡下了。
(五)赌局第二天一大早,老头早早地就起床了。随后,老头把柳子田叫了起来说道:“年轻人,走吧,看戏去。”
尚在睡梦中的柳子田迷迷糊糊地问道:“大清早的看什么戏?”
老头又说:“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柳子田很是纳:这老头是何方神圣?怎么说话办事这么神神秘秘?带着这些疑问,柳子田跟着老头出了门。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个地方,令柳子田大感意外的是,老头竟然又把他带到了张员外家。
张知贤昨天夜里被吓走后,一路慌慌张张地跑回了家,回到家后,他仍然心有余悸。就在这时,柳子田和一个陌生的老头上门来了。
张知贤问道:“你小子又有什么事情?快告诉我,你昨天是不是还藏了银子没有给我?快说!”
柳子田正要开口,老头却把他拦了下来抢先说道:“你就是张员外的儿子张知贤吧?今天是我要找你来的,和这个年轻人没关系。”
或许是因为吓坏了,张知贤竟然没有发觉眼前的这个老头竟然就是昨天夜里差点把他吓死的那个人,他打量了一下老头随即说道:“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情?”
老头笑着说道:“我听别人说你很喜欢赌博,今天特地找上门来,想和你赌上几把,你看怎么样?”
张知贤嗜赌如命,一听说有人找他赌博顿时技痒难耐,随即笑着说道:“你要和我赌博?我得先看看你拿什么跟我赌?”
老头没有说话,而是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沓银票,这些银票都是一千两的,这么多银票少说也有两三万两。
看到这些银票,张知贤的双眼都直了,想想这些银子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了,他的心里乐开了花。
就在他暗自窃喜之时,老头说道:“我的赌资你看过了,可你的银子呢?”
听了老头的话,张知贤转身进了屋子把昨天柳子田给他的那个箱子拿了出来,把箱子往地上一放,张知贤说道:“怎么样?”
老头看了看银子,笑着说道:“就这么点家当?我也是慕名而来,你不会让我失望而归吧!”
张知贤狠声说道:“老头,你别小看人,这串院子怎么样?这回够了吧?”
老头看了看院子说道:“还凑合吧,不过咱们得说好了,愿赌服输,不能反悔!”
张知贤很痛快地就答应了下来,随即两人赌了起来。
他们的赌法很简单,就是掷骰子猜大小。刚开始,张知贤着实赢了几把,赢了几次后,张知贤有些忘乎所以了,到后来,张知贤渐渐地把赢回来的都输了出去。
最后一把,赌的是张员外留下来的这串院子,一点也不意外,张知贤依旧是输。
见老头是一个人,张知贤便开始撒气撒,老头不慌不忙地打了个呼哨,不久之后,三四个彪熊大汉走了进来,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张员外的本家长辈。
(六)真相竟然是这样今天早上,张家的本家长辈都不约而同地收到了一张请柬,请柬上并没有署名,只是请他们正午时分到张员外家里看出好戏。
收到请柬后,这些长辈们都很是疑惑,自从张员外死后,他们基本上就不和张知贤来往了,来他家能有什么事情?
尽管有些人没来,可还是有八九个长辈来了。来到门口后,门口站着三个男子,这三个男子很有礼貌地把他们拦了下来,说是稍候片刻,等听到呼哨以后,三个男子才把长辈们带了进来。
见到长辈来了,张知贤就像是见到了救星,顿时哭着说道:“各位大伯大叔,今天早上也不知道柳子田从哪里带来一个老头,就要从这里抢我的家产,你们给评评理,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一个年长的长辈朝着柳子田问道:“是这样吗?”
此时的柳子田依旧蒙在鼓里,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好朝老头看了看,老头赶紧说道:“几位长辈,在下就是给你们下请柬的人。”
原来是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头接着说道:“老头我名叫刘恩武,是张员外生前的一位老友,今天来是完成张员外生前的一桩尚未了结之事。只因这事涉及张家,所以就把各位长辈们也都请了过来,好让大家做个见证。”
张员外死了已经一年了,他还有什么未了之事?他说是张员外的朋友,谁能证明?
见众人一阵疑惑,老头随即从身上拿出了一个东西和一封信,对于这个东西柳子田再熟悉不过了,他就是老爷身前经常戴在手上的一个扳指。
随后,老头把信交给了在座的各位长辈,信的确是张员外写的,这些长辈们有不少人在张员外手底下做过事,他的字自然是认得的,信和扳指两相印证之下,众人都不再怀疑刘恩武的身份。
刘恩武随即说道:“去年的四月份,张员外去了我家一趟,把一些身后的事情交代给了我,还在我那里留下了一笔银子,说是让今年他的忌日之后把这些银子交给一个人。”
听了刘恩武的话,张知贤随即叫喊道:“什么?我爹还在你那里留了银子?赶紧给我!”
刘恩武看了看张知贤,并没有搭理他,反而朝着柳子田说道:“小子,这笔钱是你应该得到的,张员外收留了你,不亏!”
到手的银子飞了,张知贤顿时大闹了起来:“你胡说,这笔银子分明就是我爹留给我的,好呀,原来是你们两个串通好了要谋取我爹的东西。我要到官府告你们。”
长辈们也都一脸怀疑,有人说道:“柳子田这小伙子我们也知道,人确实不错,但你说老爷要是把家产留给他,我们还是不信。”
刘恩武笑着说道:“你们先不要急,听我慢慢道来。”众人都竖起了耳朵,等着他爆料。
刘恩武接着说:“你们可能不知道,张员外生前有段风流债,在他年轻的时候无意中遇到了一个女子,两人一见倾情便有了孩子,后来,又因为父母的阻碍就分开了。那女子生下一个孩子后就随便嫁了个人,而张员外也成了亲生下了张知贤。十多年后,张员外又去找了那个女子才知道她已经不在人世了,他的那个孩子也下落不知。”
原来张员外还有这么一段孽债?
刘恩武接着说:“一次偶然的机会,张员外遇到了四处流浪的柳子田,这两人也很是投缘,张员外就把柳子田带回了家。随着柳子田年龄的长大,张员外越来越发现这个男孩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之处。去年三月,张员外无意中发现了柳子田带着个玉坠,这个玉坠便是当年张员外留给那个女子的,也就是柳子田的母亲。”
说到这里,不仅是柳子田就是长辈们也都是一脸不可思议。这时,张知贤又叫唤开了:“你胡说!这就是你编的故事!”
一个长辈又问:“你说柳子田是张员外的儿子可有什么凭证?再说了,既然他已经知道柳子田是他的儿子了,为什么不活着的时候说出来?反而要在他死后由一个外人说出来?”
刘恩武接着说道:“张员外在发觉了这件事情以后,并没有当下就说出来,他有顾虑。三月份知道了这件事,四月份他就找到了我,当时他已经知道自己得了重病将要不久于人世,要是现在把这件事说出来,张知贤能甘心吗?他肯定要打闹,为了能让自己平平安安地离开,他选择了暂时不说,而是把这些事情全部写了下来,各位请看,这就是他写的信件。”
说完,刘恩武又从身上拿出了一封信给了张家的长辈们。
长辈们看过信后,众人都不言语了,刘恩武又说:“其实,我之所以迟迟没有把这件事情揭穿,也存了考验柳子田的心思。昨天是张员外的周年忌日,我就早早地去了他的坟上把一箱银子埋在了那里。如果当时候张知贤能给他亲爹去上坟,那这箱银子肯定就是他的,但他没有。反而是一直作为仆人的柳子田去了,于是他得到了这箱银子。下山路上,见我行动不便又把我送回到了客栈。在客栈里,我曾经试探他说让他要了这箱银子,柳子田说什么也不肯,回家后就把这箱银子给了张知贤。张知贤却贪得无厌,以为柳子田私下昧了银子,半夜三更就跑到柳子田家里找了起来。今天上午,这家伙又把房子也输出去了,你说这样一个好吃懒做的不孝子,我能把张员外的家业交给他吗?”
原来如此!
听了刘恩武的解释,众人恍然大悟。
柳子田泣不成声,而张知贤却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对于这个结果他似乎早就有了预感:有人不止一次在他跟前说起过张员外与柳子田长得很像,起初,张知贤并没有放在心上,可说的人多了,他也就留意起来。见父亲对柳子田格外关照,张知贤心下已经相信了八九分,于是就对柳子田怀恨在心,时时处处想把他置于死地。
事情水落石出后,出乎大家意料的是,柳子田并没有把张员外给他留下的家业全部拿走,而是把这些东西留给了张知贤。
经历了这件事情的张知贤犹如变了一个人,从此改邪归正,兄弟两人一起打拼,很快张家又恢复了往日的荣耀,两人也平平安安地生活了下来。
(故事完)
看完这个故事,或许有的读者会说:柳子田的命也太好了吧?
其实,这不是他命好,而是他心好,他懂得知恩图报,他懂得帮助别人。
要是他不去上坟他就不会拿到那箱银子,也就不会遇到刘恩武;即使遇到刘恩武,他不伸手去帮,刘恩武也就不会再去找他,后面的故事也就不知道朝什么方向发展了。
故事中有很多巧合,但仔细品味你会发现,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道在暗中成全着这些巧合,而这种力道,正是善良!
美好的生活需要一颗感恩的心来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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