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夏天,在我6周岁的时候,开芝大姐领我到学校里报了名,开始了我的求学之路。
我们的学校就设在村西头的庙里,是一所全日制的完全小学,初小4年,高小2年,共6年的时间。
那时,新生的人民政权刚刚建立不久,国家经济非常困难,学校的设施极为简陋。记得刚上学头几年,我们的课桌和课凳都是用石板和土坯撘起的土台子。书包是母亲给我缝制的,里面装着语文、算术两本书和两个作业本,一块写字用的石板,一支石板用笔和一支带橡皮头的铅笔,一块擦石板的破布块。
石板有现在A4纸大小,四周用木条镶嵌,笔不知是什么材质,好像也是石头做的,在上面写字非常容易,字迹也很清晰。写完字后,用布块就能将字迹擦掉。小学童们顽皮,有时懒得拿布擦,写完字后直接用袖口擦,所以有的孩子的袖口都是黑黢黢脏兮兮的。
由于家庭经济条件差,学习用的本子和笔,基本上都是拿鸡蛋去门市部换。本子是正面用完再用反面,铅笔是用到手捏不住无法再用了才扔掉,包点心的包装纸也用来写字、做作业,钢笔水是用母亲染布用的颜料自己制做的。
由于刚上学时年龄太小,还闹过笑话。一次在上早操时,憋了一泡尿,也不敢跟老师说,只好忍着,实在憋不住了,便直接尿在了裤子里。寒冷的冬天,浸湿的库管将大腿里子摩得生痛,一直坚持到中午放学,才回家换上裤子。
由于受不了学校的约束,便死活不再愿意上学,班主任张老师几次家访,和父母一同做我的工作,在老师的耐心规劝下,又重新返校学习。从此,再也没有发生逃学或迟到早退的问题,一年级时就被评为“三好学生”。记得在领奖那天,我一只手拎着书包,一只手拿着奖状,两只手还要抱着小板凳,弄得我手忙脚乱额头冒汗,老师见状,赶紧上前帮忙,在老师的帮助下,我才理出来头绪。
6年的小学学习生活,在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我以第17名的成绩考上了临沂第十一中学,开始了初中的学习。
临沂十一中位于田家红埠寺村西,途经叶家红埠寺和赵家红埠寺村,两村村后有一条通往学校的土路,离家大约3里地的路程。途中都是庄稼地,其间还有一条沟渠和一大片坟地。由于学校离家不算太远,所以采取走读的方式,每天上学、放学、中午饭、晚自习要往返4次。
3里地的路程,作为成年人可能算不得什么,但作为一个十二、三岁刚上初中的孩子,应该是一个不小的锻炼和考验。如果是白天,天气好还好说,若遇上刮风下雨的天气,行走就会相当困难。
当然,这还不是最困难的,最难的是夜间上自习下课后返家,走夜路特别害怕。漆黑的夜晚,路上没有灯光,从附近村子里极个别人家门窗缝里露出的煤油灯光忽明忽灭,感觉灯光的距离是那么的遥远,只有天上的星星眨着眼睛注视着我,用它微弱的光亮照着我的行程。耳边响着的是庄稼地里的虫鸣声和自己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还有不时从附近村子里传来的狗叫声。由于心情紧张,老是感觉后边有人跟着,又不敢往后看,只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赶路。突然,不知是一只野猫还是黄鼠狼从庄稼地里窜出,在面前跑过,立刻就吓出了一身冷汗。尤其是经过叶家家后那一片坟地时,马上就联想到看过的《聊斋》上的鬼故事,简直是毛骨悚然。
后来,父亲专门给我买了一盏小马灯,每天晚上提着它,用它来照明、作伴,紧张情绪缓解了许多。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磨练,我的胆量越来越大,走夜路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我上学那阵,强调德智体全面发展,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老师很少布置作业,也没有课外辅导班。平时放学回家,写完作业就帮父母做家务 ,星期天、节假日不上学时,就到生产队里干活,冬天在上学的路上还背着筐头子拾粪。所以,从小就养成了肯吃苦、爱劳动的习惯。
虽然课外作业很少,但我听课认真,老师布置的作业能认真完成,所以学习成绩一直在班上名列前茅。
1966年夏,我读完了3年的初中课程,各门学科都交上了比较优秀的答卷。在毕业考试结束后,就抓紧复习,备战升学考试。这时,文化大革命运动在全国范围内全面深入展开,各学校随即转入运动状态,应届毕业生延迟毕业,并且暂停招收新生,我的学业也就暂时中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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