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这扇隔绝着天庭与人间的大门,许多人向往着走进去的大门,其实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热闹繁华,倒显得冷冷清清。
前面我们说过,当时天地初始,天庭中的建筑也非常简单,神职也不多,只是到了后来,诸神渐渐增多,才形成了人们想象中的那种庞杂的天庭统治体系,才出现了书中所描写的那种楼台林立,廊檐参差,众神云集,群仙纷至的喧嚣和繁荣。
而在此时,伏羲和女娲所看到的,除了那两个木然而立的守门天神之外,竟然看不到一丝生气。当然,这只是他们在天门前所看到的情景,天门里面又将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象呢?
出于好奇,伏羲和女娲很想到天门里面去看一看,不但如此,他们还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能够见到雷神。他们手拉着手,走到天门跟前,正要进去,两个守门的天神突然大喝:"哪里来的两个小孩,敢闯天门?"
伏羲和女娲听到喝声,停下身来。但是他们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伏羲说:"我们是人间来的,想到天庭里玩一会儿,不能去吗?"
守门天神说:"天庭重地,不像人间那样随便,哪容你们去玩耍?赶快离开,不然就把你们抓起来!"
伏羲说:"不就是去玩吗?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们非要去不可!"说着,和女娲一起就要往里冲。
守门天神大怒,二人武器锵然交在一起,挡住伏羲和女娲的去路。没办法,他们只退了回来。
看看硬闯不行,只得再想别的办法。女娲说:"咱就说咱们是雷神的朋友,也许会让咱们进去。"
伏羲犹豫说:"这样行吗?"
女娲说:"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
于是二人来到守门天神跟前,对他们说:"我们认识天庭里的雷神,我们去找他还不行吗?"
守门天神说:"人神有别,雷神又如何认得你们?赶快走开!"
伏羲说:"不信你把雷神叫出来!"
守门天神不再理会他们。伏羲和女娲见他们还让进去,也不喊雷神出来,生气地说:"你们不喊雷神出来,我们自己喊!"于是把手做成喇叭状,朝着天门里面齐声高喊:"雷神,雷神——我们来了,你快出来!"
守门天神也有些生气了,马上制止说:"不许喊叫!不许喊叫!快快走开!"
伏羲和女娲哪里肯听,继续高喊着:"雷神,雷神——"
叫喊声在空旷的天上传得很远,不想竟惊动了天帝。天帝侧耳听了一会,对身旁的侍神说:"你去看看,天门外什么人在喧哗?"
侍神去了,不一会就来回报说:"是两个孩子,说是从间来的。"
"哦?"天帝微微皱了皱眉头,沉思了一会,对侍神说:"你去把他们叫进来吧,可不要吓着他们。"
侍神应了声"是",转身出去,来到天门,对守门天神说:"天帝有口谕,让我带这两个孩子进去,你们赶快放他们进来。"
守门天神不敢怠慢,撤身让伏羲和女娲进了天门。伏羲和女娲对守门天神做了个鬼脸,跟着侍神蹦跳着往里就走。
天门里面的情景和天门外果然不同。这里不但楼宇辉煌,而且生长着各种各样的仙树神木,异草奇芭。蒙蒙仙气之中,繁花似锦,香气袭人,百鸟在花丛中自由飞跳,啼鸣不绝。更有三三两两神人仙子,往来走动,裙裾飘逸,步态从容轻盈,处处呈现出一派勃然生机。
此情此景,与此时的人间相比,这才叫做天穹地壤之别。伏羲和女娲,想到整个人类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悲惨凄凉之情,不由得感慨万千。
侍神把伏羲和女娲带到天帝面前,见他们傻愣愣地站着,冷冷地说:"见了天帝,为什么还跪拜?"
伏羲和女娲乃是自由惯了的人,哪里懂得这些礼数,以至到他们在人间成帝之后,和臣民的关系仍是和谐自由,并无礼数约束。听了侍神的话,他们仍不知道该怎么做。天帝笑笑摆了摆手,说:"算了,他们年龄尚小,何必用礼数来约束他们。"
侍神无话,站在一旁。天帝问道:"你们是从人间来的?"
伏羲和女娲回答说:"是。"
天帝又问:"那你们如何上到天庭里来的呢?"
伏羲回答说:"我们是攀着一棵参天大树上来,不觉竟来到了这里。"
天帝微笑了一下,望着他们:"哦,那就是天梯了。你们能登上天梯,步入天庭,看来是与上天有缘啊。我听到你们刚才喊着雷神的名字,你们认识他吗?"
女娲湖
女娲抢着回答说:"认识认识,在那次人类遭到洪水的灭顶之灾之前,雷神给了我们一颗牙齿,我们种下了之后,竟结出了一个大葫芦,我们就是躲在那个大葫芦里,才得以在洪水中逃生。"
天帝呵呵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他说:"这个雷神啊,当初我让他去救助华胥氏,不想他竟动了凡心,致使华胥氏少女有孕而生下了你们。你们知道吗?雷神就是你们的父亲啊!"
听了天帝的话,伏羲和雷神简直不敢想念自己的耳朵,齐声惊问:"什么,雷神是我们父亲?"
"是的。"天帝说,"这件事雷神并没有告诉我,但又怎能瞒得了我?我本想重重责罚他的,可天庭之中,有些规矩还没有健全,天条里也没有关于这种事的惩罚例律,我也就只好训了几句,这事也就算完了。不过人与神终是有别,动情于人间女子,雷神是第一个,可是我却没有处罚他。我已让司法之神修改天条,以后若再有此种事情发生,无论男神女仙,定然是不会饶恕的。"
所以到后来,七仙女、织女等私下凡间与人婚配,都受到了相应的处罚。这是后来的故事。
伏羲心想,怪不得在洪水到来之前,雷神赠牙齿救我们,原来他就是自己的父亲啊!想到这里,伏羲问天帝:"那么,雷神现在在哪里,我们要见他。"
天帝摇摇头说:"不可以,我没有处罚他,这已经是对他的宽容了,但是他为了了断凡念,向我保证说以后永不和你们相见,所以你们这次是见不到他的。"
"你……"伏羲有些沉不信气了,还要和天帝争论。
女娲忙劝住他:"哥哥,见不见又何妨,好在我们知道了谁是我们的父亲,这还不够吗?"她转过头来,问天帝:"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用洪水把人类灭绝掉?"
天帝听女娲的话,脸上现出了一丝愧疚的神色,他轻轻叹息了一口声:"只因我一时冲动,用洪水惩罚人类,本想警戒一下就完了,哪里想到竟做得过分了,致使人类遭到了灭绝,真是悔之甚晚。幸亏有雷神帮助你们两个劫后余生,人类总算没有完全绝迹,我心里多少也有了些宽慰。所以,我就把再造人类的任务交给你们,你们一定要努力做到。等人类重新产生以后,他们将会拥戴你们为帝,你们一定要广施爱心,替我弥补一些过失。"
"可是我们如何才能让人类重新开始呢?"伏羲问。天帝却笑而不答。
玉帝像
天帝把再造人类的任务交给了伏羲和女娲,这个神圣而又艰巨的任务着实让这兄妹二人费尽了心思。从天庭里回来之后,他们便着手开始了这项工作,可是试了许多方法,都没有成功。兄妹俩心里很是失望。
时间一天天过去,几乎所有的法子都试过了,最后总是归于失败。无奈之下,女娲对伏羲说:"不如我们再去问天帝,既然他让我们再造人类,想必一定会有办法。"
伏羲摇摇头说:"上次我们已经问过,可是天帝没有回答,这已经很明显了,他是让我们凭自己的智慧去做啊!"
女娲说:"可是我们什么法子都试过用过了,结果都是失败了呀!"
伏羲说:"你不要急,一定会有办法的,咱们再好好想想。"
女娲赌气说:"要想你自己去想吧,我可是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啦。"说完仰面往地上一躺,不再说话。
其实伏羲心里也很苦恼,因为他此时也想不出任何办法来了。他从地上拔下一棵小草,放在嘴里不停地咀嚼着,那淡淡的青草味儿使他的思绪渐渐地凝结起来,陡然之间,他产生了一个大胆而又奇怪的念头。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娲,欲言又止,看样子他心里充满了矛盾和顾虑。这样反复了几次,最后终于还是吞吞吐吐地把话说了出来。
伏羲说:"女娲妹妹,我们……结婚吧。"
躺在地上的女娲好像没听明白哥哥在说什么,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哥哥,你说什么?"
伏羲鼓起勇气,对女娲说:"要想让人类重新在大地上繁衍下来,我们结婚吧。"
女娲听了伏羲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猛地坐起身来,两眼直视着伏羲:"哥哥,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伏羲不敢看女娲的脸,低头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我……"
"哼!"女娲生气地哼了一声,"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们怎么能结婚呢?我们可亲兄妹啊!"
伏羲慢慢抬起头来,对女娲说:"经过了那一场洪水,人类只剩下了我们两个,天帝让我们再造人类,除了我们结婚可以繁衍后代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女娲不再说话,只是使劲地摇头。
女娲雕像
伏羲说:"我也知道,亲兄妹之间结婚是有些不妥,可是为了人类的复苏,我们又何必顾忌这些呢?难道你不愿意看到人类重新生活在大地上吗?"
女娲说:"我当然愿意看到大地上有人类和我们一起生活,可是我们除了结婚,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伏羲无奈地说:"我已想过千遍万遍,除了这,再没有别的办法啦!"
女娲说:"哥哥,你不要说了,你让我好好想想。"
伏羲爱怜地看着女娲,说:"你想想吧,要是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你所难。"
女娲沉思了一会,知道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便对伏羲说:"哥哥,我不能这样轻易地就答应了你,我有一个主意,你要是做到了,我就答应和你结婚。"
伏羲不知道妹妹在搞什么名堂,问:"你有什么主意?"
女娲说:"这样,你试着追我,如果你能追到我,我就和你结婚。"
伏羲笑了,说:"那还不容易,我会追到你的。"
女娲说:"好,我们开始!"
于是伏羲和女娲,就围绕着一棵有好几丈粗的大树追赶起来。这看上去是一场孩子间进行的追逐游戏,却是天地间第一次追求爱情的开始,据说,"追求"一词就是由此而来,它最初的意义,也只是表示男女之间的爱情活动。
女娲不但长得俊俏美丽,而且机灵敏捷,相比之下,伏羲倒是显得有些笨拙了。所以,追了好久,伏羲总是追不到女娲,累得气喘吁吁。而女娲,则变得越来越欢快起来,一边咯咯笑着一边用话逗伏羲:“哥哥,快呀,快来追我!”
伏羲喘着粗气,摆了摆手说:“不行啦,我累坏啦,你让我歇一歇吧。”
女娲笑着说:“那好呀,你歇我也歇。”兄妹二人都坐了下来,两人之间还保持着一段距离。伏羲一边休息一边思考着如何才能追到女娲,这样傻傻地追下去恐怕永远都不会追到,可是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我轻易地追到她呢?正这样想着,忽然听到身边的草丛里有一个声音在轻轻地叫他:“伏羲,伏羲!”伏羲连忙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有一只小乌龟正伏在自己身边,两颗小黑豆似的眼睛在骨碌骨碌地看他。
伏羲问:“小乌龟,是你在叫我吗?”
小乌龟“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大声。它对伏羲说:“你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方法,让你能轻易追到女娲。”
伏羲眼睛一亮,忙俯过身去,轻声问:“真的吗?你快告诉我。”
于是小乌龟把头伸向伏羲的耳朵,在他耳边轻轻地不知说了些什么。伏羲听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连声说:“好,太好啦!”
小乌龟说完之后,便钻进草丛,不一会就消失了。女娲不知他在笑什么,问道:“哥哥,你笑什么?”
伏羲说:“我不告诉你,不过现在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吗?”
女娲说:“好呀,我正等着呢!”
于是兄妹二重新追逐起来,追了几圈,伏羲还是没有追到女娲。追着追着,伏羲突然回过头来,迎着女娲走了过去。女娲哪里会想到伏羲能来这么一手,猝不及防地投入了伏羲的怀抱。
伏羲高兴极了,大声说:“好呀,我追到你啦,我追到你啦!”
女娲用力挣开伏羲,生气地说:“你耍赖,这个不算!”
伏羲笑着说:“你又没说不能这样,现在我追到你了,分明是你在耍赖么。”
女娲无话可说了,红着脸不做声。伏羲抓住她的手说:“你没有话说了吧?我们马上结婚!”
“不行不行!”女娲猛地把手抽回来。
伏羲不解地问:“你又怎么啦?”
女娲说:“我是说现在不行,就是结婚,那也得等到晚上啊!”
伏羲这才觉得自己未免有些太心急了,笑笑说:“那也好,就等你到晚上。”说完高高兴兴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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