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有什么好食材,哪儿就会有关于它的传说。
其实,传说只是给它披上一件霓裳羽衣,给予厚重价值的,是历史久酿的文化积淀,加上本身的实际用途。
湖南省衡阳市祁东县的黄花菜,据专家不断考证,在2000多年的秦朝,南方的人们已经发现这种能吃的野花,有人从山上摘下来,那时是战乱时难民充饥的野菜。
后来慢慢发现,这种野菜,女人吃了能催乳,男人吃了长精神,这是大自然馈赠江南人民的“灵芝仙草”。
历史溯源,祁东县这个县城,在发现黄花菜之前,原来是不存在的,她的归属地应该是荆州或者零陵地区。也就是说,还没有祁东县的时候,黄花菜就有了,不是祁东人看着黄花菜长大,而是黄花菜看着祁东这座城市,从没有,到设置,到成长,到今天的繁盛。
祁东县委书记雷华在2022年黄花菜采摘文化节现场。
祁东县西边区域一片,现在种植黄花菜的产地, 原来是稀疏的人家,很多地区没有人烟,到处是深山,猛兽横行,百鸟鸣唱,黄花长在杂草乱石丛中,像映山红那样开放。南方有仙草,绝世而独立。
南方山多林密,很多是一片片野地,从秦至明,被流放的案犯,劳作在湖北,湖南,贵州,广东,广西,海南,云南,新疆等当时被认为比较偏僻的地区,祁东这个区域,是两广入口,为流放地之列。
令人惊奇的是,屈原、李白、柳宗元、韩愈、苏东坡、刘禹锡等也被放逐江南。古时候的“流放案犯”,有很多恰恰是璀璨的文化明星。其中大多数被流放的才华横溢的文学家、有作为的政治家,流放途中有极大可能,要经过祁东这片土地。
看起来,古代一些争权夺利、互相伤害的流放,是将人才往江南输出,是打算来用文化熏染江南那片肥沃的土地,也让黄花菜,多了些伤感和诗情画意。
“江南瘴疠地,逐客无消息。”黄花菜在采摘的时候,正是火热的盛夏。花苞含苞的程度,需要人感官识别,不能用机器代替人工,最好是完全的“手工制作”。
采摘黄花菜实在是太辛苦了,几乎每年都有人因为采摘黄花菜中暑,或被毒虫咬伤。多年以前,有菜农因采摘黄花菜,上面被太阳毒晒,下边被水气蒸裹,居然猝死在了黄泥田边。
祁东黄花菜农在黄花菜基地采摘黄花菜。祁东县委宣传部供图
瘴疠之地,今天逐渐被开发,人气上升,邪气消散。对自然规律的理解,对人身安全措施的完善,采摘黄花菜的方法,已经饱含科学与民间智慧。
但是,采摘黄花菜,万变不离其宗的还是“人工”,在最炎热的七月,凌晨一点到太阳第一缕光照射大地的五六点钟,在祁东县多得用无人机也难看得到边际的黄花菜基地,到处是矿灯的照射,和细微咔咔折黄花菜的声音。
这是一场与太阳赛跑的采摘。只有灯的光,穿破黑暗,才能最好地发现黄花菜;天越黑,灯越亮,就能看到最壮最饱满的黄花苞;夜越深沉,田野越安静,黄花苞在露水中吸取天地精华,渐渐鼓胀,蕴含的营养越充分。
祁东黄花菜农是祁东最能吃苦的农民,那麦色健康的脸庞,黝黑的胳膊,脚上褪色的胶筒子鞋,灶膛温热的余烬,黑得泛光蒸黄花菜的甄,挂在墙上系带快要磨断了的深褐色草帽,这一切,无声地告诉你:在祁东这块地方,他们加工的所有黄花菜,把山涧的虫鸣、小溪潺潺的流水、田野黑土地的气息、日月凌空的精气,全部糅合了进去。拿一根黄花菜在鼻子底下一闻,满满祁东农人的纯朴芬芳。
哪怕被太阳晒得晕倒在田野边的农人,扶起来后,还想着今天采摘的黄花菜怎么蒸,怎么晒,明天的黄花菜,要赶在几点钟前去摘,才是最新鲜最有营养最饱满的黄花菜。祁东历代的黄花菜农,有着中华民族农耕人最质朴的真挚和善良,是脚踏实地、勤劳勇敢、饱含智慧、自强不息农耕文明精神的杰出代表,可圈可点,可赞可歌。
祁东县一望无际的黄花菜基地。祁东县委宣传部供图
稻田文化、小麦文化、高粱文化是普及的农耕文化,黄花菜文化是这些农作文化的升华,更加劳苦,更加艰辛,更加精髓。能吃得摘黄花菜的苦,其他的苦就不在话下了。正是在这种精神的熏陶下,两祁人(祁阳祁东)苦读书,苦打拼,将相辈出,文曲高悬,人才济济。
祁东黄花菜,有机健康,富含营养,历史赋予它不菲的价值,这不仅仅是财富的价值,还是正确价值观在菜农和黄花菜本身的映照:朴实善良,从不屈服,善抓机会,蓄势待发,积极向上。
既美味又有营养的黄花菜烹饪方法。祁东县委宣传部供图
农人的优秀品质,从黄花菜农身上可管中窥豹;对祁东这根黄花菜有了透悟,就知道,黄花菜是祁东的半部历史。从古至今的祁东农人、名人,直接或间接,都和黄花菜有着割不断的关联。
当你吃到黄花菜,感觉有点咸,有点酸,有点甜,这何尝不是生活的味道?汗水的湿咸,采摘的辛酸,收获喜悦的甘甜,这是正确的奋斗姿态,能不熄地贯穿生命的始终。
生活,也是祁东凌晨那田间黄花菜的一场采摘吧?你若积极,吃得苦中苦,它们当中最好的,一定会到你手中,不会负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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