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专辑封面
文_傅踢踢
情之为物，未必总遂人愿。面对爱里的飘忽不定和繁杂费解，悲观的人常说，人心善变，说到底是一场幻觉。而乐观的人却坚持，纵然有虚妄，亲尝得失总好过无可凭吊。某种程度上，关于人与人的情感，相信什么，才能看见什么，看见什么，才能经历什么。
因为有期待，所以会憧憬。希冀说出口、写成字，便是约定。
1996年，王菲开始录制翌年发表的EP专辑《玩具》。其中除了勾人心魄的《暗涌》，还收录了陈小霞作曲、林夕填词的《约定》。当时，王菲和窦唯结婚不久，腹中是尚未出世的窦靖童。唱起《约定》这样满是褶曲的情歌，哪怕讲述分别的故事，声线里也满是空灵柔媚。
歌曲的起头，是追溯往昔，旅馆门牌今犹记，笑着离开的神态也镌刻脑海，以至于当日一起走过的长街、途经的城市，都变得轻快起来。可镜头一转，昏黄的街灯照出剪影，好看的轮廓却难再细察，行将告别，唯有执手相对泪眼。
分分合合，聚聚散散，爱情里，太多东西无力改观。或许败于时光带来的更替，或许输给外力强加的变换，甚至幼稚、自我，也会造成难以弥合的裂痕。可至少，彼此的心意相通，会定格难忘的瞬间。纵然不能走到最后，每次相遇，也都会存放到最自然的位置。
《约定》着力表达的，正是倾心爱恋、但求无悔的毅然，是“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的决断。
即便爱到要“忘掉天地”，“想不起自己”，也不会忘记“相约看漫天黄叶远飞”。岁月的侵蚀模糊了你的样子，从斑白的两鬓，也会依稀辨出如水的过往。
比起忘记，更可怕的是无事可忘。比起分离，更唏嘘的是从未约定。作为一首纯爱歌，《约定》以质朴的旋律和隽永的词句，道出了情海浮沉的心曲。
有趣的是，香港歌坛的两代歌神，都翻唱过《约定》。2004年10月5日，张学友在“活出生命live”演唱会上的诠释，更为慵懒随性，唱到“忘掉天地仿佛也想不起自己”，有爱过便已知足的释然。
到了2010年，陈奕迅在“DUO陈奕迅”香港演唱会上翻唱《约定》，全场的掌声呼应里，则是别致的款款深情。现场的钟表布景像是达利的画作，流动的时间里，“就算会与你分离，凄绝的戏，要决心忘记我便记不起”，寄寓了更深重的用情。
关于《约定》，1999年出道的台湾歌手周蕙，演绎过同样脍炙人口的国语版。姚若龙重填的歌词愈发直白，因此也更为普适。“你我约定难过的往事不许提，也答应永远都不让对方担心”，“你我约定一争吵很快要喊停，也说好没有秘密彼此很透明”之类的绵密情话，成为情侣表白常借用的标配。
《周惠精选1》封面
从专辑《周蕙精选》行销100多万张，就能想见国语版《约定》的风靡。可惜，甜蜜温婉有时，粤语原版的想像空间却大幅稀释了。
相较周蕙的“速食”版本，再听王菲的空灵与悸动，联系此后的情路回环，会明白“约定”的真意。长相厮守固然美好，琴瑟和谐诚然可贵，但同样牵动心扉的，也包括：曾停留在你怀里，失去世界也不可惜。至于结局，“就算你壮阔胸膛不敌天气，两鬓斑白都可认得你。”
《约定》
还记得当天旅馆的门牌
还留住笑着离开的神态
当天整个城市
那样轻快
沿路一起走半里长街
还记得街灯照出一脸黄
还燃亮那份微温的便当
剪影的你轮廓太好看
凝住眼泪才敢细看
忘掉天地仿佛也想不起自己
仍未忘相约看漫天黄叶远飞
就算会与你分离 凄绝的戏
要决心忘记我便记不起
明日天地只恐怕认不出自己
仍未忘跟你约定假如没有死
就算你壮阔胸膛 不敌天气
两鬓斑白都可认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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