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二皇子大婚前，我却沦为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堂堂的崔家嫡女，养的仪态大方，不逊色于宫里的公主
但到最后竟然被一个旁支来的庶女抢了夫婿......
1
崔纤凝嫁给二皇子文钰的那一天，金吾卫开路，十里红妆送嫁，路上还有二皇子府里的人在撒着喜糖和小红包，整个京城好不热闹。
彼时我正站在翠香楼楼上看着这盛大的场面，翠香楼今日冷冷清清，人全部去凑热闹，只有我无所事事一个人点了好几壶女儿红。
染墨怕我伤心，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安慰道：“你总会遇到更好的。”
我轻轻笑了一声：“比文钰更好？”
染墨一下子噎住，想了一会儿结结巴巴地说道：“虽然权势定是不及二皇子，但未必嫁给二皇子就很幸福呀。”
“有了权势，还管幸不幸福。”这是崔纤凝对我说的，她轻轻地整理着文钰送的碧罗裙，神情傲慢，“更何况二皇子视我如命，才会取消和你的婚约。崔挽香，无论你如何记恨我抢了你的未婚夫你都不可能赢我，我到这里来，拿的就是主角剧本。”
她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我已经毫不意外，这次我品味了一下，她大约是戏文看多了，觉得自己就是个角，同文钰经历种种坎坷终于走到了一起。
我叹了口气：“染墨，我还是得回府去，今日送嫁，府里宾客来来往往，我得帮着父母亲招呼着。我已经是京城的笑柄了，再不出现，岂非让我的父母亲难堪？”
染墨拉着我的手义愤填膺：“行，我同你一道回去，谁要是敢笑你，我撕了她的嘴！”
今日文钰大婚，京城贵胄大半在二皇子府，小半在丞相府。
我猜的果然不错，一进前厅，就听见赵国公夫人阴阳怪气冲我母亲道：“今日真是姐姐大喜，虽然挽香这孩子没有运气，但到底纤凝是你府上出去的，你终归还是赚了。只是可惜了挽香，平白被退亲，以后可议亲可怎么办。”
我父亲崔丞相如今是朝中肱骨之臣，皇后更是我姑姑。那些贵女夫人平时也只敢在背后笑话我，如今能这样跟我母亲呛声的也只有赵国公夫人了。
我迈进前厅，同赵国公夫人行了一个礼，淡然道：“若是不能议亲，我就在崔府待一辈子，想来父亲母亲及哥哥嫂嫂都是不会嫌弃的，就不劳夫人费心了。”
嫂嫂站在旁边，浅笑着接起话来：“虽然丞相府没有赵国公府家大业大，但挽香妹妹待在府里一辈子也是不愁吃喝的，何况姻缘乃是天注定，妹妹才情京城称绝，指不定明日就有人来求亲了。”
母亲没说话，但也赞同地看了嫂嫂一眼。
嫂嫂这话没错，我崔挽香虽然不是生的绝色，但才情京城无人能比。
崔府出过三位皇后，我是崔府嫡女也是唯一的小姐，自小便是由宫里的嬷嬷来教养，皇后姑姑更是对我十分严厉，才及笄时，我便与二皇子订了亲。
这也是我沦为京城笑柄的原因，堂堂的崔家嫡女，养的仪态大方，不逊色于宫里的公主，但到最后竟然不如一个旁支来的庶女。
2
崔纤凝初到丞相府时，是三个月前。她是远房叔叔家一个庶女，因叔叔外放江南，遭了洪灾，整个家里就剩下她一个，她便上京来。
崔纤凝楚楚可怜跪在我父母亲面前请求留她在崔府，原本便是亲戚一家，便让她留下来，用待二小姐一般的规格好好对她。
初时我同崔纤凝也是无话不谈，毕竟我被管得极严，身边只有染墨同我交好。
我以为崔纤凝养在江南便有着江南女子一般的温柔婉丽，但她好像是不同的，她跟我周围的女子都不相同。即使是庶女，我想也应该是略通琴棋书画或者女红，但她全然不会。
每当我闲时练字抚琴，她都会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然后问我：“你喜欢这些吗？”
我想了一想：“喜欢与否，这不都是应该会的吗？”
“真可怜，你们这些古人，永远都有束缚。”她怜悯的目光好像理所当然，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一个庶女会对我露出这样的眼神，但我似乎无法反驳。我不懂她在说什么，却又觉得她很理直气壮。
母亲曾带我和崔纤凝一起去赴宴，京城贵女各自扎堆谈论诗画，她站在一旁静默不语，旁人问到她，她只说不会，在那时，她是嘲讽的对象。
永王府赴宴时，尚书家的李瑟瑟趁着我不在将崔纤凝推到湖中，我赶到时她已经被捞起来冷得瑟瑟发抖。我气极了，一个巴掌想也不想就落在了李瑟瑟的脸上。
“你敢打我？”李瑟瑟瞪大眼睛看着我。
“为何不敢？”我仰起下巴，“你若不服大可还手啊。”
她没有还手，只是留下了一句狠话：“崔挽香，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她不敢，我父亲是丞相，姑姑是皇后，她怎敢动我。那时我没注意到，崔纤凝眼中闪动的光。
在回府的马车上，崔纤凝同我道：“其实我最喜欢的是自由，可是在这里最高是权势，而不是法律赋予的自由。”
我仍是不懂她在说什么，以为她受寒发烧神智不清了，当下便安慰她道：“你不必怕了，你现在是丞相府二小姐，以后她们要是再欺负你，你就打回去。”
崔纤凝沉默不语。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圆，崔纤凝唱了一首曲给我听：“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调子很美，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
“这首歌来自我梦中的仙界，”崔纤凝浅笑了一下，似乎有些遗憾和悲伤，“那里很好，特别好，如果可以我真想再做一次那样的梦。”
后来崔纤凝嫁给文钰前，对着我说：“崔挽香，我是对不起你，但是梦里的仙境我回不去，那便打造一个属于我的象牙塔。”
3
文钰和崔纤凝的相遇，是我始料未及的。七夕灯会，我待着崔纤凝在城中游荡，来到一处卖灯的摊子前，有盏花灯甚是好看，我打算买回去放在房中。
“小姐，我这灯啊是不卖的。”
“不卖？那你摆出来作甚？”我有些恼。
“若是猜中了灯谜，我这盏灯便送给小姐了。”摊主笑眯眯看向我。
“你说。”还有我崔挽香不会的灯谜？
“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我虽然在琴棋书画上颇有造诣，但是于术数一门学问上全然不通，不过母亲说这都是要朝堂做官的儿郎会的东西，我不会也没什么打紧的。
“二十三。”站在我旁边的崔纤凝突然接话。
我愣了一下，周围的人都愣了一下，摊主片刻回过神来，赞叹不已：“这位小姐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知晓答案，实在是厉害。这样我再出一题，若这位小姐也能答对，我这摊上的花灯尽可随意挑选。”
“请说。”
“今有兽，六首四足；禽，四首二足，上有七十六首，下有四十六足。问：禽、兽各几何？”
崔纤凝想了一下，蹲在地上，捡过一枝树枝来，画了一会儿便站起来，扔掉树枝拍了拍手里的灰，笃定道：“八兽、七禽。”
周围的人开始鼓掌，我听见他们的低语：“不知是哪家的小姐，竟如此聪慧。”
“是啊，我可未曾听闻哪家小姐如此精通术数。”
此时摊主已经瞪大了眼睛，很是难以相信：“小姐在术数的造诣上竟然如此之深，您是我遇见的第一位如此快速知晓答案之人。小姐瞧瞧，喜欢哪一盏灯？”
崔纤凝指指我看中的那一盏，从摊主的手中接过来递给我，笑盈盈地看着我：“送给你了。”
“我竟不知，你如此精通术数。”她刚刚的一番表现，也着实惊到了我。
“但凡读过小学的人都知道。”她似是很不屑，“这些题很简单的。”
“《小学》？”我有些疑惑，“我只读过孟子的《大学》。”
她仍旧如同往常一样，只是笑了笑，不肯再对我做过多的解释。
我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对整个灯会都丧失了兴趣，我感觉崔纤凝是我没有办法去懂的一种人，而且不是以我现在的人生能够去明白的，这种感觉很不好。
“我想回家了。”我同崔纤凝说。
就在我们即将要走的时候，有人喊住了我：“挽香！”
我转过头去，瞧见了文钰，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我：“七夕灯会原本我该陪你的，朝中事务繁忙，你不要介意。”
皇后姑姑没有孩子，文钰养在姑姑膝下，也占了个嫡子的名头，圣上十分看重他，将许多事都交给了他。
“这位是？”文钰看向一旁的崔纤凝。
“是我一位远房表妹，崔纤凝。”我看向崔纤凝，同她介绍文钰，“纤凝，这是二皇子。”
“以前只知京中的儿郎会研究术数，倒是不知京中的女娘也会，而且如此精通，竟胜过我朝中许多大人了。崔姑娘实在是厉害。”
崔纤凝冲文钰福了福身行了个礼：“二皇子谬赞了。”
那时的我没有看到，文钰在看向崔纤凝时眼底的光。
4
那日之后文钰来崔府勤了些，府里人都说二皇子对小姐终于上心了一些，我也是很高兴的。
自我知道文钰与我有婚约后起，我便一心都在他身上，他是很温润的长相，让人心底生出舒服来。染墨常说，只要文钰一出现我的眼睛便挪不开了，这有什么的，恋着自己未来的夫君本来就是正常的。
但事实上，我同文钰并不亲近，我想着，成了亲日日相对便会好的。
每每文钰一来，都正逢崔纤凝在做新鲜的吃食，她还是有些江南小姐的气质在的，特别是在吃这件事上。许多东西我从未听过，她却会做。
“这是什么？”我和文钰好奇地看着面前的菜。
“这是佛跳墙。”崔纤凝揭开盖子，“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
“竟有这种说法？”文钰赞叹道，“你果真十分聪慧。”
我赞同地点点头。
崔纤凝拿起小碗来，想给我盛一碗汤，绕过桌子时不知被什么绊住往前一摔，还好文钰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没事吧，”他焦急地发问，“有没有烫到。”
“没有，别担心。”
晚上文钰难得的留下用晚膳，我心里暗暗欣喜，我们的关系许是近了一点。崔纤凝拿出一盒东西来，说要感谢我和文钰的相知之情。
是一盒透明的硬硬的东西，颇像玉。
“这是糖。”她轻轻放了一颗在文钰的手上，“我做了好久终于成功，你尝尝。”
“比起饴糖确实很好，而且这么漂亮，你真是个妙人。”
有那么一瞬间我心里泛起异样的感觉，但很快被我压下去，也许只是我想多了。
如果不是撞见文钰和崔纤凝抱在一起。
那时我府中木樨开得十分好，我母亲下帖子邀请夫人小姐来府中赏花，我接待着这些小姐，却不见崔纤凝人影。或许是她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毕竟被这些小姐嘲笑过，我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没有去寻她。
“在这前院赏花实在没有意思，听说你府中有座假山还挺别致，不如我们去看看？”周侍郎家的小姐开口。
我想了想：“后院许久没去了，而且那里有座小桥也坏掉了，没有什么好看的。”
“哎呀，无事，便当作是消消食了。”
我拗不过她们，便领着一群千金小姐往后院走去，在那里我见到抱在一起的文钰和崔纤凝，除了我还有身后的一群小姐。
他们两个人正站在那座危桥上深情相拥，周围喧闹的声音突然静下去，所有人看向我，不敢开口说一句话。桥上两个人听到动静，看向我这边，我一步步向他们两个走过去。
文钰松开抱着崔纤凝的手，把崔纤凝往身后藏了藏，崔纤凝泪眼盈盈地看着我，好似十分小心翼翼地开口：“姐姐，你都看见了？”
我又不是瞎，怎会看不见？这是进府中来，崔纤凝第一次叫我姐姐。
文钰拉住崔纤凝的手，脸上没有丝毫的愧疚：“这不怪纤凝，是我情不自禁，崔挽香，你若要怨便怨我吧，明日我便禀告父皇，取消你我的婚约。”
我站在岸边，看着这两个人，只觉得气血上涌，怒不能自抑，以前所有的事都串联起来了，原来文钰往崔府跑得那么勤，全是因为崔纤凝。
想和我退婚可以，但是拿我当跳板，不可以。
我伸出手，巴掌还未落下，便被文钰挡住：“我说过，错在我。”
我冷哼一声，往前一踹，直接把崔纤凝踹到水中，文钰十分焦急，跟着跳入水中。
“去死吧，你们这对狗男女！”许是我喊得太过大声，府里的家丁全部跑了过来，我指着那两个人，“你们，谁也不许去捞他们！”
但毕竟人家是皇子，待我走后，府里人赶紧将他们捞了起来。
这件事透过各个官家小姐的嘴，风一样地传遍了京城，现下京城的达官贵人谁人不知，二皇子文钰同崔府那个小庶女搞在了一起，一点都不顾崔挽香的面子。而且他们也知道我让这对鸳鸯落到了水里。
5
二皇子为了心爱的女子在圣上的殿前跪了三天三夜一时成了一个美谈，在京城传扬的故事里，两个人爱得难舍难分，谁会注意到故事里的崔挽香呢？
圣上一时生气，但到底是爱子心切，最后退一步说：“娶那个女子可以，让崔挽香做正妃，那个女子做侧妃。”
“不，儿臣今生只会娶崔纤凝一个人！”
我听到别人这样讲给我听的时候觉得心中绞痛，没想到我那曾经的夫君，竟是这般痴情的人物。
姑姑在宫中派人来，让我进宫去。因着这件事烦心头疼，我觉得姑姑一下老了十岁。
“跪下！”姑姑厉声呵斥我。
我不敢违命，赶紧跪下。
“本宫费尽心思栽培你，结果呢？你连一个旁支来的庶女都斗不过，我原想一个庶女，做个侧妃已经是给她极大的荣耀了，没想到她的野心竟那么大。”姑姑抬手揉揉自己的头，“我非文钰的生母，在这件事上也是拗不过他。”
我叩了个头：“姑姑，二皇子如今情根深种，和圣上正僵持着，此时您去劝圣上让二皇子娶了崔纤凝一个人为妃，他必定会对您感激不尽的。姑姑，崔纤凝也姓崔，她总归是要依仗崔家的。”
“一个庶女，怎么当的以后的皇后？”姑姑冷哼一声，“你倒是聪慧，这件事就这样作罢吧，本宫去劝劝圣上。现下文钰只是迷了头，以后三宫六院，他能独宠谁？”
在我出宫后的两天，姑姑宣了崔纤凝进宫，不久，赐婚的圣旨便传到了崔府来。
崔纤凝不复之前的沉默不语，耀武扬威地来找我，眼角眉梢都是欣喜：“崔挽香你以为你比我高贵在哪里？不管是庶女还是嫡女，只要出自崔家，皇后都是愿意的。”
“哦，”我懒洋洋地端起一盏茶，“恭喜你了，得偿所愿，抢走别人的夫婿，对你而言很是开心吧？”
“谁让你的夫婿是二皇子呢，”她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怪只怪，他太有权势，我不愿让别人欺负我，只能这样了。而且，崔挽香，你要知道，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做，喜欢上主角，是宿命，你还是认命吧。”
“送二小姐回房间，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放她出来。”我摆摆手，吩咐下去。
“崔挽香！你要做什么？我可是二皇子妃！”崔纤凝扯住我的衣袖，“你这样对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甩开她的手，冷声道：“夫妇婚前不能相见，这是礼法，想必二皇子不会不懂，你就安安心心待在府中备婚吧。至于会不会放过我，还是等你当了皇后再说吧。”
既然让我不痛快，那么我们谁也不要痛快好了。
崔纤凝大婚前一夜，我给她带去了一个消息：早在二皇子少时，姑姑给他安排的通房如今怀了身孕。
初时我听闻这个消息只觉得恶心不已，说着非崔纤凝不娶的文钰最后还让别人怀了骨肉，而他还偏偏装出一副深情无双的模样，我对他最后一点惦念荡然无存，甚至我还很很开心告诉崔纤凝。
她一脸震惊地望着我：“不可能，他说他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只会有我和他的孩子。”
我笑而不语，片刻后，崔纤凝反应过来：“是你！是你和皇后设计的是不是？”
“你倒也不傻，”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喜服，红艳艳的，甚至美丽，“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开不开心？嫁过去你便拥有了一个孩子，免去了你的生育之苦。对了，姑姑说了，这是二皇子长子，但凡有什么不测，你便要负责。纤凝妹妹，祝你新婚大吉。”
“对了，”我挥了挥手，一旁的奴仆赶紧迎上来，抓住崔纤凝的手，捏住她的嘴，给她灌下一碗药，“临行之前请你喝点补药。”
“这是什么？”她面目狰狞地看向我。
我不说话，走出门去。
6
我不知道嫂嫂的嘴是不是开过光，崔纤凝成婚的第二日便有人在朝上说要娶我。是威远将军的儿子，霍承。我爹不知为何，一口应下来，圣上原本就觉得我受了委屈，此刻正好弥补，当朝赐婚，还赐了我许多嫁妆。
在朝中，文官为首是我爹，武官便是威远将军了。霍将军早先平叛，儿子在战乱中失散，不久前才找回来，是以霍将军很是迁就他。
在各个小姐的据说里，这个霍承生的十分俊逸又很英武，京城的世家少爷竟没有几个比得上。早先他带兵上战场以少胜多，大破敌军，皇上盛赞。
不过这都是据说，这个霍承我从来没有见过。
我问我爹，为何一口答应下来。
我爹捋捋自己的小胡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以前我就不赞成你嫁给二皇子，他表里不一，难堪大任，若不是你姑姑和皇上赐婚，我怎会答应？不过这个霍承我见过，是个好小子，你嫁给他，是好事。”
我竟不知在我爹心里，我的婚事可以这么草率地定下来。
下午霍承带人来送嫁妆，我第一次见着他，果真如那些世家小姐所说，他气质很如他父亲一般英武，又继承了将军夫人的美貌。我一想到他是我未来的夫君，便偷偷红了脸。
怪不得细作都是绝色，果然美色误人啊。
“霍将军，”我喊住他，“你我从未见过，为何你想要娶我？”
他想了一会儿，规规矩矩回答道：“崔小姐才名远播，京城无人不知。”
“是吗？”我的声音冷了下来，不是很高兴，京城里有才的小姐多了是，这样一说我和她们不是没有区别吗？
霍承敏锐觉察到了我的一点不开心，又补充道：“崔小姐在城门施粥时，霍某曾遥遥见过一眼，你很好。”
嗯？我等他说下文，他却半天没有继续。
“没？没了？”
“嫁给我，我会保证你过得很好，我从不轻易许诺。”似乎觉得这样不妥，应该征询一下我的意见，他又试探性地问我一下：“嫁吗？”
废话，皇上都下旨了，我还能不嫁？
我们的婚期定在了明年三月。
7
我和霍承一起进宫去拜见姑姑，用过午膳后便在御花园逛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宫殿。
我拽了拽霍承的衣袖：“我们回去吧，有些冷。”
霍承解下他的披肩披到我的身上，拉住我的手：“走吧。”
“霍承！”我俩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崔纤凝出现在我们的身后，她看向霍承的眼睛里，隐隐有泪光闪烁，“霍承，我要和你聊聊。”
我看着这场景，莫不然霍承和崔纤凝曾经还有一腿？
“你说吧。”霍承看向她，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我要单独和你说。”崔纤凝看了我一眼。
“要不，我先走了？”我试探着开口。
霍承拉着我的手紧了紧，语气很是不善：“这是我妻子，无论什么她都有资格知道。”
崔纤凝似乎被霍承的举动刺激到，大吼了一声，十分不满地指着我：“你真的要娶崔挽香吗？我们的曾经你都忘了？从我嫡母手中救下我，我们一起在屋檐上看过中秋的圆月，一起看过江南的灯会，这些你都忘了？现在，你要娶她？”
我一怔，中秋的圆月，江南的灯会，听起来多么浪漫啊。但是我还是不明白，崔纤凝不是喜欢文钰吗？她费尽心机嫁的人，不该如愿吗？
霍承的声音很冷：“你已嫁作他人妇，这些休要再提了，二皇妃，为你好也为他人好，勿要再生事端了。”
“若你早说你是霍将军的儿子我会嫁给他吗？他说视我为命，府里却有那么多美貌的姬妾，而我因为始终没有孩儿被厌弃，”崔纤凝说的潸然泪下，“如今，连你也要弃我了吗？”
霍承似叹了口气：“你已然为他人妇。宫中人多眼杂，为防止生出不必要的事，二皇妃，我带吾妇先告退了。”
我已经将两人所说构成了一场戏文，若我有空，一定要写出来。
坐在马车上，我扭捏半天终于忍不住问起来：“你其实，也喜欢崔纤凝？”
“不喜欢。”霍承倒是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万分好奇：“那你，那她？”
霍承一把拉住我，将我抱在怀里：“你吃醋了？”
我挣扎半天，挣扎不开只有老老实实承认：“我很好奇，也有一点吃醋，但我更是愤怒，怎么我的两个男人都和崔纤凝拉扯不清呢？”
霍承一笑：“我把什么都讲给你听。”
在江南的时候，霍承一户樵夫收养。崔纤凝同嫡母嫡姐一同进山拜佛的时候被扔在了半路，那时天色已晚，是霍承救了她。
自那之后，崔纤凝便经常去找霍承。
他说的简短，但我却知道他们有许多回忆。我继续追问：“是不是以前喜欢崔纤凝，现在她抛弃你了，你就不喜欢了。你娶我是不是为了报复崔纤凝？”
“我从未喜欢过崔纤凝，”霍承摸摸自己的鼻尖，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
“那我便是你不讨厌的那一种咯？”
霍承苦笑了一下，抱我更紧了：“怪不得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什么都要问到底。我说过，我见你第一眼便想娶你了，我对你，是真的喜欢。”
我不回答了，反正男人的话都是不能信的。
8
十一月，大夏生变，二皇子妃揭发二皇子勾结敌国妄图篡位的事实，二皇子全家被下狱。
我父亲和威远将军趁着这种形势，极力举荐七皇子为太子。七皇子母族势弱，生母又早逝，在宫中宛如透明一般，但他韬光养晦竟获得了许多人心，连父亲和威远将军都在暗中支持他，这次终于摆到了明面上。
姑姑说父亲竟然如此不帮她，气得在宫中大骂。还是我去劝慰姑姑的，毕竟二皇子是她一手带大的，自然是有感情的，最后我只能说：“姑姑，七皇子生母早逝，你仍然是唯一的母亲。”
姑姑只能苦笑。
崔纤凝虽然揭发了二皇子，也还是被关起来，她在狱中偏偏说要见我。
“你很得意吧，崔挽香？”即使在狱中，崔纤凝也没有一点阶下囚的难堪，偏偏神情依旧倨傲，“霍承一定会救我出去的，到时候，他娶的还是我，不会是你。”
这时我才突然顿悟，霍承连连说了两句“你已嫁作他人妇”是何意思，这不就是在诱导崔纤凝吗？是崔纤凝加速整件事情。
“他不会娶你的。”我突然就很笃定。
“没有我做不到的事，”崔纤凝整张脸很疯狂，“你这个千金小姐怎么会知道我过的什么日子？我被嫡母被嫡姐欺负，连下人都不如。我为了上京，一把火烧了崔家，抛弃了霍承，无人再能阻我。我原本不想与你争，但那些小姐又是如何欺负我的？权势，是如此重要。”
“现在你知道霍承是将军了，便又想和他和好？”
“我是主角，我不会失败的。只要文钰一死，我和霍承便能重新在一起，崔挽香，你很嫉妒吧？”
崔纤凝开始大笑，我懒得再去回应她，转身走出了天牢。最后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你知道你为什么怀不上孩子吗？你大婚的时候，我喂你喝的，就是绝子药。”
“崔挽香，你这个贱人！”
十二月，圣上将二皇子贬为庶人，终身圈禁。他的家人全部被判流放，连崔纤凝也不例外，那寒冷的北方将是他们的归宿。（原标题：《挽香凝》）
本故事已由作者：摇空绿，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每天读点故事”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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