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维持了近半个世纪的“罗诉韦德案”判例被美国最高法院推翻。这也意味着，美国女性失去了宪法对于堕胎权的保护。
还记得美国大法官金斯伯格曾说过：“女性要成为自己人生的决策者。这对于女性的生活和尊严来说至关重要，当政府控制着她对堕胎的决定权时，她就没有被当作是一位有能力为人生选择完全负有责任的成年人来对待。”
今天再看这句话，历史仿佛倒退了几十年。
这种对于女性身体的侵犯和控制，实际上从未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21世纪，有人在宇宙中翱翔，仰望星辰大海；有人却被当作商品贱卖，泥污满身。
今天，我们就一起来看这部纪录片，《性的代价》。
1989年，东欧剧变，苏联解体，米米· 查卡洛娃跟随母亲去了美国，并成为了一名摄影师。
20年后，当她再一次踏上故乡的土地时，却发现这里早就变成了一具空壳。
这20年里，约有150万东欧女性被拐骗贩卖至西欧或其他发达国家成为妓女和性奴，甚至客死异乡。
但多数人都保持了沉默，就连那些女孩的父母也是如此。
查卡洛娃想知道原因，所以，她花了近十年的时间跟踪拍摄，甚至不惜潜入性交易场所，最终完成了这部只有70分钟，却字字泣血的纪录片。
01、
薇卡和珍妮，两个女孩的遭遇
“薇卡，你在这里学过英语吗？”
“学过。”
“最先学的是什么？”
“How much?”
“还有什么？”
“Without, or…？”
在纪录片正式开始之前，一片黑暗中，我们听到了这段对话。问话的人声音中充满哀伤，回答的女性语气里却满是麻木和平淡。
与真正的痛苦相比，讲述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薇卡19岁时，有一个女人问她愿意去迪拜当服务员吗，一个月五百美金。薇卡瞬间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满心都是赚钱，立马答应了下来。
年少时对于世界的欲望，就如同夏天里此起彼伏的蝉鸣一样，不绝且躁动。
何况此时故乡的年轻人都已经陆续走光，只剩下挨过一天算一天的老人们，任谁也不愿意在这里消磨自己的美好青春。
于是，薇卡任由这个女人为她操办着一切出国的事宜，兴奋地期待着能用赚到的钱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但刚一到迪拜，一位满脸凶相的男人就将薇卡带进了一间公寓，命令她提供特殊服务。
薇卡问，这是服务员工作中的一部分吗？
男人回答，是，你是来做服务员的，不过是以妓女的身份。
薇卡接下来的遭遇，也就可想而知了。
要接客，不接就打到接为止。客户从十几岁到八十几岁，从公务员、白领、到建筑工人，什么都有。
甚至，妓院周围的建筑工人们可以用每次3美元（20块人民币）的价格，和薇卡上床一次。
刚开始的时候，薇卡6个月接了3次客，每次都是被打到濒死才屈服。后来，则是一天接客超过30人。
不仅如此，很多嫖客不喜欢戴套，所以薇卡很快就怀孕了。即便是这样，她依旧需要接客，甚至数量更多，因为很多男人都想试试和孕妇上床的感觉。
怀孕9个月时，眼看薇卡随时都可能临盆。老鸨却只是扔给她一张行军床，上面挖了个大洞，好让薇卡接客时把孕肚放在里面。
珍妮出生于摩尔多瓦，欧洲最贫穷的国家之一。
18岁时，一个女人告诉正在田里干农活的她，可以去莫斯科当保洁，一个月200美金，珍妮信了。
然后，她就被辗转卖去土耳其当妓女。护照被没收，一天接客超过50人。
一天，濒临崩溃的珍妮趁人不注意，试图从楼上爬下逃走，却因为慌张意外跌落，下半身瘫痪。
皮条客只是把她送进医院以保住一条命，然后在做手术前把她带走，让她继续接客，即便此时她甚至大小便都不能自理。
后来，珍妮的姐姐来接她回家，皮条客说珍妮欠妓院的钱还没有还清，让姐姐接了一个月的客才放她们离开。
02、
当这些女孩被各种欺骗和侮辱时，难道没有人帮助她们吗？
有的，比如“大路”就是一家为摩尔多瓦的受害者提供国内求助热线的非营利性公司。
除此之外，大路也通过各种方式提醒人们不要相信各种虚假的招聘信息。
但大路的负责人安娜告诉查卡洛娃，求助热线并不能解决问题。一通电话，有可能会解救一个人，但与此同时，有更多的女性在朝向深渊走去。
那警察呢？希腊意大利迪拜这些可都是发达国家，法律制度应该很完善而已。事实上并非如此。警察往往会和皮条客、妓院同时出现。
比如女孩奥瑞卡，她曾坐在老板的车上，被警察拦了下来。原本，奥瑞卡觉得自己得救了，但很快，警察就上了车，并对她动手动脚。她不愿意，此时，皮条客把头伸过来说：“奥瑞卡，好好工作”。
那作为东欧最大的人口贩卖受害地的摩尔多瓦政府呢，他们不管吗？
“防止贩卖妇女中心”的主管艾恩告诉查卡洛娃，摩尔多瓦的大部分国际资金都用来打击贩卖人口活动，这些资金由政府发放给各个社会组织，包括警方、监狱、健康和社会机构。
那么钱都用在哪里了呢？
用在了维系各层公务员的日常开支上，他们用这钱过上了还不错的生活。
这就意味着，这些用于保护人口贩卖的钱可能永远用不到被贩卖的人身上，事情自然也永远都得不到解决。
那贩卖人口的目的国政府呢？他们也不管吗？
管，但常常无能为力，因为错综复杂的关系，这个肮脏的行业，也成了腐败滋生的灰色地带。
希腊的一位警察局长告诉查卡洛娃，警察们会管毒品的问题，却不在乎有多少女孩被折磨，甚至还会免费享受着女孩们的性服务。
面对查卡洛娃的镜头，两位警察还会自然而然地开始对女孩们评头论足起来：“最好的是俄罗斯姑娘，因为有异域风情。”
迪拜的一位人权积极人士说，在一个极端全球化的地方，管制也会变少。当地政府因为害怕过多的管控会吓跑投资者和企业家，所以进而就会放宽管理。
言下之意就是，与金钱和发展相比，这些不值一提。
03、
21世纪最丑陋的性丑闻，还没有完结
《性的代价》中，查卡洛娃问了问题，对象分别是政府官员、警察、社会活动人士、皮条客、妓女……
似乎对于东欧女性的处境，始终没有能够得到一个定论，人们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然后任由事情发展下去。
但其实片中已经给出了答案：这一切都与资本主义休戚相关。
1989年，东欧剧变，苏联解体，像摩尔多瓦这样的国家被推入了全球经济，并为性交易提供了新的地理和人力资源。
廉价劳动力和潜在市场为东欧各国带来了跨国公司、银行和制造商。
因为没有严肃的监督和执法机构，色情电影和杂志的导演以及国际性旅游机构也纷纷涌入这些国家。
随着欧洲的边界变得更加松散，政治和经济自由化以及国内社会的动荡和不确定性，使得劳动力变得更加灵活。
柏林墙倒塌后，提供性服务的女性不再需要从非洲、南美或亚洲转移，更短的距离和更低的投资，使得整个东欧的全球次级经济活动遍地开花，包括地下贩运人口、毒品、武器和器官。
经济衰退和贫困加剧使得市场将来自东欧国家的女性推向低薪工作，甚至使得她们自身成为不被注意到的商品。
因此，在看《性的代价》时，除了片中那些东欧女性的悲惨遭遇，我们同时看到的是这些东欧国家已逐渐成为了没有人居住之地。
查卡洛娃回忆起1989年前的童年时曾说，虽然那时也没有什么钱，但大家都很快乐安稳。
当资本主义出现，自由仿佛成了人们生存的最大信条。但在这种逻辑中，买卖人口是自由，卖淫是自由，嫖娼是自由……一切皆可自由。
但真正处在金字塔顶端的，永远都是资本主义中的强权，备受奴役的人，从未在这“自由”中获得资本主义所承诺的幸福。
今年1月，西班牙国家报发布一则新闻：东欧的妇女被强迫卖淫。
每年跨越边境被贩卖的人口至少有60万人到80万人，犯罪收益达数十亿欧元，仅次于毒品和军火。
但是，对这样的事件，一些欧洲的发达国家虽然知道情况，囿于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和政府的政策问题，要根治却力不从心。
正如一些媒体评论：
“这是21世纪欧洲最最丑陋的‘性丑闻’，更可怕的是，它还在发生……”
《性的代价》是一部优秀的纪录片，这不仅仅在于查卡洛娃花了多少时间去拍摄，而是她早已意识到同胞们所遭受的一切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所以她回到家乡，所以她采访那些政府高官。
在“妓女”两个字的背后，绝不仅是所谓的“个人的堕落”，而是整个社会的弊病。
文/皮皮电影编辑部：童云溪
©原创丨文章著作权：皮皮电影（ppdianying）
未经授权请勿进行任何形式的转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