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明代是一个个性皇帝辈出的朝代,有喜欢做木匠不喜欢做皇帝的明熹宗朱由校,有一边斗蛐蛐一边做皇帝的明宣宗朱瞻基,还有28年不上朝的万历皇帝。明朝这些不按常理出牌的皇帝中,不得不提一位有恋母情结的明宪宗朱见深,天下美女那么多,他独独钟情于比自己大17岁的万贞儿,为了这段反传统的感情,他废了结发妻子,并且和万贞儿二人共度23年的恩爱生活,甚至在万贞儿死去的同一年,刚刚40出头的明宪宗因为太悲伤也去世了。
尽管明宪宗朱见深和万贞儿相差17岁的母子恋不会让每个人都接受,但是万贞儿也并非以色示人的祸国妖妃。万贞儿非常能干,是明宪宗的内决政事的宫廷辅佐,明宪宗早期政治清明,还平反了于谦冤狱。抛开年龄来看,朱见深与万贞儿算得上一对佳偶。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几百年后的欧洲法国,也出现了一对年龄差距悬殊的夫妻,也就是我们所熟悉的马克龙和布丽吉特,44岁的马克龙在刚刚过去的周末成功连任,而他的妻子布丽吉特比他大了整整24岁,年纪的悬殊并不影响二人的感情日渐深厚,也未影响选民对马克龙的支持,相反,这段婚姻使得马克龙牢牢抓住了部分女性选民的心。因为传统观念中,都是总统的太太比较年轻,而马克龙不这样做。
旅法学者、复旦大学中国研究院研究员宋鲁郑指出,根据法国的民调,民众最重视的价值,最重视的因素就是家庭,家庭排第一位,所以马克龙打这个“家庭牌”,就是想起到凝聚大家支持、拉近和选民的距离的效果。
法国最近几任总统的配偶或女友总能成为国际舆论的谈资,从萨科齐的超模老婆布吕尼,到奥朗德任内换了两任女友,再到英俊的“小马哥”的忘年恋。总统们也不缺乏法国人的浪漫。
当然,马克龙赢得本届大选并不轻松。在竞选之初,马克龙首个总统任期的执政成绩单可谓可圈可点,尤其在经济方面。2021年法国经济增长率达5.4%,为半个多世纪以来的最高水平,也高于欧盟平均水平(4.8%)和德国(1.8%),实现了经济总量超过疫情前的目标。
外交方面,继默克尔卸任后,德国新任总理羽翼未丰。反观马克龙,五年任期里在世界各国话事人面前混得脸熟,与美国前总统特朗普的“硬核”牵手,疫情最严重之际现身日本东京奥运会开幕式,俄乌冲突之际勤于在双方势力之间斡旋并且一再拒绝用“种族灭绝”来形容俄罗斯的“特别军事行动”,这都让这位年轻人给外界独立、硬朗的印象。
不过,“天选之子”的连任之路遇到了硬茬——极右翼党派领袖勒庞。勒庞也是一位比马克龙年长的女性,年长的妻子让马克龙成熟,而年长的对手则让马克龙惊出一身冷汗。
当然,马克龙这次有惊无险地过关,也在很多政治分析家的意料之中。被贴上“亲俄”标签的勒庞虽然在此次选举中一再划清界限,并且因为坚持60岁退休、“法国优先”、阻止外来移民和通过派钱来提高民众购买力等等这些群众路线也赢得了底层老百姓的心,但冒着风险跑到俄罗斯借钱来维持她选举的举动,还是成为她败选的关键因素之一,勒庞引起的竞选风浪最终没有换来胜利。
形象姣好的政治人物总能让人心怀好感,法国就曾经有研究说该国政治人物会通过微调让自己更有眼缘,毕竟帅哥给人第一印象就加了分,所以有以严谨著称的媒体打出《帅哥 连任》这样娱乐化的标题来报道马克龙连任,也是见怪不怪了。不过在马克龙这次的选举中,外形却不再是加分项。马克龙一直给法国选民的印象就是高高在上的精英人士,特别是2018年爆发的“黄背心”运动加深了这种印象,说得好听点是富贵公子,不好听点则是傲慢自负。所以,外形不再具有迷惑性。
马克龙出生在法国的一个高知家庭,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医学博士。马克龙从小就是明星学生,自带光环,而他后来的妻子布丽吉特是他中学的戏剧老师。当年,“校草”马克龙的个人魅力吸引到布丽吉特的大女儿,也吸引到了布丽吉特,母女俩口味很一致。因为练习戏剧,马克龙经常造访布丽吉特的家,二人一来二去对上眼了,女儿失恋了,妈妈恋爱了,直到马克龙和布丽吉特的亲吻的照片曝光,布丽吉特当时的老公才恍然大悟,但是悔之晚矣。
在布丽吉特的鼓励和帮助下,早恋的马克龙并没有荒废学业,随后更是在人才辈出的巴黎亨利四世中学求学,还获得过法国高中生综合竞赛法语学科竞赛的大奖。除了马克龙,亨利四世中学的知名校友还有思想家西蒙娜·薇依和哲学家乔治·冈圭朗,作为政治家的摇篮,亨利四世中学在法国享有盛誉。
成年后,马克龙继续深造,从法国国家行政学院高级公务员服务培训毕业后,获得了巴黎政治学院的公共事务学位,还去世界久负盛名的金融家族——罗斯柴尔德家族(Rothschild Family)谋职,赚了不少钱。随后直接被介绍给时任法国总统奥朗德做总统府副秘书长,然后就做了经济部长,后从经济部长又出来选总统,并且以变革为口号赢得大选。
从20多岁开始,马克龙接触的都是法国统治阶层,和民间社会几乎没有接触,无法直接体验民情。而他的政治经历则可以用“如有神助”来形容,如果被法国民众掌掴、扔鸡蛋和当面痛骂不合格也算是挫折的话,马克龙这短短10余年的政治生涯可谓太一帆风顺了。
而马克龙种种环绕光辉的执政履历,在部分法国人的心中就是他“精英病”的体现。
马克龙“劫贫济富”惹恼了法国底层人民:
40岁就执掌法国大权的马克龙,骨子里总有些“冒险精神”。
在第一个总统任期之初,他推出了一系列政策想要提振法国经济,计划5年内削减12万个公务员岗位,减少铁路部门一系列福利,并从2020年起,每年财政支出减少45亿欧元。
马克龙还计划减少对农业的补贴,上调农业生产费用。另外,欧盟还要求法国果蔬行业从今秋开始返还近5亿欧元的政府补贴,这也加大了法国农民的压力。
为了达成在2040年前淘汰所有燃油汽车的目标,2018年法国的柴油价格涨了23%左右,汽油价格涨了大约15%。
这些操作后,有钱人受影响极少,而法国穷人过不下去了,数十万法国人走上街头,抗议马克龙提高燃油税的计划,演变成持续数月的法国“黄背心”运动。
言语粗鲁:
今年年初,马克龙接受采访时表示,要故意“气死”未接种新冠疫苗者,让他们无法忍受、过不了正常生活,以此说服更多人接受疫苗接种。有关马克龙使用的词汇“气死”,今日俄罗斯报道英文是“piss them off”(激怒),BBC 则用了“hassle”(找麻烦)一词代替。马克龙在原采访中使用的是法语词汇——“emmerder”,在优雅的法国人日常表达中,强硬的单词需要用柔软的词组进行“美化”,马克龙如此简单直白的表述十分粗俗。此番言论更是法国政界引发争议,法国反对派指责他在采访中使用强硬语言,不配当总统。
傲慢的竞选纲领:
本次大选中,马克龙在其竞选纲领中表示,下一个任期仍要精简法国复杂的养老金体系,并将该国的退休年龄从62岁提高到64-65岁。在政府降低税收、提高公共卫生开支背景下,这将为政府节省较多开支。
让法国人多干活无异于触碰逆鳞,将“35小时工作制”恢复到原来的“39小时工作制”提议葬送了多少法国人的政治生涯。马克龙明明知道大家都不支持65岁退休,还是把65岁退休写到竞选方案里,这就显得有些独断专行了。极右翼的勒庞则主张工作40年满60岁就可以退休,即可拿到全额退休金,赢得了不少选民的心,但勒庞仍没被选上。
大国关系:心比天高 底气不足
马克龙第一个任期一直致力于调整好美俄两个大国之间的关系,乐于做一个和事佬。他还邀请普京到凡尔赛宫访问,规格非常之高,希望把俄罗斯拉到欧洲核心圈里面来,并一直期望能有所作为。但是随着今年2月份俄乌冲突爆发后,马克龙这五年的外交心血打了水漂。不过,马克龙也没放弃,在冲突发生以后,为了缓和局势,多次给普京打电话,继续他的“穿梭外交”,但目前看效果平平。
在美西方和俄罗斯的对抗中,法国独木难支,也没有一呼百应的实力。“世界大哥”美国都没答应呢,“欧洲准老大”空有一腔热血。
本届大选结果出来之后,法国街头就立即涌现了很多的抗议者,尼斯市甚至出现了持刀伤人抗议马克龙当选的案件。本届大选投票弃权率特别高,达到了28%,是1969年以来最高的一次,也反映出不少民众对选举结果感到失望。
其实马克龙也很清醒地意识到这些问题。他在埃菲尔铁塔下发表获胜感言时说,自己不是某一个阵营的候选人,现在是代表全法国试图弥合分裂和对立,并且誓言将用“新方式”治理法国。
旅法学者、复旦大学中国研究院研究员宋鲁郑指出,马克龙的主观愿望是好的,但是马克龙的未来施政无法满足法国社会所有人的利益,对立方的诉求是完全相反的。因此,马克龙的豪言壮语只能更多是作一个政治表态,只能表示他总统的站位的确很高,但是很难去实现。
本届大选一大特点是“没有输家”,马克龙赢得了大选,勒庞也自称“并没有输掉大选”,而欧洲保住了基本政治格局。
极右翼政党在上次效仿特朗普失利后,找到了一条更贴近法国人的“民粹”方式,通过调整自己的政策策略和软化政治形象,获得了空前的41%的超高支持率,试想五年后的勒庞,第四次向总统宝座发起冲击,届时还不到60岁的她,没有马克龙这位“天选之子”的竞争,胜算概率是否会大大增加?我们拭目以待。
本次大选出现的高弃票率、极右翼支持率上升等问题,也预示着马克龙未来执政之路充满挑战。而马克龙即将面临的是被称为法国大选“第三轮投票”的6月国民议会选举。在法国,新当选总统所带领政党通常有望在议会中获得多数席位,但总统连任的情况已经20年没有出现过,民众会如何选举还尚未可知。目前,勒庞与极左翼政党“不屈法国”党候选人梅朗雄已开始就议会选举向选民拉票,他们率领的政党届时表现如何,将直接影响马克龙政府的未来组成。
法国一项最新民调显示,超过六成的受访者不希望马克龙所在的执政党共和国前进党在议会选举中获胜。当被问及支持谁担任法国总理一职时,46%的人选择勒庞,44%的人选择梅朗雄。
多年以来,中学老师布丽吉特成为马克龙精神支柱。在一场3万人竞选造势现场,45岁的马克龙感激69岁的夫人布丽吉特:是你,让我在这段生命旅程中,成为最好的自己!
下一个五年,这对伉俪面临的挑战将会更加严峻。
作者 | 杨颖,深圳卫视直新闻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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