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思想启蒙运动影响(世界哲学源流史法国启蒙运动之一)(1)

法国启蒙运动之一:启蒙运动特色1

  启蒙运动并非法国的专利,但它在法国也唯有在法国,才具有那样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大表现。  法国启蒙运动之所以具有这样的特点,最主要的原因,是此时的法国已经集各种矛盾于一身,而且新文化力量业已积蓄到了可以左右社会舆论与文化走向的程度,这两条是缺一不可的。在前者,是为后者提供了一个博大精深而又雄伟壮丽的舞台;在后者,是在这舞台上表演了一幕幕精彩绝伦的戏剧——他们以自己的表演实力,证明自己是一批伟大的演员。  18世纪的法国,已经经历了路易十四的专制与强大,又经历了欧洲300 余年的文明熏陶。它的内在矛盾,重重叠叠,已经无法调和,无法缓解,也无法逃避了。  首先是新旧矛盾,这种矛盾在欧洲大陆的表现,虽然比在英国的表现更其激烈和持久。因为大陆才是传统文化的旧巢穴,改变这种旧巢穴造成的影响,有其它区域的人难于想象的困难和复杂程度。旧文化势力雄厚,又有政府和教会的支持,新文化日益壮大,壮志未酬,于是短兵相接,一场搏杀。  实在,许多在英国人那里根本不成问题的问题,在法国都如一道又一道的关卡,唯有左冲右突,以求一呈。  除新旧文化矛盾外,还有激烈的经济矛盾和更为激烈的政治矛盾。而这些矛盾一方面必然会在文化领域以特别典型的方式表现出来,另一方面它们又要向各种文化流派索求行动的根据。前面说过,以英、法、德之间相比较,英国已经革过命了,虽然这革命确实不太象革命——它既缺少革命应有的激烈、勇猛和壮丽,也缺少必要的震荡与牺牲。而德国还离革命十分遥远——他们的当务之急,不是民主革命,而是建立统一而强大的德意志国家政权。  唯法国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只待东风一起,这些矛盾便像烈焰一般飞腾起来。其革命的准备就是启蒙运动,启蒙的结果则演化成了震惊世界的法国大革命,尽管这场革命的进程和它的许多作法确实有些超乎启蒙思想家们所料,而且并非合乎他们的启蒙文化的初衷。  法国启蒙运动的外在表现,尤有其自己鲜明的特点。  首先,它主题炳彰,风格热烈,据说法国人原本就有着强烈的浪漫情调,他们喜欢刺激,崇拜英雄,耽于幻想,醉于爱情。不知道这种性格是法国启蒙运动的原因还是它的结果,或者两者兼而有之。但作为法国启蒙运动的一个特色,则这种风格表现得淋漓尽致,醉怒痴狂,令人观之阅之,不但异常兴奋,甚至头晕目眩。  法国启蒙运动,主意鲜明。不讲别的,就讲自由、平等、博爱,就讲以自由、平等、博爱为中心的人的伟大理性。凡合乎这一理性的,则以无比绚丽的色彩和无比激昂的情调,歌之、颂之、扬之、舞之、书之、写之、绘之、塑之;不合这一理性的,则不问你是何经何典,何权何势,何神何圣,何富何贵,何族何民,何学何业,一概批之、斥之、讥之、讽之、理之、论之、怒之、骂之、攻击之、博杀之,必欲斩尽杀绝而后快。  可以说,以这样的风格兴起的文化运动,自古以来,未曾有过。古希腊古罗马时代自然未曾有过,中世纪的黑暗时代尤其未遑一论。就是文艺复兴运动以降,虽然也有布鲁诺、伽利略、马丁.路德这样英勇不屈的人物,也有库萨的尼古拉、马基雅维利、蒙田这样的智者,还有达.芬奇、米开朗基罗、莎士比亚这样的天才,但他们对旧传统的批评,往往是曲曲折折,小心翼翼的,是反复琢磨,细细辩证的;甚至是为了证明神学旧说的正确而误打误撞进入新天地的。就他们的主观动机而论,他们常常并非旧势力的自觉批判者,而是自觉不自觉地走上或被逼上了反叛道路。即使17世纪以来的哲人们,包括影响最为深远的牛顿,也包括当时欧洲哲学界最有威望和影响的人物,如笛卡尔、斯宾诺莎、莱布尼茨、培根和霍布斯,甚至给法国启蒙思想家以大启发大影响的洛克,他们的态度往往是平和的,甚至是折衷的,或者是充满和解与宽容精神的。他们宁可给旧的宗教传统保留一块土块,也不愿同他们正面对抗——宁不信神,绝不拆庙。其中态度最激烈鲜明的人当属霍布斯,最具无神论风采的则是斯宾诺莎,但无论前者也好,后者也好,与18世纪法国启蒙思想家比较起来,都不免有小巫见大巫之感。  法国启蒙运动的各位代表人物就不同了。他们以风驰电掣之势,以雷霆万钧之力,以世纪导师和人类理性代言人的身份,要与一切旧势力对垒,并且非要弄个是非善恶大白于天下不可。他们甚至要和上帝直接对话,要让上帝服从他们的理性,听从他们的意愿,如果不听,那么好,什么上帝,滚一边去吧!  法国启蒙运动的另一个特色,是一代人杰,成团崛起。英国经验主义思想家,如果从培根算起,那么自培根(1561-1626年)起,经霍布斯、洛克、贝克莱到休谟(1711-1776 年)。首尾相距215 年之久,其势如长河一线,万里行来。法国启蒙思想家则不同,其主要代表人物有伏尔泰、孟德斯鸠、卢梭、孔狄亚克、拉美特利、爱尔维修、狄德罗、霍尔巴赫、摩莱里和马布利。这些思想人物中除摩莱里生卒年不详,但其主要作品发表在1743- 1755年之间。其余9 人,年龄最大的是孟德斯鸠,出生于1689年,年龄最小的是霍尔巴赫,出生于1723年,二人生年相差仅34岁;寿命最短的拉美特利仅活了42岁,享年最久的伏尔泰活了82岁。拉美特利1751年去世,离弃世最晚的霍尔巴赫(1789年),相去不过38年时间;如果从孟德斯鸠出生之年算起,到霍尔巴赫去世那一年止,其间正好1 个世纪。而作为启蒙运动的波峰时期,不过50年而已。

50年风云变幻,英雄辈出。没有这些叱咤风云的人物,又怎么会有法国启蒙运动?以此论之,可谓英雄造时势;但没有法国特定的文化传统和现实环境,又怎么会培育出这么多杰出的人物?以此观之,又可谓时势造英雄。不论英雄造时势也罢,时势造英雄也罢,这种人才成团崛起的现象,无论在那个时代、那个国家、那种制度下都是不多见的。哪里出现这样的情况,就是那里的大机遇、大幸运。

法国启蒙运动的第三个特色,是它的亲和现实,不尚空谈。他们是一代启蒙大师,几乎个个声名远大,著作等身。但无论那一位人物,他们都不离现实,不忘现实,他们的著作都对各种人们关切的现实问题,充满热情与关怀。他们似乎有一种本能,随时随地都能抓住社会热点问题。其实,说抓住社会热点问题都不准确,他们干脆个个都投身于社会热点之中,哪里有热点,那里就有这些思想家的关注和影响,他们实在是一代执社会牛耳的思想巨人。他们不肯不愿不能也不屑躲进书斋过生涯。即使那些最善于作学问的人物,他们的学问也绝不与现实相分离。他们不喜清静,不要寂寞,热爱生活,向往红尘。唯红尘滚滚,对他们才更有魅力。在一般道学家眼里,正所谓" 野狐禅经天天念,堕入红尘死不出"。因之,后人评价这些启蒙思想家,往往更愿意称他们为战士,而把他们的著作比作藏满刀剑火炮的武器库。真的,法国大百科全书正似一座威力无比的军火库内中所藏各种兵器,可以说比之当时任何一种军械都更具战斗力和杀伤力。  也唯其如此,才使得法国18世纪哲学多多少少有些离开传统哲学之轨迹。他们更擅长形象思维,更愿意与现实接轨,对于抽象思维和构建哲学体系之类的大思考,则既非他们之所长,也与他们生活的具体时空环境不太相宜。  其实,人类历史上从来就有两种类型的思想家,一类重视现实,全身心关注社会生活,一类潜心思索,远离现实。以中国古代哲学家而论,孔、墨属于前者,老、庄近似后者。自然,造成这两类哲学人物的原因,不但与他们本人的性格、心理类型和思维方式有关,也与他们生活经历、生存环境与时代、国度的思想走向有关。两种类型的人物,其作品风格必有不同,其对后代的影响也往往两样。那种专心于社会现实的思想家,不管他的研究重点侧重于人文科学还是社会科学,他们的理论往往与研究课题难解难分,溶为一体。这些课题所产生的成果就代表了他们研究的价值。而他们对后世影响的大小,也必然与这些成果在历史上占据的地位成正比。

这类思想家,往往不鸣则已,一鸣必要惊人,他们的影响常常以所谓爆炸式的方式出现,但他们的理论绝不艰深晦涩,于是,后来者往往认为他们的理论有浅、近、直、白的缺点,不像以抽象思维为主的思想人物的作品,能够经得起漫长历史的时间考验,而且能常读常新,虽千百年后其魅力尚存,如柏拉图,如《周易》,如某些佛家要典,如笛卡尔,如康德,但这观点并不全面。如果仅仅认为现实类型的思想家的理论浅、近、直、白,那还说得过去,如果认为浅、近、直、白就是不可救药的缺点,则不能令人心服。殊不知,为现实生活青睐,使各个阶层或不少阶层可以接受的作品,不浅、不近、不直、不白就收不到预期效果,用《周易》的文字作《红楼梦》,用康德的语言写《常识》,你看看会有什么结果?从这个意义上讲,浅、近、直、白,不是缺点,而是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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