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来自远方的呼唤(遥远时代的怀念)(1)

时间流水一样,让很多东西连昔日的痕迹都难以找寻。然而每个人心里总有隐秘的希望之光,在寒冬浓雾里,凭了这些念想,以熹微的萤火引领我们前行。生而有幸为文,还是不幸为文所羁呢?中国传统的宿命论与类似希绪弗斯的神话表现的命运观念,都可以给人以或休息或奋斗的寄居之所。

文史哲是相通的,它们更可以跨越种族肤色。这个与我年龄相仿的电影,看起来,传统感与现代思维并列而出,这种电影带来的内容与形式的张力,可能一般的小孩子还是不易理解。就好像在课堂上总想找一些思考略深的学生,每每失望而归一样。

高仓健已经离开了我们,可作品依然能吸引人或歌或哭。流传久远的东西,确实依靠永久的人性作为支撑的吧。鲁迅与梁实秋的论战,文圣人还是武断了些。两个小时的电影,辅之以较为简单的情节,必然决定了它的部分的抒情性特征。虽然,较之《与狼共舞》那样的散文式表现,还是差了好多。《远》依然是一部彼年代流行电影的产物。也就是在文学中的通俗文学的架子和叙述路子,当然,现在中国与世界文化分分合合,使得我们对今天的周边文化状态到底如何界定,充满混乱。前现代、现代和后现代纷至沓来,现在的通俗与高雅越发难以划定,如同大部分人迷蒙的人生。

直线型叙事,辅之以隐线高仓健由于妻子被追债自杀后的愤而杀人,在北海道的乡间展开。依然是传统套路,陌生高大的男人雨夜在寡居的女主家借宿,然后长工般长待了下来。疑惧——了解——渐生情愫,当然,这样的发展容易被观众厌烦,于是情节转而奔向隐线,高仓健被捕,女主依然痴情地追至火车,含蓄地说出爱的誓言。现在看来,雅俗合流后,人类讲故事的方式以及缀联情节的方法,或者以某种母题及其变种的形式始终围绕在我们苍白日常的上空。不变的是形式,也是亘古的内容。按这个逻辑,似乎厌世与逃遁成为必须。打住。

电影来自远方的呼唤(遥远时代的怀念)(2)

1979年,日本农村的现代化状态和我们现在相似。物质可以不同,但人类的思想观念可以同步,东亚文化更是可以。慨叹风风雨雨分分合合的中日关系,被大写的人们牵着鼻子,民可使由之,悲矣。然而彼时的杜丘与真优美,妈妈那顶飘落的草帽与黄手绢,成为某个时代的集体印记。又想到《红色娘子军》,禁欲时代的红色政治叙事体系之外的荷尔蒙冲动催化剂。看姜文的《太阳照常升起》里的那个桥段更是,黑色幽默式的呈现姜文极为复杂的对昔日自身的远远审视。再说姜文几句,后来他的电影越发走那种故作神秘的、对观众不走心且充满蔑视的叙事,简直可以归入到张爱玲、严歌苓一类中——都是贵族式的嘴脸。又可以扪心自问一下,你是底层的代理人吗?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跟谁说话,我在说什么?这类暗含在后殖民里的玩意,让人头大,也让人出汗。

电影来自远方的呼唤(遥远时代的怀念)(3)

今天的导演,一定不会这样叙事,用光、构图,离开那个年代,才真正能明了形式感十足的彼时的那种特有文化。就连上影译制厂那几个著名的配音演员,金石之声的调子,让人觉得像朝鲜退休的那位功勋播音员,其咆哮体如孕期的女狗,狰狞虚伪。什么时候,新闻联播的嗓音被央四替代,中国就更向着德先生走近了一步。突然又想到,鲁迅经常拿头发的故事说事,我们其实也可以的,一定可以。

仔细想来,《远》的散文式的抒情达意也是不够的,它只不过是用老派的手法在讲一个人类普遍情感的故事。人情与人性之美,以及,异性的情感。强烈而生硬的电子乐,黑乎乎的光线,甚至是那个年代的美女和美男。总之一切都具有强烈的时代感,故,观看这样的片子,更多的是对逝去的那个时代的考古式发掘。就如同网上的各种老照片,引发我们队对昔日文化的回忆与寻找,在更远的地方发现自己,比在时代的共时镜像里,能找到更多的历史本质——如果,你认为有所谓本质的话。任何叙事性为主的故事,都是发掘历史的活化石,非叙事性的,也一样能嗅到彼时强烈的意识形态色彩。这或许也是文艺作品文本流传的依据之一吧。《远山的呼唤》之远山,是柔石笔下那个诗意逃遁的芙蓉镇吗?牧草、奶牛,田间的劳作,写实性的笔触,以胶片的形式,刻写出历史沉甸甸的质感。与亘古悠长的宇宙相比,人生之一瞬,又算得了什么呢?

风过而竹声喧嚣,波浪似海,在暗夜的沉寂里,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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