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恩仇的上一句(快意恩仇侠骨柔情)(1)

武松,水泊梁山一百零八条好汉中一个极具代表性的人物,在《水浒传》中充当了整整十回的主角,可见这个人物在这部小说中的重要性。作者施耐庵通过这情节跌宕起伏的十回,成功塑造了武松这一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斗杀西门庆、醉打蒋门神、血溅鸳鸯楼等扣人心弦的情节也让武松这快意恩仇的英雄形象深入人心。这十回剧情,不仅讲述了武松这位英雄是如何炼成的,更是向我们展示了武松心路历程的发展和性格特点的走向,且听我细细道来。

武松的出场并不像大多数好汉一样光彩,当时的他投奔到柴进府下已有一年多,身患疟疾,正蜷缩在走廊上取暖。这时刚逃亡到柴进家的宋江从旁边经过,喝的醉醺醺的,一个不小心把火盆里的炭火给踢到了他脸上,武松惊出了一身冷汗,这疟疾好像突然间就好了,可见武松身体的强壮。可是武松可不管这些,站起身来揪住宋江大喝道:“你是什么鸟人,敢来消遣我!”不由分说,提起拳头便要打。这样的出镜让不少读者大跌眼镜:这哪是什么英雄嘛,分明就是一个落魄的恶汉!

快意恩仇的上一句(快意恩仇侠骨柔情)(2)

虽说此时两人还不曾认识,但是单凭这点也能对武松性格的冲动莽撞略知一二了。也许是自恃武功高强,如此暴虐的性格让人敬畏三分。不过这个性格可让他吃了不少苦头。当初就是因为与人争吵,一时冲动差点把人打死了才导致自己逃命至此;在柴进庄上有因经常醉酒闹事而被冷落,以至于病了也没人管;在景阳冈上更是因为不听酒家苦劝而差点命丧虎口。

虽说其性格冲动暴虐,但是作为一条好汉,武松毕竟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何以见得?且说武松正待要狠揍宋江一番,柴进及时赶来制止。当被告知眼前这位被自己拿在手里的人是宋江时,纳头便拜,连连道歉,跪在地上也不肯起来。为何?宋江可是出了名的及时雨,在天下好汉中有着极高的人气,武松对他也是久仰大名。宋江见武松相貌堂堂,也甚是欢喜,留他在自己住处安歇,出钱给他做衣服,临别了还依依不舍送了十里。武松对宋江的恩情也是看在眼里,记在了心上,遂拜宋江为义兄,离别时,武松堕泪。这可是武松在小说中唯一一次流泪,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武松这样的彪形大汉!毕竟离乡太久,饱尝世间风霜,对别人来之不易的关照当然倍加珍惜。这次流泪可见其对宋江的情义是有多深厚。

快意恩仇的上一句(快意恩仇侠骨柔情)(3)

对义兄如此,对自己的亲兄弟武大郎更是关爱备至。由于武大身材弱小,容易受人欺负。武松在家时,就坚决不让哥哥受委屈,处处维护武大不被别人欺负。出差到东京之前,更是三番四次提醒武大要晚出早归,少生是非口舌之争,遇事忍气吞声待他回来解决。又嘱咐潘金莲照顾好武大,如此这般地费了一番口舌,惹得叔嫂反目,这便是武松柔情的一面。可见武松对这唯一的亲人是多么重视。

《水浒传》是一部关于英雄的巨著,当中各好汉无不知恩图报。例如,晁盖等人当上了梁山泊头领之后,仍不忘宋江当年的义释之恩,得知宋江遇险后,不辞艰险也要远赴江州,前去营救宋江。武松亦不例外,而且他那“急性子”也在报恩这方面显露无遗。且说武松杀了潘金莲、西门庆之后,被发配到安平寨,在那里得到了小管营施恩暗地里的照顾。不仅免了一顿杀威棒,还每日好酒好肉相待,这哪里是坐牢嘛?简直比度假还要享受!待了三日,武松再也奈不住了:我本刺配到此,应受牢狱之灾。谁曾想得到如此厚待,而我却不知这位恩人是谁!决意要把那位善人找出来,由此认识了施恩。

快意恩仇的上一句(快意恩仇侠骨柔情)(4)

谢过施恩,武松便问其有何事相求,得知蒋门神强霸了施恩的孟州道后便急着要替施恩出口气了,施恩怕武松身体尚未恢复斗不过蒋门神,于是劝阻,原文如下:

施恩道:“兄长少坐。待家尊出来相见了当行即行未敢造次。等明日先使人去那里探听一遭若是本人在家时後日便去;若是那厮不在家时却再理会。空自去‘打草惊蛇’倒吃他做了手脚却是不好。”武松焦躁道:“小管营!你可知着他打了?原来不是男子汉做事!去便去!等甚麽今日明日!要去便走怕他准备!”

施恩已经告知武松蒋门神那边还有张团练这些当官的撑腰,俗话说:“不怕官,只怕管”,教训了蒋门神也必然会得罪这些当官的,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其实明白人都知道施恩这是在利用武松为自己出气。然而武松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不管自己的身体是否已经完全恢复。既然受到了恩惠,当以涌泉相报。


快意恩仇的上一句(快意恩仇侠骨柔情)(5)

当然了,能够如此爽快的答应施恩的求助,也说明武松对自己的武功还是非常有信心的。“景阳冈打虎”这个家喻户晓的故事也着实让人们对武松的武功惊叹了一把。话说武松离开柴进家到了景阳冈的某个酒家喝酒时,他还是以一个恶汉的形象示人的:酒家怕他醉了,给他斟了三碗酒便不再来斟,劝他不要再喝了,他倒好,不领情就算了,还威胁说要把人家的店面给拆了。店家怕他了,只好让他喝个痛快。喝完了起身要走,店家怕他独自上山会遭遇不测,于是又劝他留下来等多几个人再走,他又骂店家图他的钱。

快意恩仇的上一句(快意恩仇侠骨柔情)(6)

读者就纳闷了:就这样一个流氓模样的人,能有什么作为?小说这样写下去有意思么?别急,再看下去,一个流芳千古的故事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武松上山之后,小说的走向也马上来了个峰回路转。怎么说?传说中的大虫出现了,而且恰恰是在武松醉意正浓,正待酣睡之际突然窜到武松面前,着实把武松吓的心肝儿差点没跳出来。你说你,人家劝你别喝那么多酒你偏不听,叫你等多几个人再上山你也不听。这下好了,大虫出来了吧,只能认命了,乖乖受死吧!

快意恩仇的上一句(快意恩仇侠骨柔情)(7)

不,武松吃了一惊就立马翻身下来先从虎口逃脱,你还别不服,这小子虽说醉醺醺的,身手还挺敏捷,老虎扑了他几回也没扑着。武松心想反正都躲不过这一劫了,一世英雄,岂能如此枉死!倒不如跟老虎拼个鱼死网破!可见其胆量过人,要是一般人早就被那大虫给吓得手脚哆嗦,动弹不得,只能看着老虎把自己一口吃掉了。武松却还有心机跟它干一架,你说他胆子大不大?接下来武松便要打虎了,原文对这段动作的描写也十分惊心动魄:

那大虫咆哮,性发起来,翻身又只一扑扑将来。武松又只一跳,却退了十步远。那大虫恰好把两只前爪搭在武松面前。武松将半截棒丢在一边,两只手就势把大虫顶花皮胳嗒地揪住,一按按将下来。那只大虫急要挣扎,被武松尽力气捺定那里,肯放半点儿松宽。武松把只脚望大虫面门上、眼睛里只顾乱踢。那大虫咆哮起来,把身底下爬起两堆黄泥做了一个土坑。武松把大虫嘴直按下黄泥坑里去。那大虫吃武松奈何得没了些气力。武松把左手紧紧地揪住顶花皮,偷出右手来提起铁锤般大小拳头,尽平生之力,只顾打。打到五七十拳,那大虫眼里、口里、鼻子里、耳朵里都迸出鲜血来,更动弹不得只剩口里兀自气喘。

快意恩仇的上一句(快意恩仇侠骨柔情)(8)

在这段文字中,武松的拳头有铁锤大小,硬是把那大虫打的七窍流血,却似一个锦囊布袋。这是要有多大的力气才能把一只大老虎给摁到地上动弹不得,然后活生生打死?你说武松这气力是有多恐怖!这在后文也有描写,武松在施恩面前展示他的力量,把那五百斤重的石墩抛上抛下跟玩绣球一般。可见这力气不必倒拔垂杨柳的鲁智深逊色。

梁山泊一百零八好汉中打过老虎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武松,还有一个是李逵。但是打虎的情况完全不同,李逵是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杀的老虎,而且手里还拿着两把锋利的斧头,这时“手无寸铁”的老虎就出于弱势了,另外还有三只是小老虎,根本成不了气候。而武松则是在意识模糊,而且是完完全全的“赤手空拳”的情况下把老虎给干掉了。两者相比,哪个打虎的过程“含金量”更大,自然不言而喻。

快意恩仇的上一句(快意恩仇侠骨柔情)(9)

李逵

小说写到这里,武松的形象从一个爱闹事的小混混变成了打虎英雄,瞬间变得光辉起来。这时读者也豁然开朗了,原来作者采用了欲扬先抑的写作手法啊!打虎这一段描写已经让读者领教了一番武松的武艺,但是作者觉得还不过瘾,于是又给武松安排了一段动作戏来显示其武艺之高强。那便是醉打蒋门神。蒋门神可不是一般人物,身长九尺,比武松还高出一个头,号称:“三年上泰岳争跤,不曾有对”。可见武艺有多高强。但是醉打蒋门神却让武松再现了打虎的雄风:

说时迟那时快;武松先把两个拳头去蒋门神脸上虚影一影,忽地转身便走。蒋门神大怒,抢将来,被武松一飞脚踢起,踢中蒋门神小腹上,双手按了,便蹲下去。武松一踅,踅将过来,那只右脚早踢起,直飞在蒋门神额角上,踢着正中,望後便倒。武松追入一步,踏住胸脯,提起这醋钵儿大小拳头,望蒋门神头上便打。原来说过的打蒋门神扑手:先把拳头虚影一影,便转身,却先飞起左脚;踢中了,便转过身来,再飞起右脚;这一扑有名,唤做“玉环步,鸳鸯脚”。——这是武松平生的真才实学,非同小可!打得蒋门神在地下叫饶。

快意恩仇的上一句(快意恩仇侠骨柔情)(10)

看到这里,想必大家对武松的英勇神武、力拔山河已是心服口服。有细心的读者就会发现,武松那些经典的打斗场面几乎都是在醉酒的情况下发生的。打虎的时候是醉醺醺的,打蒋门神之前一路上更是喝了四十碗酒。这点就比较有趣了,武松也自嘲道:“我却是没酒没本事,带一分酒便有一分本事!五分酒五分本事!我若吃了十分酒这气力不知从何而来!”前有李白无酒不成诗,今有武松无酒不成力,也难怪武松会如此嗜酒如命了。

且说耍的一身好武艺的人,头脑一般都不大好使。这就是所谓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了,李逵便是典型的代表。这家伙双斧耍的跟旋风一样快,但是打起架来从来不认人,不管好坏乱砍一通。宋江就最怕他一时冲动坏事。武松却不同,武艺超群,但是头脑一点也不简单。从他打虎那一段也可以看得出来,他在躲避大虫攻击时,也在观察老虎的招式:原来那大虫拿人,只是一扑,一掀,一剪;三般捉不着时,气性先自没了一半。抓住了老虎的弱点,打起来自然胸有成竹。

武松办事也是心思缜密。从他私设公堂审王婆、潘金莲这个过程便可看出来,武松以为武大做“头七”和感谢邻里为名,先请左邻右里过来聚餐,有不愿意过来的也强行拖了过来,再派两个土兵守住了前后门,就把街坊们给软禁在院子里了。武松先请众人喝酒,算是答谢街坊们最近的照顾。酒过几巡,武松就要直奔主题了——审问王婆和潘金莲,为了留下证据,就叫胡长卿写下她们的供词,招供完毕,就让她们画押,证明是她们自己招的。

快意恩仇的上一句(快意恩仇侠骨柔情)(11)

证据确凿之后,武松才动手杀潘金莲和西门庆,然后拿着这两人的人头和武大的遗骸以及西门庆贿赂何九叔的银子,还领着各位街坊到官府自首。这下人证物证俱在,武松证明了自己杀人有理,武大死于被害的事实又证据确凿,官府不得不受理此案。可见武松办事是多么的周全。


快意恩仇的上一句(快意恩仇侠骨柔情)(12)

除了心思缜密。武松的洞察力和警惕性也高于常人。他并不会因为自己武功高强而目空一切,凡事掉以轻心。相反,他对身边的人和事观察得很透彻,对于潜在的危险总能事先察觉,并迅速做出反应。这在十字坡遇张青这回里就有充分的体现。武松在店门口便看出孙二娘“眉横杀气,眼露凶光”。吃包子的时候也不是直接一大口吃下,而是先把包子掰开,看里面的馅,发现这包子馅里有类似于人的毛发的东西便怀疑这是家黑店。为了进一步引诱孙二娘露出马脚,于是提出要来几斤好酒,押送他的两位官差急于解渴就囫囵喝下去了。这时武松却要孙二娘切几斤肉过来,等她转过身就偷偷的把酒倒掉了,还赞叹道:“好酒!还是这酒冲得人动。”让人以为他也把酒喝下去了。看见两位官差毒药发作倒下,自己也马上跟着一头栽倒在桌上。等孙二娘过来收拾他的时候,他便顺势把孙二娘给压倒在地。从而结识了孙二娘夫妇,也逃过了被做成人肉包子的厄运(要知道花和尚鲁智深也在这里中过招的)。

快意恩仇的上一句(快意恩仇侠骨柔情)(13)

大闹飞云浦这段亦是如此:

约算离城也有八九里多路,只见前面路边先有两个人提着朴刀,各跨口腰刀在那里等候,见了公人监押武松到来便帮着做一路走。武松又见这两个公人与那两个提朴刀的挤眉弄眼,打些暗号。武松早睃见自瞧了八分尴尬;只安在肚里却且只做不见。

武松早就知道这几个人要对自己痛下杀手,却继续假装自己一无所知,以免打草惊蛇。然后又假装自己要“解手”,趁势就把两个公人给先解决了,逼问出幕后主使之后再解决另两个杀手。正是这种极致的观察力,使得武松三番四次脱离被杀的厄运,更使得他能够先发制人,制胜于须臾之间。

快意恩仇的上一句(快意恩仇侠骨柔情)(14)

武松的性格特点中,有一点跟李逵、鲁智深很像,那就是为人直爽坦率,耿直不屈,一身正气。在景阳冈打虎立下了大功之后,在阳谷县受赏:

知县就厅上赐了几杯酒,将出上户凑的赏赐钱一千贯给与武松,武松禀道:“小人托赖相公的福荫,偶然侥幸打死了这个大虫,非小人之能,如何敢受赏赐。小人闻知这众猎户因这个大虫受了相公的责罚,何不就把这一千贯给散与众人去用?”知县道:“既是如此,任从壮士。”

明明是自己孤身一人把大虫给打死了,却说是托了别人的福,还将赏钱当场分发给了那些之前受了连累的猎户。可见武松这个人是多么的谦虚和体贴民情。阳谷县的知县也正因此看上了他,提拔他为步兵都头。武松也摆脱了“混混”的头衔,事业也开始步入正轨。

话说武松身长八尺,相貌堂堂,放在今天肯定是个迷到万千少女的“长腿欧巴”。据说西门庆长的也不错,但是勾引了几次才把潘金莲给勾搭上。而武松呢,潘金莲见他的第一面就想勾引他了,可见武松的魅力是有多吸引人!但是武松绝对不是西门庆这种花花公子,面对潘金莲几次三番的勾引从来没动过心。不好色,便是武松正直的一个表现。

快意恩仇的上一句(快意恩仇侠骨柔情)(15)

武松的坦率在初到安平寨,准备挨杀威棒这段里表现的非常充分。当时别人都劝他花点钱收买官兵逃过这一劫,他偏不肯。还要求官兵用力打,后来施恩来跟管营求了情,管营有意要放过他:

只见管营道:“新到囚徒武松,你路上途中曾害甚病来?”武松道:“我於路不曾害!酒也吃得!肉也吃得!饭也吃得!路也走得!”管营道:“这厮是途中得病到这里,我看他面皮才好,且寄下他这顿杀威棒。”两边行杖的军汉低低对武松道:“你快说病。这是相公将就你,你快只推曾害便了。”武松道:“不曾害!不曾害!打了倒乾净!我不要留这一顿‘寄库棒’!寄下倒是钩肠债,几时得了!”两边看的人都笑。管营也笑道:“想你这汉子多管害热病了,不曾得汗故出狂言。不要听他,且把去禁在单身房里。”

快意恩仇的上一句(快意恩仇侠骨柔情)(16)

武松的直率在这里表现的尤其可爱,你要捞点钱财我偏不给,要杀要剐随便你,我武松决不皱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情,一股绝不向恶势力低头的正气,更是让人爱而生怜。

改变武松人生轨迹的因素在我看来只有一个,就是仇恨。武松有恩必报,有仇豁出性命也必定要报。有两个仇改变了他命运的走向。一个是他哥哥武大郎被杀之仇。武松刚知道武大被奸人所害时,并没有直接找仇人报仇,而是先到官府报案,希望官府能替武大伸冤。可见这时他知道冲动是没有用的,需要的是理智。然而当官府也不愿出面替武大伸冤的时候,他并没有傻傻地等所谓的合适时机,因为他明白只能靠自己来伸张正义了,于是就自己私设公堂报仇了。报恩不能等,报仇也当然不能等。武松这一点不像林冲,知道自己心爱的妻子被高衙内逼死后还守在梁山泊,再无挂念。为了替武大报仇,武松放弃了原本可以拥有的远大前程,从此过着危机四伏的阶下囚生活。

快意恩仇的上一句(快意恩仇侠骨柔情)(17)

还有一个仇恨就是他自己的仇恨,即被蒋门神、张都监等人陷害的仇恨。武松初到都监府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厚待。张都监给他吃的穿的,让他在自己家里进出自如,还承诺把自己的养娘玉兰许配给他。这些都让武松感受到了渴望已久的家的温暖。正当武松准备放下痛苦的过去迎接这即将到来的“幸福”时,他却被张都监诬陷成盗贼打入了大牢。发配充军途中又遭到蒋门神派来的杀手暗杀。当他得知这一切全都是来自于蒋门神、张团练等人的密谋陷害时,他胸中的仇恨之火再次被点燃了,杀了公差之后马上就去找蒋门神等人报仇。在鸳鸯楼里,武松一口气把蒋门神、张团练、张都监这三个主谋都杀了,还杀了当日捉拿他的两个随从。然而他却还不解恨:

武松道:“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一百个也只一死!”提了刀下楼来。夫人问道:“楼上怎地大惊小怪?”武松抢到房前。夫人见条大汉入来,兀自问道:“是谁?”武松的刀早飞起,劈面门剁着,倒在房前声唤。武松按住将去割头,刀切不入。武松心疑,就月光下看那刀时,已自都砍缺了。武松道:“可知割不下头来!”便抽身去厨房下,拿取朴刀,丢了缺刀,翻身再入楼下来。只见灯明下前番那个唱曲儿的养娘玉兰,引着两个小的,把灯照见夫人被杀在地下,方才叫得一声“苦也!”武松握着朴刀,向玉兰心窝里搠着。两个小的亦被武松搠死。一朴刀一个结果了,走出中堂把闩拴了,前门又入来寻着两三个妇女,也都搠死了在地下。

快意恩仇的上一句(快意恩仇侠骨柔情)(18)

武松道:“我方才心满意足!走了罢休!”

这时的武松已经俨然变成了一个杀人狂魔,见人就杀,砍到刀口都缺了还不满足,换了口刀继续砍。直到把能见到的人都杀完了才心满意足。我统计了一下,武松从进入鸳鸯楼到离开这段时间里总共杀了十五人。其中大多数是无辜的,还包括张都监许配给他做老婆的玉兰。要知道在此之前的武松可完全不是这样的,在十字坡遇张青时,张青劝他把押送他的两位公差杀了好逃命,他都不肯,因为这两位公差一路上对他毕恭毕敬,并无害他之意。可见那时的他只杀该杀的人。然而这时的他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心中的仇恨也不再是对张都监一个人的恨,而是上升为对整个制度和在这个制度管理下的社会的恨。他在墙上留下的“杀人者打虎武松也!”这八个血字正是他与腐败的官府和黑暗的社会彻底决裂的标志。

快意恩仇的上一句(快意恩仇侠骨柔情)(19)

武松的命运是可悲的,也正是这种悲剧式的命运才造就了武松这个千百年来一直被人崇拜和爱戴的英雄形象。《水浒传》成功塑造了一个个有血有肉的英雄,每个都有自己独特的性格和背后那一个个让人称道的故事。但是我偏偏最喜爱武松这个人物,因为他无论是内在还是外表,都是实在太完美。就像一块宝玉,完美的让人几乎找不到一点瑕疵。就像金圣叹所品论的那样:

“武松天人者,固具有鲁达之阔,林冲之毒,杨志之正,柴进之良,阮七之快,李逵之真,吴用之捷,花荣之雅,卢俊义之大,石秀之警者也”。《金圣叹评点<水浒>》


参考资料:《水浒传》,作者:施耐庵

《金圣叹评点<水浒>》,作者:金圣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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