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与子秋最新(二姨的故事栾亦浓)(1)

二姨的故事

◎栾亦浓

01.二姨夫

我上高中的时候,一个冬日骑车放学回家,在村口遇到了二姨夫,那天天气很冷,小表弟坐在姨夫的自行车前面大梁上的小座上,围巾、帽子捂得严严实实。

我刚张口叫了一声:“二姨夫……”二姨夫就二话不说,从小表弟脖子上,一圈一圈地将围巾给绕了下来,又一圈一圈地缠到了我脖子上,又扯了扯围巾的边,确定给我捂得严严实实的,这才说:“你看看恁那个妈,不知道给孩子买个围脖?一天天瞎忙活,看把个孩子给冻得……”说完,就一脚踢开自行车的车支腿跨上车带着小表弟走了。

那次是二姨让我二姨夫给我家送了一筐梨,二姨夫放下梨筐,从我家出来,刚走到村路口就碰见了我。

二姨夫之所以经常到我家送这送那,都是我二姨放心不下她这个嫁到贫穷家庭里的姐姐。

不仅从生活上接济她姐姐,也就是我妈妈,其他方面,二姨也是处处为她姐姐考虑。

二姨与子秋最新(二姨的故事栾亦浓)(2)

02.青年头

初中到高中,我的头发都是二姨给我理的。

小学时候我留的是麻花辫子,妈妈每天早上要给我编辫子,左右各一条,还是分四股编的辫子,我头发又很黑亮,四股的麻花辫又比三股的精致了许多,确实挺好看的。

但妈妈既要忙家里还要帮爸爸忙地里的活儿,人又特别好强,承包了很多地,每天天刚亮就起床,先是喂猪喂鸡,接着做早饭、把我叫起来,给我梳辫子,然后扒拉两口饭就下地干活了,那时候,也不知哪里就那么多活儿,爸爸妈妈每天都忙得要死。

二姨有一天到我家看到我妈从早到晚整日里不闲着就很心疼,说是想将我带回她家她帮着养几天。

我是自然不去的,在家里有父母疼爱,我读书好,我妈妈希望我一门心思念书不要管别的事,但据说二姨家表妹在家里啥都干,做饭洗衣打猪草……但表妹读书就不太好,不知道是天生愚钝还是二姨老让她干活的原因。

二姨与子秋最新(二姨的故事栾亦浓)(3)

我喜欢读书,不是自己的家里自然不能随心所欲,总归是不自在的,所以我肯定是不去住的,过年过节偶尔去住住是个稀罕,常住、还要在那里读书那就算了。

所以当时的我很担心妈妈同意二姨的建议。

还好妈妈没有同意。

妈妈心疼我和弟弟,平日里都不舍得支使我俩干活,这要是到了一点也不宠爱女儿的二姨手里那还得了?

妈妈说:“算了吧,也就这两年孩子们需要我们,以后想要帮忙人家还不定希不希得用呢,辛苦几年就好了。”

“你就是个劳碌命!”二姨埋怨我妈妈。

二姨劝说我妈无效,就准备游说我,还没等她说呢,我就说:“二姨我不去你家住,我有家。”然后不理她了。

二姨笑笑说:“你看这孩子,我这还没说什么呢!”说完,二姨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想什么,然后对我说:“二姨给你理个发吧,是现在最流行的,小闺女理了都可漂亮了!”

我一听来了精神:“真的啊二姨?那是什么样的发型啊?”

“青年头,”二姨自信满满地说,“我刚学会就给村里小闺女理了好几个,都说好看着呢。”

“好好,好啊,二姨帮我理吧。”我急不可耐,心里想着,嗯,青年头,那肯定是青年人流行的款式啦,哈哈肯定好看。

那时候我大概是上初一,正是想证明自己是大人的时候,二姨所说的“青年头”就勾起了我长大后变美的愿望。

说干就干,为此,我还屁颠屁颠地到邻居家去借理发用具,推子、剪子、盖布等等。

我有个毛病,一理发就犯困,于是,在做着变美的美梦中,二姨趁机快速给我理完了头发,不得不说,年轻时候的二姨干活好不好先不说,但超级麻利。

我睁开眼一瞄镜子就哭了,这啥嘛!这不就是男孩子头嘛,而我长相本就偏中性、不够柔和,这下倒好,猛一看就是个假小子,呜呜呜……我毫不客气地咧开嘴巴嚎着。

二姨哄我半天我没歇气还是哭,二姨就开始教育我,你看你不知道帮你妈妈干活就罢了,编个辫子还得你妈天天早上帮你编,你得累死你妈啊!

“我妈妈喜欢帮我编辫子啊,我自己编得不好看嘛。”我抬起泪眼反驳。

“那现在怎么办?剪都剪了,总不能接上去吧。”二姨索性耍起了无赖。

刚才我妈一直静悄悄地不说话,这时候开始插话了:“维维咱先洗洗头发,头发茬子多难受。”拉着我就去找脸盆倒热水、兑凉水……

洗完头发后我平静了下来,毕竟头发剪了又不能接上去,只好接受了这个无奈的结果。

后来我妈告诉我说,其实你剪短发蛮好看的,还为此专门给我做了一套那时候流行的黄军装。

剪短发时候大概是我上初一还是初二那年暑假,假期后我就升初二或者初三了,那就是1985年或1986年的事。

所以,那年秋天妈妈到裁缝铺给我做的黄军装应该是仿制85式军服,那套军服是小翻领,上衣袖口还有两道装饰边,对于那个年代的衣服来说真是相当时髦。

后来穿着这套衣服觉得自己还蛮帅的,短头发的不快就渐渐烟消云散了。

后来,定期给我理发就成了我二姨的义务了。在我后来想起这些的时候,我慢慢理解了二姨,当时的二姨对于给外甥义务理发应该是不觉得累的,却为能够减轻她姐姐的负担而感觉快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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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大学报到

我大学报到的时候脑袋上顶的就是我二姨给我理的“青年头”,从离开家出发,坐了三四天火车,再到入校报到后开始军训,我的头发一直就短短的像是男仔头。

因为二姨说:“到了大学一下子就是半年,二姨也没法再给你理发了,这次就理短一些吧。”“扑哧”一剪子下去,就给定了尺度。

报到时候,老乡师兄们早早就查到了新大一的师妹们,看到在女生宿舍的我还巴巴地问:“你是那个GN中学的某某吧?”我说我不是,我是Q县城来的。

GN中学是Y城的中学,而Q县仅仅是Y城下属的一个县城。而那位来自GN中学的同学光听名字就很洋气,所以,短发的看着就该比麻花辫子洋气吧?估计他们是这么认为的,于是笃定我就是来自GN的学生,因为GN中学是一位国外的慈善者赞助的福利中学,校名就是以这位外国人的名字命名,师兄们一脸羡慕地问我:“你们Y城还有国外办校啊?”

师兄们大概觉得农村女孩不都是扎着麻花辫子吗?所以,我这时髦的青年头应该不是农村娃。

对此,我只能尴尬地哈哈一笑了:我是Q县来的,那里盛产苹果,当然,它属于Y城。

心里却想着:农村娃被当成了城市娃,嗯,看样子二姨说得没错,这个“青年头”还真的挺时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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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军训

军训时候,因为我165cm的身高,算是女生中个子较高的,班级四十多名学生分四队,每一队都是男生接着女生,这样就形成了男生的小个子后面就是女生的最高的。

我那一队就是我的右手边是男生左手边是女生。

第一天军训,大家列好队后,教官要检查大家的头发长度、指甲长度是否合乎军人标准。

大家都按要求向前伸出手,教官一列列队员一个个检查。

走到我面前时候,教官愣了许久,我心里偷乐,嘴巴也不免莞尔。

他为何会发愣?对于我来说,这在中学时候遇到新老师的时候太司空见惯了,大多都会有这种表情,不怪他,怪就怪我二姨的理发手艺和我的中性面孔。

估计教官觉得我要是男生,这头发不够短,但若是女生?不可能啊,这样子怎么会是女生呢?

教官旁边的另外一名更年轻一些的教官附耳说了什么,教官“哦”了一声,冲我乐了:“哈哈,不错。”转身走到下一个同学面前继续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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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啊,不错啥?我莫名其妙地风中凌乱,为游戏这么快就给破解了而感到悻悻然。

二姨啊,您暖暖的爱,甚至到了大学还余温犹在,叫我怎能不想念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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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栾亦浓,(曾用笔名:亦浓)本名栾翠娟。70后,大学本科,毕业于华南理工大学动力机械系内燃机专业,业余爱好文学创作,擅长情感类小说、散文、诗歌,一个有着文学梦的机械女。烟台市散文学会会员。

编辑:刘学光

壹点号 烟台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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