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冬之际的普通山行,诗人王维却写出了让人迷醉的风景。在对大自然的体察与观摹中,诗人表现出细致入微的感受和独具气质的审美情趣。
我们先来看这首诗。
山中
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
山路原无雨,空翠湿人衣。
首句写山路上见到的一条涓涓小溪,为什么不是一条较大的河?因为溪中有白石,而且白石时有冒出溪滩,可见是山间小溪。而且溪中碎石散布、溪草丛生的那种,一个“荆”字,可不单单说明一路上刺多。仅凭第一句,山行气候已经可以推断出来了,一般溪浅石出的山路,说明天气是比较干燥的,秋、冬之际为多。如果说这时还是猜想的话,到第二句就坐实了。
“天寒”点明节令,同时也是诗人对气候的感受。“红叶稀”正说明深秋将去,初冬将来。正是凋敝之时,天寒物冷,忽见红枫尚在,内心是有惊喜的,而枫色之红,本身就有暖意,又给单调的清寒天气鲜活的色彩,如果联系到上一句,发现这两句白、红互搭,组合起来明丽如画。
前两句写景,后两句诗人着重于细微的感知。一路山行,苍山翠柏青松,仿佛置身浓郁欲滴的世界中。尽管知道天气冷寒干燥,山里更不会下雨,但翠色浓郁的绿林仿佛水流欲滴,空蒙之间,疑心衣服要被打湿。这一山中行路的错觉,可以说说出了经常走山路人的一个惯常经验。诗人以一首小诗,便将心中那种如真似幻的感受准确形容了。
全诗最突出的地方是红、绿、白三种自然色彩的搭配,既见山行的生趣静美,又使诗风靓丽,诗人也在完成一副水彩画卷中体现了高远的逸趣。诗也堪称王维五言绝句之经典。
.不只五言绝句,五言古绝,王维也是高手。他的《鹿柴》,便长期入选中小学课本,二十个字,声色雅趣自足: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只闻其声,只见其影,偏不见人。衬托得好。
诗人写的是辋川别业,重在突出傍晚景色之幽,动静之间,禅意横生,机趣盎然。王维在这首诗里,将画、乐、诗三者完美结合起来,创造出幽深而明朗的艺术境界,简古浑妙,极为传神。故历来为唐诗选家喜爱。他的诗总是言简韵足。
五律则有《山居秋暝》: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终南别业》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
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七律又有《积雨辋【wǎng】川庄作》:
积雨空林烟火迟,蒸藜[lí]炊黍饷东菑【zī】。
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
山中习静观朝槿,松下清斋折露葵。
野老与人争度罢,海鸥何事更相疑。
皆属于有句有篇者,传诵千载。你更喜欢哪一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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