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军见二姐站在客厅,用凶巴巴的双眼看着他,在长艳的目光威慑下他停住了脚步。
长艳走向伟军用指责的语气说:“你是不是打他了?”长艳一只手指向宏军。
伟军看着坐在地上的弟弟,语气较为缓和的说:“你问他,是他自己耍赖,说好十分钟,我都陪他半个小时,他还不放我走。”说完抬起脚准备往外走。
长艳有点偏心宏军,看着伟军要出门,将声音降了一个四度说:“你还准备出门,赶紧把他拉起来。”说完又把目光射向伟军,走向大门抬手咣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伟军满脸不悦挪了几步走向客厅中间,嘴里说道:“自己有手有脚不会起来?”
宏军见长艳把门关上,伟军没能出门,心里暗自高兴,也就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抓起袖口将脸上泪水擦去。
长艳见宏军起身,走到他身边帮他把衣服理了理,两人同时向客厅走去。
宏军用得意的眼神看着伟军,意思是说看你往哪走。
长艳见两个弟弟都在,就说:“爸妈走时说的话都忘了吗?叫在家少往外面跑,不要惹是生非,在家还能打起来。”
伟军朝长艳瞟了一眼说:“我可没打他。”
长艳看了一眼坐在板凳上的伟军,转过头用不相信的目光询问宏军:“他又没打你,你哭什么?”
宏军没有回答长艳的话,两眼狠狠地瞅着伟军,仿佛要用目光报复他。
长艳见两个人都不说话,学着母亲的腔调说:“都洗洗睡吧,别在没事找事了。”
伟军约了建农,被宏军闹的没脱身,坐在那里一肚子气,听说不让出去,刚想发问长艳,还没开口就听宏军说话了:“我要出去玩一会,凭什么说没事找事?”说完就向门口走去。
长艳心里在想这个不知好歹的,我刚帮你,你现在就顶撞我。开口就说:“就你事多,刚才是谁哭的?”说完走到宏军面前、拉着宏军膀子轻轻的晃了晃 。
这本来是个善意的举动,意思是眼泪没干,就又要出去了。
宏军完全理解错了,认为长艳在推搡他,加上心情不好,于是用力一甩 膀子、将长艳的手甩开。
本来是长艳劝架,你一句我一句中就又进入了“战争”状态。
宏军要挑起战争去抓长艳的辫子,长艳正当防卫,把宏军的两只手抓住。宏军不甘心被制服,用两只脚轮流向长艳踢去。
宏军嘴里还振振有词的说:“叫你多管闲事,踢死你。”他的眼中没有泪,流出的是怒火。
长艳为了保护自己,又不伤到弟弟就被动的防御。
长艳的性格也是不要命的人,如果是和哥哥姐姐打起来,不管能否打赢她都命拼命,对弟弟她只能防御。
战争的场里有点混乱,小小的客厅里两个人拧在一起扭动 ,时而转到被厨前,时而一个回合又到了饭桌边。
伟军无言随着他俩、步伐的移动在观战。
长霞感觉外面情况有点不对劲,停下了手中的活、静静的侧耳倾听,把书合上下了床。
外婆早被吵醒,穿上她的老式黑色大腰裤,手拄着桃木弯把拐杖,外套都没来得及把盘扣扣上,一步三挪来到客厅。
外婆见这两个人拧在一起,气的用拐杖咚咚咚直往地面敲。说着:“别打了我的小祖宗,你爸妈不在家就要闹翻天。”
打的正火热的姐弟俩,谁也不松手,谁也没打着谁,很难分胜负。
长霞推开门,我见客厅后门站着外婆,拐杖不停敲地。伟军靠在客厅的西门,两只手抄在裤子口袋观战。长艳宏军弓着腰四只膀子拧在一起,脸红脖子粗、就向两只斗架的大公鸡。
此时俩人谁也不肯松手,都在寻找机会,一个想打一个想脱身。
长霞见外婆说都没用,自己的话肯定也起不了作用,想想自己是老大不管也说不过去。就走上前想将宏军双手、从长艳肩上拿开,谁知道他死死抓紧衣服不放。
长霞说道:“放开你二姐,有什么事对我说,我来帮你出气。”长霞好说歹说宏军才松手。
分开的俩人各说其词,各说各有理。
长霞说长艳:“每次吵架都有你,什么事都想管,管出事情收不了场了吧?”
长霞见大家都没说话,就准备回自己房间,长艳也准备回自己房间,要走时对着宏军说:“下次在碰上有人欺负你打你,打死我都不帮。”说完狠狠的瞪了宏军一眼。
宏军不知心里那来那么大脾气,见饭桌上的切菜刀、拿起来就向长艳走去,嘴里说:“我被打死前先把他给杀死。”
长艳见宏军拿刀向她来,吓的脸色发白,就用双手紧紧抱着头说:“你杀,你杀吧。”长艳一时蒙了,连反抗的本能都忘了。
刀落在了长艳的后面脖子上,冰凉冰凉的感觉从脖子、迅速传遍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随着宏军的每一次拉来拉去,长艳吓得浑身无力、两腿发软,顺式跪在了地下 。
长霞见壮来不及想就失声叫到:“住手!”
宏军随手把刀往地下一扔,只听咣咣一声刀在水磨石地面跳了几下,平静的躺在地上。
宏军好向还没有发泄完,当他走向后门要出去时,又把被厨上的一盆文竹高高举起,重重的摔在地上,花盆落地的瞬间 ,泥土碎片四溅。
摔完花盆宏军拉开后门,消失在满天繁星的夜色中。
这一连串的动作来的太快,快的让人无法反应。
长艳还抱着头跪在地上,带着哭腔嘴里不停的念叨:“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伟军接话说:“你死不了,他是用刀背吓唬吓唬你的。”当宏军拿起刀,伟军要去夺下时,发现他的刀口朝上,只是吓唬人的。
长霞见宏军出门,立刻尾随而去,出门后不见了宏军身影,长霞走到了两排房子中间的路上,四面看去还是不见人影。
夜晚的路边、风中带着一丝寒意,长霞打了一个寒颤 。风吹的长霞头脑清醒了,认为营区内还是很安全的,宏军是去了他同学家。
回到家中,地面已打扫干净。长霞拿起墙角黑色的拔号电话,又拿过内部电话号码小本,终于在兵兵家找到了宏军。
长霞洗漱完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着天上的星星闪烁,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星星,让长霞想起上初中的暑假 ,她和长艳之间的摩擦。
那时父亲还在分区农场任职,母亲上下午班,吃完中午饭,男孩子很少午睡午觉,或出门抓知了,或翻院墙去废黄河游泳。
长霞长艳无聊的在房间转悠,长艳在摆弄着她本子里的糖纸,长霞取出过生日时,爸爸托人从外地带回来的玩具琴 。琴很简单也不大,一个木制的蓝色底座,上面有七个金属键,每一个键上有圆圆的键盘,能弹出七个音符,这样的琴在七十年代也是很珍贵的。
长艳继续欣赏她的糖纸收藏,长霞一曲《卖花姑娘》插曲还没弹结束,长艳就要求姐姐让她弹。长霞说:“弹完这曲就给你。”
长艳又去弄她的糖纸,长霞一典弹完没见长艳过来,接着又弹了一曲,长艳过来时觉得长霞骗了她,就说:“你骗人,还说一曲弹完给我。”
长霞辩解道 :“你不是在欣赏糖纸吗?”就这样一来二去,嘴上的功夫就变成了手上的功夫,只见长艳抢过琴就往地下摔。
接着嘴斗就变成了武斗,长艳主动进功,长霞节节败退。长艳总是不获全胜决不罢休,长霞舍不得还手,又想发出心里的不痛快 ,就双手抓着长艳的膀子前后摇,摇的过程中失手没有抓牢,长艳一屁股坐在了竹子躺椅上。
长霞心中有点欠意,嘴里却说着:“谁让你不讲理你活该。”
长艳没能得手,又被长霞推搡着重重的坐在了躺椅上,心中早恼羞成怒 ,看见了躺椅边上的针线筐,抓起一把剪刀、怒气冲冲 就像长霞扔过来,口中还念念有词:“叫你欺负我。”她的气和快感随着剪刀、落在了长霞的右手无名指上。
长霞长艳一个站在原地,一个坐在躺椅上,隔着空四目怒视对方 ,站着的长霞,觉着右手上有点黏糊糊的感觉 ,下意识的手指间轻轻搓揉着,长霞没有觉得疼,脑子里在想会是什么呢?
长霞弯腰去捡地下的剪刀,看到地面有几滴血,连想到手上黏糊糊的 东西,把手举到眼前一看,食指、中指、无名指上都是血。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长霞傻傻的哭、傻傻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长艳也吓傻傻,只是嘴里不停的说:“是你先推我的,是你先推我的。”她目的是要推脱责任。
长霞的哭声很悲惨 ,歇斯底里中带着惊声尖叫,哭声惊动了隔壁的牛姐姐。
牛姐惊慌的跑到长霞家,人没进门就问:“怎么了?”
长霞只管张大嘴哭不回话,长艳就对牛姐说:“是她先推我的。”
牛姐一看长霞手上是血,地上也是血,就赶紧将长霞手举起来,对长艳说:“赶紧拿个手绢来。”
长艳拿出了一条白底碎花的、花边手绢给牛姐,牛姐将手绢扎在长霞手碗上,对长艳说:“赶紧去叫李阿姨,我陪你姐去卫生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