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样年华》是由王家卫执导,梁朝伟、张曼玉主演的爱情片,于2000年9月29日在中国香港上映。20年后再点开《花样年华》,昏黄的雨景再次带我们走进60年代的香港中年爱情。
试探
1962年的香港,周先生(周慕云)和陈太太(苏丽珍)分别和自己的伴侣搬进一家以上海人居住为主的公寓楼。然而,两人都发现了伴侣出轨的蛛丝马迹,于是开始一场隐晦的试探:
"我看(包包)款式很特别,想买一个送给我太太。"
"周先生对太太真细心......你的领带在哪买的。"
在看似平常的客套提问里,他们小心翼翼地隐蔽自己的意图,只为给内心的猜测一份印证,就像一种"希望被否认"的挣扎。但其实他们早已有了肯定答案,毕竟那是跟自己朝夕相处的枕边人,怎会不敏感。
"我先生也有条领带,跟你的一模一样,他说是他老板送给他的,所以天天戴着。"
"我太太也有个皮包跟你那一模一样。"
试探得到确认后,周先生和苏太太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沉默过后,两人突然放松和坦诚:终于不用再一个人猜忌不安了。
一个包、一条领带,几次突如其来的应酬和晚归,几次不回微信或电话,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是触发中年人感情危机的导火索。
怀疑之后就是试探。"试探"在婚姻里很常见,它向缺乏安全感的人做出的自我保护。可惜这种保护只是无用功,因为他们只是害怕被残忍的真相伤害,所以只敢把焦虑和怀疑憋在心里、小心求证,但改变不了那些反常行为的发生。
周慕云和苏丽珍这种外人之间的试探像一场交锋,交锋过后,是浓浓的挫败感——从此,两个挫败的人有了相互理解和依偎的契机。
暧昧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开始的?"为了探究这个问题,周先生和陈太太开始进行"场景排演"。
周慕云说:"今晚不要回去了。"浓浓的情欲气息令人无法忽视。
但下一句又听到苏丽珍这么回答:"我老公不会这样说的。"瞬间从刚才的暧昧气氛里抽离出来,但又有点意犹未尽。
其实,在不知不觉中,他们的聊天早就不再关于伴侣如何出轨,而是一起探讨武侠小说,进行着只有对方能理解的精神交流。但他们自己还没察觉。
当最初相见的目的已经完成,见面却无法停下了。随之而来的就是界限模糊、感情不明。到底是在哪一刻产生了爱情呢?无解。
正如周慕云所说:"我一直想知道他们是怎样开始的,现在我明白了,原来很多事情都是这样。"
但影片的氛围预示了这场暧昧不可能轰轰烈烈,它注定只能在暗处灼烧。"暧昧"本身就是个集含蓄和浓烈于一体的词:纵使你对 Ta 有千言万语,也只能欲言又止。
与电影艺术不同的是,现实生活里的人们往往不愿遵守暧昧的矛盾法则,他们更愿意遵循荷尔蒙法则:放纵情欲。但结果往往不堪。
而影片里的周慕云和苏丽珍选择了欲言又止,慢慢地,他们也深认识到:原来在感情面前,寂寞的人都会输啊。
隐忍
"如果有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带我一起走?"
可惜没有如果,谁让他们相爱时都还是周先生和陈太太呢。
——因为是经历过被伴侣背叛的周先生和陈太太,所以他们很难接受自己做出同样的事情;可若他们不是周先生和陈太太,茫茫人海,他们又要去哪里相遇呢?
只能选择隐忍罢了,至少还能保留一份美好的相遇吧。
可惜隐忍之后还有一忍再忍——若只有自己窥到了内心的感情,他们还能选择不细想,继续和对方以朋友相处。可若是这种小心藏匿着的感情被发现、被点破了,就会立马反弹。
苏丽珍的房东孙太太是个精明细心的女人。苏丽珍年轻漂亮,温婉优雅,突然的几次晚归引发了孙太太的怀疑。她提点丽珍不要做越轨的事,要摆正自己的身份。
至此,身为"陈太太"的苏丽珍再也无法忽视内心的感情,但她只能选择放弃和逃避。
——两个中年男女在寂寞的时刻相遇,情欲也燃烧得"顺理成章",但除了克制也别无他法。
其实,缠绕在暧昧里的"隐忍"才是花样年华里最凄美动人之处。王家卫用一种独特的叙事手法把出轨这种有违伦常的爱刻画得如此细腻,也把我们每个人都拉进了周慕云和苏丽珍的感情世界。
没有人对这段并不正确的感情反感。大家已不由自主地被带进这份汹涌克制的情欲里,替眼神忧郁的周慕云,身着旗袍的苏丽珍,悲伤着,遗憾着。
影片结尾,几年后的丽珍只身一人,带着一个叫庸生的孩子。有猜测"庸生"取自60年代著名武侠作家金庸和梁羽生的合称。电影里,周慕云与苏丽珍是因武侠小说越陷越深的。或许,这个姓名是苏丽珍对周慕云的纪念吧。
也算是隐忍过后,对曾经的试探和暧昧存在过的证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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