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的小书桌上,除了笔记本电脑,就是几本爱看的书。古典名著有《红楼梦》《金瓶梅》,近现代小说有张爱玲文集、王朔文集,还有当代作家严歌苓的散文集。外国文学最喜欢的是司汤达的《红与黑》,还有《飘》《荆棘鸟》《瓦尔登湖》《源氏物语》等。这些年从一个地方到一个地方,搬来搬去,好多书送人的送人,借走不还的也多,丢掉的不可胜记。前不久清理地下室,上千册的图书、杂志,一下子全部处理了,曾经宝贝不行的书籍,以这种形式离别,只是难过了一阵,很快就风轻云淡了。看来没有什么可以永远留在心里,只要时间够久,一切都不会再有初心。
上午,好友说给推荐几本书吧。读书这件事情,应该是最不能讲喜好的。记得给一位文友推荐读书的方法,问她什么书最讨厌,她说《红楼梦》,读起来理不清头绪。我说好,那就读它,去认识黛玉、宝钗、探春、湘云等一众美女,去了解宝玉的情与不情,去看看古代贵族的家庭结构,去看看下人的工资待遇,去游览一下大观园的美景,却思考一下家族的兴亡到底源自什么。
《红与黑》,于连就像一个生在石头下的小树苗,注定了无法挺拔生长。人性给了年轻人野心,社会给了年轻人艰险。于连无所不用其极的去努力攀爬,却还是倒在了野心的脚下。当他拔出枪,射出的子弹绝非是对爱人的恨怨,而是向时代的复仇。最终,于连选择了英雄主义般的死去,幻灭在虚妄的理想里。
《瓦尔登湖》,每一个高贵的灵魂都是寂寞的,就像一只雄鹰。它会站在山巅凸崖上,俯瞰大千世界,从来不会像一只家禽,卧在泥地上打滚。在雾霾的城市里,人们疲于奔命的,在俗世的物欲中苟延残喘的活着。梭罗想要告诉人们的是什么?其实本来人不必活的这么狼狈和委屈。如果有能力省视内心,剔除欲望,一定就能超脱出当下,过自己想要的宁静生活。每一个选择孤旅的人都是朝圣者。终南山上的道士、和尚、流浪者……他们追寻的是什么?其实,如果不是心的皈依,谁也忍受不了红尘下的孤独和寂寞。修心才能朝圣,修行才能省心。
常常翻看的书是张爱玲文集。张先生的语言刻薄中有幽默,平凡中有深情,她对人性的深入解剖,细致入微的描写,一字一句拨动心弦。在近现代作家里面,真的还没有能出其右者。读张爱玲先生的文字,脑海中总有一位女子,穿着浅蓝色的碎花旗袍,怀里抱着几本线装书,走在民国风尚的上海街头。脸是稍稍有些圆的,红唇青眉,明眸皓齿,有一种大气端庄的秀丽。现代的女人审美浮夸的太多了,纤细身材总有一股俗气的妖魅,就像当代一些文学作品一样,总感觉隔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浅薄的生活描写里,看不见一丝一毫人的味道儿。
张爱玲先生的《茉莉香片》,聂传庆和丹朱,一个被原生家庭心理阉割的男人,一位开朗却不幸的女人。原生家庭的残酷,造就了一个懦弱的男人,如果能带入文字里就会明白,那个时代的文明总是悲剧的,家庭是时代的细胞,也就注定了结局。张先生的文字,家庭关系呈现的极其复杂,爱和自私、互害和剥夺等等扭结在一起,有一种压抑,更有一种对人性最真实的触摸。
《倾城之恋》无疑是张爱玲描述爱情的力作,她用细腻的笔触,女性特有的敏感,把白流苏和范柳原的爱情故事写的潺潺绵绵,荡气回肠,而又让人感觉有种冲不破的压抑。那种独有的对爱的描述和解剖,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爱情的美好,而是一种因了现实的种种艰困,变了形的畸情。范柳原游戏人生,却始终顾念一份真爱。白流苏不相信爱情,却心心念念寄爱情以幸福。两个各重私利的人,爱中的那种纠结、拧巴和走向爱情的种种内心冲突、顾虑、自卑等等杂糅在一起,少了爱的干净,多了对爱情的偏执,却始终挣脱不出人性对爱的渴望。
“烛明香暗画堂深,满鬓青霜残雪思难任。”李煜的《虞美人·风回小院庭芜绿》此句,却与张爱玲先生文字有交融。在那深深的大宅院里,一颗心过早成熟,老了心境,对人性通透其实是悲剧的,看的太清往往禁锢了自由。张先生的文字总归太刻薄了,有些残忍,残生的漂泊或许早已经冥冥注定。
一书阅尽千古事,万文读罢心已老。与书同享生活,神交寂寞遥远。读书,心是热闹的,精神是孤独的。或许,只有文字,才能蛊惑动沉潜的心,抚慰万千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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