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出其闉闍,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诗经·秦风·青鸟(逍遥看诗经出其东门)(1)

[缟(gǎo),素白绢。綦(qí),暗绿色。

聊:且,愿。员(yún),同“云”,语助词。

闉(yīn)闍(dū):瓮城门。

思且(jū):思念,且,语助词。

茹(rú)藘(lǘ):茜草,可制绛红染料。]

垂杨紫陌,出我东门,有女成群,水边丽人行。

花压鬓云,裙欺柳色,纷纷扰扰,皆是如浮云。

心念一人,素衣青鬟,茜红衫子,亦无富贵姿。

只是荆钗非国色,却轻满目琳琅,遍不如卿卿。

何解人间相思债,愿得一人心事,听一人足音。

大致应如是。

感情之所以是人永恒的话题,大概也因为,其中还有难以分析无法掌控的部分。

这个部分,与人对自身的探索和迷茫重叠。

我们无以名之,才推到前生来世,才外归因到——缘份。

像西西弗斯推到山顶又落下的石头,循环往复。

所以,承诺如果是一种干巴巴的错误或者是一个盲动,或者出于别的目的的交换,是没有生命力而且脆弱的。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过程。

世有愚忠愚孝愚爱,而没有愚信。因为只有信,才需要主观能动地找到它的意义,发自内心而且自律。

回到“出其东门”。看到朱熹的解释,《诗集传》“人见淫奔之女而作此诗。以为此女虽美且众,而非我思之所存,不如己之室家,虽贫且陋,而聊可自乐也”。

我也不是针对谁,我就想说,胡说八道。

己之室家,虽贫且陋。可以。聊可自乐,随便。

还算是“敝帚自珍”的幽默和温度。

可是,“人见淫奔之女而作此诗”,算怎么回事?你家的“弊帚”,自谦一下。你家的“自珍”,得意一下。人家在春天里叽叽喳喳自己乐一会,你不淡定了,所以就是人家“淫奔”?

真是《镜花缘》里酸到掉牙的梅林青涩君子国,假道学。

看看朱熹逼迫严蕊就知道。他那种蛮横不讲道理的阴暗。那种自己掐自己,看不得春暖花开的恨与傲慢。

《大秦帝国》里演的秦昭王嬴谡,赐死魏优伶那一段,也吟过“出其东门”。起码,人家在母后宁静的开导下,自己决定“妈宝”,自己愿意“霸业”,还有几分清醒着的磊落可言。

没有磨磨唧唧理直气壮地说,“该毁”。

虽然魏优伶出口要和氏璧,也不是什么蛮值得歌颂的行为。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嬴谡承认举了屠刀,没说她“该死”。

诗经·秦风·青鸟(逍遥看诗经出其东门)(2)

讨厌春天的皮肤瘙痒,你就自己找药。用不着迁怒到花花草草。拐弯抹角高大上地喊,不该存在啊。

《诗经》依然长存。“虽然一轮无用月,可它见过秦始皇。”

千年后依然会有同样的人,透过历史的漫漫尘埃,透过青春,透过三关白马踯躅。

安静而达观地说一声:“匪我思存”。

或者安静而达观地说一声,“思存而已”,人之所共,相揖作别,一别两宽,各自喜欢。

懂得祝福,自律,和分寸。是人应有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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