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旅馆意多违,
暮雪初晴候雁飞。
主人酒尽君未醉,
薄暮途遥归不归。
这首诗是高适所写,题目叫《送李少府,时在客舍作》。看诗题就知道这是一首送别诗。诗人要送走的这位仁兄姓李,叫什么不知道,只知道他做的是县尉的事。唐代人习惯称县令为明府,县令手下有一文一武。文为县丞,被称为赞府;武为县尉,被称为少府。因此通过“少府”这一称呼,我们就能知道他做的是县尉,再如王勃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州》也是如此。
我觉得这首诗的正题是《送李少府》,“时在客舍作”最多算个副题,交代了写作的地点是在旅店当中。王维的《渭城曲》中有云“客舍青青柳色新”,这“客舍”指的就是旅店。诗人特意要说明一下在“客舍”,显得非同寻常。王维送元十二使安西,是在长安城的旅店当中为他饯行,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所以他并没有特意交代在“客舍”之中。高适在这里特意点明,说明他的这场送别与王维的这场送别是不同的。至于到底有哪些不同,我们还得看诗歌。
01
相逢旅馆意多违
高适说,我和你在旅馆相逢,大多是违背了我的心意的。在旅馆相逢,可见是偶遇,并非约定好的。同时又说明二人现在的处境,都在外漂泊,羁绊于旅途之中。因此这次相逢既有意外之喜,但更多的是同病相怜,又将分别的痛楚。
02暮雪初晴候雁飞
这一句转写景色。傍晚时分,大雪刚刚停下,天气转晴,只见空中大雁正在南飞。天气转晴给人以明朗之感,但这种感觉却被暮色冲淡了,重新又染上了一层昏黄的颜色。诗人又看见南飞的大雁,想着大雁赶回自己过冬的巢穴,而自己和朋友却无法归家,尤其是在这冬季岁末,感伤那是油然而生。这一句已将暗含了个“归”字,与最后一句照应了起来。
03主人酒尽君未醉
高适自称自己为主人,可见偶遇之后,是诗人置酒款待朋友。他说,我置办的酒已经喝光了,可是您还没有喝醉。高适的目的当然不是将朋友灌醉,这“君未醉”三字中包含了多少不尽兴之意。你我只是在旅途中偶然相逢,马上就要各自踏上征程,喝酒怎能尽兴?喝酒未尽兴,心中之话,胸中之情自是没有尽情诉说。但这酒已经没办法再喝下去了,因为两人马上又要启程了。
04
薄暮途遥归不归
高适眼看朋友要走,还是不死心啊,就试探着问一句:天色已晚,路途又那么遥远,你回去不回去呢?诗人心中自是希望朋友能留下来再尽酒兴,好好说一说心中之话。但眼前的事实似乎已经摆明了,这种愿望只是空想。明知是空想,还要再问上一问,诗人对朋友的不舍之情已在这空想之中凸显出来。还因此问,给读者留下想象的空间,余味悠长。
05两个“暮”各有侧重
“暮雪”之“暮”处于从属地位,修饰雪,意在表明大雪纷飞一整天,在傍晚时分收住了,天气转晴,预示着二人在旅馆相逢相聚的时间已经结束,马上就要踏上征程,照应了第四句中的“薄暮”。
“薄暮”之“暮”是诗人特意强调的,他特意向朋友提起天色已晚,再加上路途遥远,想以此为由留住朋友,回应了第二句中的“暮雪”,依依不舍之情显得如此浓厚。
综上所述,这两个“暮”字并不显得重复,反而在这重复之中加重了对朋友的依依不舍之情,表现出朋友之间浓厚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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