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筱羊
剧版《人世间》 ,删去了原著中周蓉为了找回女儿,在法国漂泊十二年的情节,所以也就没有了蔡晓光的“守而不忠“。
周蓉出国的十二年,蔡晓光曾有过四个情人, 而关玲是他唯一一个“除却巫山不是云”女人。
相较于蔡晓光的四位“红颜知己”,情感泛滥的关玲,在自己的婚宴上,“男性朋友” 竟坐了满满一桌,这个女人的婚恋观,够狠,也够清醒。
蔡晓光和关玲的“偶遇”
《人世间》中,不是所有人都像周秉昆、孙赶超、肖国庆那样,深受改革阵痛,苦熬苦俭的过日子。
还有一部分人,是改革的受益者,比如骆士宾的妻子——曾珊, 骆士宾死后,她成了“路路通”的掌门人,身家上亿。
她也对男人动心过,但一谈婚论嫁,就疑心重重,唯恐将来对她的资产安全有什么不利,这样的女人,注定此生只能嫁给金钱,成为金钱的奴隶,很难收获情感上的幸福。
曾珊的闺蜜——关玲却不同,她是医院的护士,离婚未育,没有什么经济负担,但也没有财富负累,她追求的是个人情感生活的极大满足和愉悦。
她婚后因出轨离婚,又因为管不住自己出轨,而选择不结婚。
这样一个“彪悍”女,偶然结识既能吸金又才名在外的“情场浪子”蔡晓光,怎能不出手呢?
蔡晓光起初主动和关玲搭讪,只是想认识一个护士,为的是以后看病方便。
头疼脑热去医院,再去找院领导,不如直接找医生或者护士,这样更便捷也更省事。
蔡晓光没想到就因为自己的这点“功利心”,一脚闯进了关玲的温柔乡,并且欲罢不能。
“坐怀不乱”这个词经不起认真寻思,一认真寻思,便觉得不靠谱。
当一个颇有姿色的女子主动、热烈地投怀送抱时,生理正常的男人一般不可能不乱。
起初蔡晓光也有过顾虑,听关玲说她是离异独身女子后,便放心大胆的水深火热了。
关玲坦率地很,说在上一段婚姻中,自己是过错方,所以净身出户,只带走了衣服鞋帽。
蔡晓光问:“依你现在的条件,再找一个中意的男人结婚也不难啊,怎么没考虑呢?“
关玲对蔡晓光说了这样一番话:
也不是没考虑过,我认真考虑后决定,现在这样挺好,自由!如果我又是某个男人的妻子,再出轨多不好意思?那是我不能保证的事,我有自知之明。我打算五十五岁以后找老伴,估计到了那把年纪,我的心性就稳定下来了。
都说看清别人难,看清自己更难。关玲之所以能“花在人群过,片叶不沾身”,就是对自己看得够清醒、也够大胆。
她从没有希望别人为她付出百分百的感情,也不曾为任何人付出自己的全部真情。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她更在乎的是自由,是独立。她不依附任何人而生,也不想被他人所依附。感情上清清爽爽、不拖泥带水。
她了解自己的心性,更了解自己的身体,她不愿为任何一个男人做过多停留,就像一只小蜜蜂一样,要不停地寻寻觅觅。
她的“善解人意”也正对蔡晓光的胃口,所以他喝醉后这样评价关岭:
如果说关玲是我的红颜知己,那未免是一种“猾”而不实的说法。她是我的情人,是我这个男人今生今世无论多么希望报答都难以报答的女人。我需要她以爱垂怜于我,从精神到肉体,而她全都给予了我。
对于我来说,她完全是一个无私的情人,这使我们之间的关系成为一种特别纯粹的情人关系。
关玲是我目前唯一的情人,也将是最后的情人。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在我妻子回国前,她在我心中就是这么一种位置。
可往往最无私的人,也是最自私的人。各取所需便会相安无事。
灵魂上,蔡晓光是属于周蓉的,他从少年时代就追随周蓉,可以说没有周蓉文学上做他的领路人,他的人生不会如此风光;精神情感上,他离不开周蓉,这也是为什么蔡晓光一生都把周蓉奉为珍宝的原因。
但从肉体上,他又对关玲欲罢不能,关岭理解蔡晓光的苦楚,也尊重他对周蓉的感情。
她同样需要蔡晓光的情感慰藉,其他什么想法也没有。这和其他女人不一样,大多数女人都太贪心,恨不得完全占有一个对自己人生有利的男人。
关玲,从没有这种企图,这也是她能够吸引男人,并让他为之倾倒的原因。
周蓉和关玲的“情感对白”
周蓉回国后,蔡晓光向周蓉坦白了自己的“守而不忠”。
而曾经“把爱情当作人生信仰”的周蓉,却在历经前夫出轨、海外漂泊后,对人性不再过多苛求,她甚至戏谑道:“四个,平均三年才一个,不多嘛!”
蔡晓光对周蓉信誓旦旦道:“放心,我有原则的,没有一个是有夫之妇,都是两厢情愿,绝对没有留下后遗症。现在你回来了,我要为你守身如玉。 ”
周蓉问蔡晓光,自己到底有什么魅力将他诱惑至今,并且矢志不渝。
蔡晓光说:
这话问的!你当年是大美人嘛!世上美女很多,爱读书的美女却太少,爱读书又有独立见解的美女少之又少,你是美女中的珍品,我为珍品而痴,这是值得的。你影响了我,也改变了我。
十二年后,再一次听到蔡晓光这么说,周蓉被他发自肺腑的话语感动得春心荡漾。
回国后,周蓉的胃病又犯了。(周家三个儿女中,秉义死于胃癌,周蓉常年承受胃病的侵扰,只有秉昆的胃什么毛病也没有,吃嘛嘛香。看来,老实人也有老实人的好处,思想单纯,心胸坦荡,自然也就没有胃病找上门来)
周蓉住院后,关玲对她百般照顾,这当然也是受了蔡晓光的委托。
周蓉起初认为,关玲不过是蔡晓光认识的一个护士长而已,晓光探视的勤,周蓉从他和关玲的表情中,敏感地意识到他俩的关系绝非一般认识那么单纯。
周蓉没有妒火中烧,反而觉得小关的表现尤其可爱。
周蓉出院后,居然单独邀请关玲吃了顿饭。关玲也爽快答应了。
两个女人当晚以最好的优雅姿态相见了。她们交换了各自的“情感对白”:
关玲表示蔡晓光吸引自己,是因为蔡晓光永远那么绅士,永远为女人着想。这在当今的中国,是多么难得啊!
周蓉则坦率地说:“以前他身上没有吸引我的地方,我是出于感激,为了报答他才做了他的妻子的。结果事与愿违,非但没报答成,反而没完没了一直拖累他。但自从做了他的妻子以后,觉得他善良、幽默、对世事有独到的见解。一个男人身上有这三个优点,足以值得我这样的女人去爱了。”
关玲无比认真地对周蓉说:“姐,我交班了,为了咱们中国男人的绅士精神延续下去,你可要比我更珍惜地爱他……”
周蓉抱住关玲,说:“谢谢小关认我这个姐姐!”
从那天起,周蓉对蔡晓光的男女关系方面不再心存任何疑惑,她的“清夫侧”任务,随之宣告结束。
这看似如闹剧一般“荒唐”,却也揭示了人性的弱点:人都是在一点点地向命运妥协,周蓉是,关玲何尝不是。
但她们又不同于一般女人,她们在妥协中寻找支点,让自己快乐,也让对方快乐。这也是她们能够结为朋友的原因吧!
关玲结婚,“男性朋友”坐了满满一桌
声称五十五岁才肯结婚的关玲,却出乎意外地闪婚嫁人了。收到请柬的周蓉和蔡晓光吃惊不小。
关玲嫁的是一名外国人,只比她大三岁,是一位开名牌鞋店的商人。
周蓉和蔡晓光夫妻二人双双赴宴。
关玲的闺蜜曾珊安排妥当,婚宴隆重气派。
来的人却不多,只有二十四位。包括十四位女士,十位男士。男士里,除了蔡晓光年长,其他的人都和关玲岁数相当。
关玲盛装出席,风情万种。当讲起两人的恋爱经过时,众人才知道,新郎官原来是曾珊给关玲介绍的。
关玲给单独赴宴的一桌男士敬酒:“几位哥哥,这一杯我要敬你们,感谢你们多年来对我的帮助和厚爱,我会永远铭记不忘。”
她一饮而尽。
男士们互相看着,也都站起来一饮而尽。坐下后,却谁也不再看谁。
回到家的周蓉对蔡晓光说:
搞上这么多男人,肯定一半以上是有家室的,居然什么风波都没发生过!而且,嫁做他人妇了,他们还都来送别,还都依依不舍。有的与她分手时还眼睛红红的,个个有情有义,情根深重。这个关玲,太不简单了!如果再是个亲近文学的女子,那就不得了了。
蔡晓光心虚道:“那些男人也不都是……”
周蓉打断他的话:“你别忘了,我是女人,还是个聪慧的女人,他们与她有没有那种关系,我是旁观者清,你当局者迷啊!”
关玲肯放弃信马由缰的生活,选择嫁人,一定是明白对方能给她的比自由还要厚重。
多金、年龄相当、外国人,这在当时看来,是妥妥钓上了“金龟婿”,关玲错过此人,恐怕一生都没有这种运气了。
她非常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再一次出手,闪婚了。
人嘛,不改变需要理由;改变了,也需要理由。我们每天在无数理由中打太极,想要抓住的不过就是一个个一闪而过的机会。
显然,关玲抓住了。
人世间的爱情,就是这样复杂而不够纯粹,甚至有些荒唐。可就是在这荒唐的情感中,我们依旧要知道,无论是周蓉,还是关玲,她们的被爱,不仅是因为够优秀,更是因为够独立。
武志红老师说:我们不会因为优秀而被爱。
我们的被爱,一定是建立在自己是独立的、完整的人格上。
蔡晓光和周蓉,关玲和她的诸多“情人”,彼此都没有爱上彼此的灵魂,他们彼此爱上的就是对方的独特,并且,他们也从未想把这种感情上升到灵魂的高度。
所以他们才能够看得通透,能够在抽离之时,走得洒脱且干脆。
我并不赞同关玲的滥情,但对于她的清醒、她的独立、她的稳准狠,却又无比佩服。如若世间的女子都能像关玲,这样智慧和狠绝,那该少受多少伤害和凌辱啊。
写在最后
《人世间》这本书,我几乎已经翻烂了,我越往深处探究,越会发现一个扎心的事实:
那就是,在这个世间,根本不存在什么完美的人。梁晓声先生之所以能够打动人心,用的也不是什么高大上的人设。
他几乎用的是一种平叙的方式,娓娓道出每个人内心的那些小九九,而正是这些小九九,把我们带了进去,让我们感觉这就是我,就是我们身边的张嫂、李妈……
一个个活生生的个体,才组成了这个色彩斑斓的人世间。
当你一遍一遍去读《人世间》,你会觉得凉薄、荒唐、无奈、心酸,可偏偏这就是人世间的真实底色,它如此乏力苦闷,却又如此真实贴切。
毛姆在《月亮和六便士》中写道:
卑鄙和伟大、恶毒和善良、仇恨与热爱是可以互不排斥地并存在同一颗心里的。
人性如此复杂,人性又是如此可爱。
就像罗曼罗兰所说:这世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后,依旧热爱它。
保持清醒、永远独立、决不放弃,生活总在我们遍体鳞伤的时候,给我们照进一束阳光,这就是生命的力量。
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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