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童祥苓先生师承南麒北马,又几十年精研余派唱腔艺术,他在样板戏《智取威虎山》中塑造的杨子荣的英雄形象更是家喻户晓,无人不知无人不赞。2015年上海文史馆为了保存历史记忆,记录时代风云,推动口述历史研究工作。邀请童先生口述“童家班”以及有关《智取威虎山》一剧台前幕后种种经历,由冯绍霆先生撰稿,出版了《童祥苓口述历史》一书,经《头条》黄V影视表演艺术家陈旭明老师引荐,蒙童老垂青,赐我一本。在此深表谢意。反复拜读受教颇多,深感此书乃京剧史中的一笔宝贵财富。经请示童祥苓先生得应允,特借《今日头条》陆续连载与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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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期)
上海京剧院最早在准海路,准海电影院对面,现在那房子已经拆了,拆房子的时候我们青年团还去义务劳动,挺难拆,都是挺好的东西。要是搁在现在,那就不能拆了,应该就是保护建筑了。那时候我们喜欢玩,一下班就去对面准海电影院上面打台球。周院长跟我说《义责王魁》的时候,京剧院已经搬到绍兴路9号了,大概在60年代初就过去了。一直到我去北京去拍《智取威虎山》电影之前,都还在绍兴路,等拍完电影回来,就在东平路了。
演现代戏的时候,上海京剧院的一、二、三团形式上还在,实际上已经打乱了,成立了剧组。除了我和四姐演出《红灯记》之外,那时候几个团都停止了演出,投入到现代戏里了。整个京剧院就由各个剧组挑人,无所谓团不团了。虽说京剧院这时侯还在绍兴路,排戏都在外面,比如延安路陕西路儿童剧场什么的。
我最初参加演《智取威虎山》是在1964年,那时我跟中国艺术团访问西欧演出刚回国。1958年大跃进时,曲波写的《林海雪原》小说刚出来,挺好看的。那时候,不光是京剧院,其他的文艺团体都一样,都想表现我们的时代,这不是谁去动员的。
(纪玉良李仲林版《智取威虎山》)
一团李仲林、纪玉良他们就搞了《智取威虎山》。它是最早的《智取威虎山》,也是后来定稿那个本子的雏形。两个本子差别还是很大的。最早还是按照小说里面写的,是以写少剑波为主。什么定河老道、蝴蝶迷,这些角色戏里面都有。1964年加工了一次,删了一点,定河老道还保留着。这个戏到北京去参加六七月份举行的京剧现代戏观摩演出大会。《红灯记》、《奇袭白虎团》、《六号门》、《黛诺》、《节振国》、《红嫂》这些后来很流行的现代戏,都在这次汇演中演出了。
(李炳淑《审椅子》剧照)
上海演出的大戏就是《智取威虎山》,还有四个小戏《战海浪》、《柜台》、《送肥记》、《审椅子》。《送肥记》就是四姐他们创作、演出的。那时候我还在国外,等我们回上海,汇演已经结束了。领导上没有提其他戏,就说《智取威虎山》要进行加工、演出,另外要年轻人接下来。这样,我和孙正阳调到一团演出《智取威虎山》,接替李仲林和纪玉良先生,我演少剑波,孙正阳演杨子荣。这是我第一次演这个戏。
(二版的《智取威虎山》童祥苓演少剑波,孙正阳演杨子荣)
那时一团负责人是许锦云同志,我们也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他率领我们到大场防化连去体验生活。我们第一次在操场上集合后,防化连队也集合好了,一位排长跑步到许锦云面前说队伍集合完毕,请首长指示。许锦云用上海话说,请同志们示范,听上去好像在说“请同志们吃饭””。我就站在他旁边,跟他说请这么多人吃饭,他两月工资也不够。
我第一次和解放军近距离接触,三个月间,感触很深。我所在的班是排长带的,我和排长对口接班。战士练兵回来,排长就去挑水让战士们洗脚,每夜跟着去查房,细心地检查每个战士,轻轻地为他们盖被。有时在生活会上互相意见,官兵是平等真诚的。这使我真正认识到在解放军队伍中,官兵除了领导和被领导关系之外,最重要的还有兄弟之情,这种认识对我演好解放军是极为重要的。
这次下连队,我出过不少笑话。到部队第二天半夜赶上紧急集合,我们虽然按照部队的规定,临睡前把衣服按顺序放好了,可是一听到号声就手忙脚乱,一拉衣服全落到地上,屋里什么也看不见,穿上内衣找不到外衣,穿上裤子找不到袜子。集合好一看,真像一群散兵游勇,什么洋相都有。第一次打靶,我的靶子上只有一个三环,其余子弹全打在旁边靶子上,真弄不清楚怎么会“正打歪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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