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定档清明,

后因疫情延期的《人生大事》,

终于将于今晚上映,

淘票票点映开分9.7的成绩,

让人不禁期待:

这部以丧葬为题材的“冷门片”,

会不会是2022年春节档后的首个爆款?

它的阵容给了这层期待一个保障:

突破贵公子形象,

“让人不敢认”的主演朱一龙;

拍出《滚蛋吧!肿瘤君》和《送你一朵小红花》的监制韩延;

以及祖辈便是从事殡葬行业的

新人导演刘江江。

看完的观众纷纷表示:

“近三年最好看的国产电影”

“前半场笑得有多欢,后半场就哭得有多痛。”

一条采访了朱一龙和导演刘江江,

聊了聊这部电影幕后的种种细节。

自述:朱一龙、刘江江

编辑:刘亚萌

责编:倪楚娇

朱一龙最稳的一场直拍(9.7分的朱一龙太猛了)(1)

朱一龙在《镇魂》、《知否》、《叛逆者》里

都是扮演翩翩君子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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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大事》里的“街溜子”造型

《人生大事》里朱一龙的表演是颠覆性的。

曾经《镇魂》里的教授,《知否》里的小公爷,《叛逆者》里的民国间谍,这次一改翩翩君子、温润如玉的形象,剃了寸头,穿上花衬衫、拖鞋,叼着半截烟,完全成了个匪气十足的“街溜子”。

朱一龙最稳的一场直拍(9.7分的朱一龙太猛了)(3)

用纸钱点烟还把自己给烫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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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用领口擦嘴

但在定妆前,导演刘江江心里是没底的,他第一次跟朱一龙见面时,“心里便凉了半截“,这气质是完全不像的。可一到拍摄地武汉(朱一龙的家乡),一开始对词,他惊了:”这人怎么变的?他会72变吗?我到现在也没解开这个谜。“

朱一龙饰演的角色叫“莫三妹”,是刚从局子里出来的底层Loser,充满了“社会人”的江湖气,走路时,胳膊往两边甩,抽烟前先舔上一口。

30多岁了,还混不出来,只能做家传的殡葬行业。他对这个职业的漠视,全藏在朱一龙的表演细节里,比如在白事现场,他能用烧着的纸钱给自己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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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在幼儿园表演节目,这个人物很有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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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一龙现场挨了不少打

为了这个角色,朱一龙挨了不少打,动作戏反复受伤,在酷暑的武汉街头狂奔,拍雨夜追车的戏,一遍一遍熬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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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江江在拍摄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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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江江在现场演示如何躺在棺材里

促成朱一龙这次转变的刘江江,是电影圈新人,他本科学的新闻,职业生涯前11年一直在事业单位工作,33岁那年才开始写电影剧本,一下子就入围了平遥创投。

这个特殊的殡葬题材,来自他本人的亲身经历。他的爷爷曾经在河北农村里做“大了(liǎo)”,替人操持白事。混杂着戏曲班子、露天电影和烟火仪式的农村葬礼,给了小时候的刘江江不一样的体验和文艺启蒙,他把这些元素加在电影里,使得原本沉重的题材有了别样的生活气息。

以下是朱一龙的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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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接这个角色,考虑时间并不长。我并没有刻意说要挑战不同的造型、性格,主要是这个人物我有共鸣,他很丰满,身上非常有烟火气,这类题材之前也比较少,所以很快就决定了,之后准备了三四个月时间吧。

我饰演的角色叫做莫三妹。电影开场的时候,他其实只是把殡葬师当做一个糊口的工作,他自己是不乐意的。从爷爷那一辈就传下来的手艺,他从小见惯了生死,做事情是麻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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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与小文(杨恩又 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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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庄重地为父亲入殓

他在帮小文的外婆做入殓仪式的时候,遇见了小文。小文相当于是一个孤儿,父母不在身边,其他的亲戚也不太愿意养,因为一些因缘际会,之后住在了三哥的家里。

说实话三哥一开始没觉得自己是多么重要的人,之后小文那么需要他,两人之间发生了很多事,互帮互助,慢慢有了一种亲情上的羁绊。

因为遇到了小文,以及面对父亲的离世,他对生死、对这个职业有了一个新的态度,就像他父亲老莫说的,做这一行的需要一颗圣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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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不合直接就上脚了

我们最后这个故事是发生在武汉,我自己也是武汉人嘛,回家乡拍戏的机会不多,所以就会很珍惜。

我从小观察到武汉人的性格,比较豪爽、热烈、有江湖气,武汉话有很多语气词,我把这些特点放在了三哥身上。

我在表演的时候,有些细节,比如走路、说话方式,预拍的时候我会找个度,跟导演和监制商量,想把这些设计变得没有那么设计,希望是三哥自然地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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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一龙剃寸头现场

寸头是定妆的时候剃的,剃完之后还挺凉快的,因为当时武汉是5-8月份,天气很热,很湿,一直被蒸着的感觉。

后来我们有一场雨夜奔跑的戏,拍的时间还比较长,虽然是有点累,但是淋雨还蛮凉快的。

老乡们都很热情。我们是在一个巷子里拍的,周围住着很多本地人,时间久了,看我们收工,到饭点儿了,邻居们会邀请我们去家里坐坐,吃个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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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文的造型神似哪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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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目光渐渐慈爱

我之前有过跟小朋友搭戏的经历,但在一个长篇电影里还是头一次。又又(杨恩又)是一个特别灵气的小孩,表演上很有天分。因为她特别相信这个事情,让我的反应也更加真实。

我们俩戏里戏外相处,都是以三哥和小文的方式相处。早上我俩化完妆,穿上戏服,如果时间不是那么紧的话,我们会一块去过早,吃个热干面、热干粉什么的。

小时候我如果看见了一个一条龙服务的殡葬店,还是会绕道走,比较避讳,因为当时不了解嘛。拍完这个片子之后,我知道了其中很多细节。我们是非常体面地来到这个世界,这些人会帮我们也体面地离开,所以我对这份行业多了一份敬重吧。

以下是导演刘江江的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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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江江在3X岁拍出人生第一部长篇电影

我是河北南部农村长大的,我爷爷和伯伯是木匠,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是做棺材的。我二爷会去给人家做“大了(liǎo) ”,它其实不是一种职业,在农村这种乡情社会里,张罗一场白事的人,一定是有威望的人。

我二爷有很多流程,像电影里三哥出场做的,拿一张黄纸,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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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戏曲班子的元素放入电影中

我小时候经常跟着去,觉得热闹,有好吃的,还有放露天电影的、唱戏的、放炮的,我的文艺启蒙都是在葬礼上完成的。

成年后,一些长辈们陆续都谢世了,再参加他们的葬礼,我有一些不同的感触,就觉得葬礼是可以折射出一个人一辈子的兴衰荣辱的。

就是觉得这个切口是可以写一个电影剧本吧,酝酿了挺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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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江江向专业入殓师请教各种细节

我之前都是在河北广播电视台工作,拍栏目剧《村里这点事》,一个礼拜就得出一集,一集20分钟,虽然是个短片,但也是起承转合人物什么的。我并没有编制,其实是合同工,到2017年这个栏目就停掉了。

后来我就写剧本,因为之前的训练,所以写起来很快,2018年3月份动笔,9月份就入了平遥创投。

以前我是觉得拍电影是个妄念。然后真的是贾樟柯导演就坐站在你旁边跟你合影的时候,你觉得原来电影也不是特别远,所以非常感谢平遥电影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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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妹与父亲

电影里朱一龙演的是个猛男,但他叫“莫三妹”,是个挺女气的名字,这是个彩蛋,原因希望观众自己能去发现。

他的性格是“嘎”而不歪,“嘎”是我老家的一个说法,有点坏坏的,但是很仗义。

我小时候最喜欢看的就是《小兵张嘎》和香港电影《我来也》,两个主人公就是“嘎”的。在我生活中我也觉得这样的人更有意思,就像我给三哥写的判词一样,是个“见义勇为的纸罗汉”,是个“逢人必输的泥将军”。

我看书也不太多,但我自己很喜欢看中国传统的章回体小说,以及听评书,我真是觉得中国人讲故事有自己的节奏的,喜欢这种 “开门见山”和“扣子”(悬念)的讲故事方式,后来也用在了我的电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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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江江(后)与韩延监制(前)一起在现场

平遥之后,我们请韩延导演做监制,然后他推荐了朱一龙。

我第一次见朱一龙的时候,确实觉得他整个人物形象跟我预想的不太像。但是过一段时间,让他试装,他一说武汉话,就真的是“三哥”了。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变的,后来我观察他的创作习惯,觉得他是有能力举一反三,非常聪明。

比方说我们去殡仪馆观察生活,就看见了一个是类似我们剧本里三哥的人,他就坐在面包车里,那个坐姿,拿着烟,朱一龙就能据此推断出来这个人平时怎么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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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口水这场戏拍了很多遍

一个人物是需要筋骨跟灵魂的,这筋骨是我从编剧阶段,从造型,从美术上,来给他搭出来,我觉得灵魂这个东西是朱一龙赋予的,有一部分是技巧,还有另外一部分我其实解不开,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

这是我第一次拍电影,之前用的也是没有什么表演经验的非职业演员,我也没有办法去横向比较,我只是说虽然这词有点老套了,但他确实是惊喜,是完全超出我的意料的。

有时候他的要求比我的还高,我觉得这条可以了,他还要再来。

一开始大家都需要磨合,之后就越来越默契,有时经常会拍着拍着我一抹眼泪,我回头一看场记也哭了,制片人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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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堂”4个店员:白雪、三哥、小文、建仁

我骨子里喜欢某种错位的感觉,“上天堂”这个店里的4个人物,哥不像哥,妹不像妹,女儿不像女儿,爸爸不像爸爸,包括小女孩名字叫“小文”,其实她一点儿也不文静,这种错位中我觉得反而有某种和谐。

我们的故事是以葬礼开始,以婚礼结束,中间有很多是育儿的片段。

有一些喜剧的段落,比如小文误吞下玩具,然后一群人守着厕所旁边等她排出来,那事儿就来源于我儿子的亲身经历。

因为这两年不太在孩子身边,也经历一些小离别。我们组里当了爸爸的人,看了都挺有感触的,我们是可以要下来男人眼泪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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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街头热烈的生活气

选武汉做拍摄地,因为烟火气。

武汉是一个码头文化,就很彪悍,满大街飘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就在外边晒着,大家打麻将的,吃饭的,那种“在人间”的感觉很强烈。

我们选择具体拍摄地点的时候,有个标准,就是丧葬店要在闹市里,旁边就是饭店,它跟理发店、洗脚店什么的都一样,是人生必经的一站。你自己没法给自己剪头发,没法给自己接生,你也没办法自己给自己办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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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热毛巾软化逝者僵硬的躯干

是殡葬师工作的流程之一

后来大家讨论我这个电影,觉得是能给从事殡葬职业的人“去污名化”,其实我本意并没有这个。

过去我们村里办白事的时候,门口写仨字“当大事”,干这个的叫“大了”,是拂衣去,像我二爷去干,是因为他有一定威望的。

中国人对待葬礼还是挺浪漫、挺豁达的,我看到的是很热闹的一种方式,从传统上来讲,中国人没有那么自闭,也没有那么不自信。

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大家会避讳这个,可能是大家忌讳“死亡”,也是个迷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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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新人导演,其实没有自信说要传达出一个多么准确的主题,我有一点比较强烈的追求,是希望这个电影让大家别虚度。

拍电影用这么多人花这么多钱,咱得贡献一个好看的故事,让观众坐在电影院里的2个小时不要白费,能收获一些快乐或者感动,这是初衷。

另外我是希望,因为我们是站在殡葬、死亡的角度,讲的是怎么好好活着,希望大家看完这个故事之后,更珍惜生命和身边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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