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米娜的一些做派,丈夫乌尔比诺医生认为是她那个阶层的恶习,比如她把自己关在浴室里偷偷抽烟,喝廉价的酒,闻脱下来的衣服……

费尔米娜可以根据衣服的味道,来判断这件衣服是不是需要洗,这是她多年的习惯。她闻丈夫的衬衣,闻他的内裤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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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如一日的规律,医生从没有夜不归宿,但费尔米娜从他的衣裤上,闻到了另一个人的味道,她的骄傲让她不能去质问丈夫。现在她闻丈夫衣服的味道,不仅仅为了判断需要不需要洗,她默默地注意着事态的发展。

哥伦比亚的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小说《霍乱时期的爱情》,详细描述了费尔米娜对丈夫出轨前后的矛盾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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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丈夫的不忠令她痛苦

乌尔比诺医生是一个威望极高的人,他在当地受到尊敬,并且妇孺皆知。

他生活规律,很多场合都带着妻子一起出席,费尔米娜也是见了世面的人,她雍容华贵,美丽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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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大家开玩笑时,医生曾自豪地说,他就像瑞典火柴(一种安全火柴),只能在自己的盒子上擦燃。当时普遍使用的火柴还不是安全火柴,火柴头在很多稍坚硬的地方,都可以擦燃。医生用这个比喻,夸奖自己对婚姻忠诚专一。

可是58岁时,他出轨了。自从费尔米娜发现了丈夫的秘密,她寝食难安,在痛苦中煎熬;她不屑采取盯梢的手段,只能在家留意着丈夫的细微变化,她还偷偷查了他的日程。

一切都是有痕迹的,随着医生去林奇女士住所越来越频繁,他的车夫询问是否自己先回去,过会儿再来接医生,医生生气地拒绝了。

作为一个鼎鼎有名的人,他还是把贪欢想得太简单了。他害怕他的名声染上污点,他陷入了恶循环中,他在这个离了婚的女人家里,待的时间越来越短,有时相当于一次静脉注射的时间,他就会匆忙离开,他焦虑恐惧,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当妻子对他说:“我有权知道她是谁。”他想不明白妻子是怎么发现的,他感叹一切都结束了,心里有一种莫名的解脱。

他坦白了一切,他听到妻子咬着被角的哭声,他不敢去安慰她。睏意袭来,他浑浑沌沌地睡着了,他醒来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他看到她瞬间苍老了,看到她脸上的皱纹,看到她鬓角的白发,他追悔莫及。他劝她睡觉,她没有搭理他。

她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出去旅行,医生不敢不同意。她只带了一个小箱子,离开了家,让心上的伤口慢慢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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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尔明娜两年以后回来,医生沾湿的鞋早已晾得干干爽爽,同时他也清楚出轨的代价太大了,妻子能回来,没和他离婚,对他来说已是万幸。所以,规规矩矩安心过日子才是正道。

2. 旧账被翻了出来

医生在去世了,享年82岁。少了丈夫的庇护,费尔米娜需要独自面对很多棘手的事。尽管儿子也成年了,职业也是医生,但他的笨拙和无能,让他永远无法和出色的父亲相提并论。

费尔明娜父亲洛伦索的生意,遭到了《正义报》的攻击,洛伦索年轻时,靠卖骡子起家,后来他的不法行为,在女婿的协调下,不了了之,医生将他送回老家,事情就算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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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报》说,当年在费尔米娜老家的大衣柜的镜子后面,警方发现了大笔伪钞,说明洛伦索是一起倒卖伪钞案子的参与者。

《正义报》还说,洛伦索声称一艘船上的武器遭到盗窃,实际上那船枪被他偷偷双倍的价格卖给了保守党,而保守党正是用那批枪,来和自由党作战。

另外一笔生意,他们也有足够证据。洛伦索从英国军队买进了一船靴子,但整船靴子都是左脚的,这样,在海关的依法拍卖中,洛伦索以低价拍到了这些靴子。

洛伦索的一个朋友,以同样的方式,买进了一船都是右脚的靴子,这样,他们把靴子重新配成双,以20倍的价钱卖给新建的海军,让他的资产增加了一倍。

他还参与香烟造假,在烟丝中掺杂纸屑丝,连最资深的烟民也辨别不出来……

洛伦索老人早已过世,现在乌尔比诺医生也离开了人世,这些事被重新提起,着实令费尔米娜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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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报》在另一篇文章中,言之凿凿地提到了乌尔比诺医生和德尔雷亚尔夫人是情人关系,还列举了他们私会的时间地点。后者一直是费尔米娜的好友,医生过世后,常常来家里陪伴这位遗孀。

其实这两个人不是情人关系,他们从单身时到各自结婚后一直是好朋友,两对夫妻都互相熟悉,也都成为了好朋友。

《正义报》发表这样的文章,并不是针对德高望重的医生,真实的原因是德尔雷亚尔夫人的丈夫上周刚刚当选为社交俱乐部的一把手,这是对手想搞垮他的手段。

对名誉无比重视的费尔米娜被牵连,她遭受到如此重创,简直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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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黑暗中的一线光亮

费尔米娜感觉得到自己老了,72岁,很多事力不从心了。

年轻时,她和阿里萨是初恋情人,自从她单方面宣布和他分手后,二人再也没单独见过彼此。阿里萨像一个影子,活在不远处,从没打扰过她的生活。

后来费尔米娜嫁给了乌尔比诺医生,虽然婚姻中该遇到和不该遇到的事都过去了,她经历的有幸福,也有辛酸;有风光,也有卑微;有携手相伴,也有孤独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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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乌尔比诺医生的那次出轨,费尔米娜毫不怀疑《正义报》的造谣,自从那篇文章登出之后,德尔雷亚尔夫人再也没来看望过费尔米娜,费尔米娜理解为她默认了报上的说法。

把水弄混很容易,想澄清很难。人身上一旦有了污点,想证明清白更难。

医生去世的当天晚上,阿里萨出现在刚刚成为寡妇的费尔米娜面前。他告诉她,他一直在等这一天的到来,现在他一定要让她知道,他爱她。他保持单身在等她,等了51年9个月零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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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阿里萨知道自己这样做很鲁莽,但他不想失去机会。听了他的话,费尔米娜非常生气,愤怒地将他撵了出去。

阿里萨并不气馁,她拒绝见他,他就给她写信,他是写情诗的高手,连商务信件他都写得像情书似的。

虽然《正义报》上那两篇文章让费尔米娜极度沮丧,但阿里萨在这个灾难中看到了希望。他觉得费尔米娜在这次不幸中得到了升华;尽管她愤怒,但在他的眼里她更美了;她的怨恨让她恢复了年轻时的桀骜不驯。这些都是他念念不忘的闪光点,在那张74岁的脸上,他看到了20岁的她。

时间过得真快,距两人上次见面,快两年的时间了。见《正义报》的文章,快要将费尔米娜摧毁了,于是阿里萨写了一篇针对性的文章,寄给《正义报》;见没被采用,他把副本寄给了另一份有影响力的《商业日报》,很快他的稿子登在了头版头条。

文章有条理,有根据,驳斥有力,一针见血,影响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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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作者虽然署名朱庇特,费尔米娜还是立刻就知道那篇文章是阿里萨写的,因为某些句子就是他写给她的信中的原话。

她邀请阿里萨来家里做客,感谢他那些鼓舞了她的信件,以后也欢迎他的来访。

阿里萨特别高兴,他每周二都来拜访费尔米娜,每次都为她带一支剪掉了刺的白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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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他们浪漫的约会,遭到费尔米娜女儿的强烈反对,她说的话很难听。向来吃软不吃硬的费尔米娜态度强硬,将女儿赶出家门。

她接受了阿里萨的邀请,乘船在内河游览,阿里萨是加勒比河运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在船上他说了算。

船到达黄金港准备返程时,上船的游客中有费尔米娜的熟人,这就意味着费尔米娜整个回程都将要躲在船舱里。

和船长商量后,阿里萨决定,将所有乘客和货物转移到别的船上,他们这艘船挂上黄旗,标明染上霍乱,这样这艘船就可以拒绝载客,拒绝靠岸,在宽阔的内河上,永不停靠。

船长问他要这样航行多久,他回答:“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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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太脆弱,日子太平淡,诱惑太多。在漫长的人生之路上,有多少人还能保持初心,坚持向着当初那个目标,一直不变?80岁的阿里萨做到了,这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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