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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越了,被折辱的质子正抬头看着我。

其实也不至于说折辱这么严重,从我醒来时迷迷糊糊听到的几句话来说,只能说是吵架输了,单方面被碾压。

我很心虚,最终选择闭嘴,毕竟本人不太清楚前因后果,尽量少惹事。

「吴韶,你倒是说句话呀。」质子见我不说话,气急败坏地对我咆哮。

好的,本人姓名,吴韶GET√。

但是,喵喵喵?我和质子很熟?

偷偷环伺一圈,除了站在台阶下用愤怒的小手指着我的质子,一旁还有一个好整以暇一派从容的男子。

质子已经挺好看了,跟眼前的人一比,真是萤火比之皎月,毫无亮点。

一袭青衣长身玉立,脸型方正轮廓清晰,两道剑眉斜插入鬓,一双星眼炯炯有神,鼻梁挺拔直通天庭,小嘴薄唇透着健康的淡粉色。

姐妹们,简单来说,就是白色古天乐演的平平无奇的丁鹏你们知道伐?连脸上那个坏笑都有几分丁鹏黑化的味道在。

我的心脏瞬间漏跳一拍。

但理智很快将我从对美色的垂涎中拉回,因为质子已经火冒三丈,那双愤怒的眼快朝我喷出火来。

而我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新手村选手,谁也不敢得罪。为了缓解尴尬,我只好小心翼翼地开口劝说。

「来者是客,质子殿下息怒,说不定此间有什么误会呢?」

不止是手,质子连身子都气得发起抖来。

「吴韶,你是不是脑子都摔坏了!!!」

我怕极了,目光躲闪,转向一旁的丁鹏,额不是,青衣男子,发出求救的信号。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接收到我的信号,一双眼只是盯着我,明灭闪烁,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然后,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雅妃娘娘一片赤诚,令人钦佩。果然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然后施施然带着一群侍从便离开了,留下我和质子在原地对峙。

他这一走,彷佛连风都带走了,我感觉自己额头开始冒出细细的汗珠。

「质子殿下……」我陪着笑,提着裙子,不进反退,随时准备跑路。

「吴韶,你是不是有病,我是你哥!」

几只小鸟从树梢被惊得飞起,扑棱着翅膀飞远了。

喵喵喵?什么情况?

02.

我在下人行天桥的时候脚滑摔了一跤,摔得眼前一黑,摸着脑袋起身的过程就听见有人吵吵囔囔的。

待张开眼看清楚,就听见质子怒气冲冲的声音。

「羞辱我可以,但我绝不允许任何人羞辱我邻国。」

再然后,你们都知道了。

我和我哥,他说他叫吴韸(péng),回到了我居住的永宁宫。

通过对头脑简单的吴韸的套话,我得知自己是来和亲的邻国公主,国土贫瘠势单力薄,父皇只好将我这个已经二十了还没嫁出去的女儿送来和亲,抱紧北阳朝这条大腿,一举两得,一箭双雕。

吴韸作为我的胞兄,不舍亲妹远嫁,非要闹着陪嫁送行,等我都被册封了雅妃,还是赖着不走,自作多情地留下来当质子。

开头那场单方面骂战就是因为青衣小哥斥责他堂堂一个他国皇子,行事幼稚,而且赖在宫中不走,成何体统。一看就是家里缺乏教养,难怪将女儿都送出来和亲了。

「哥,咱们国家叫啥?」

「邻国。」

「……」

好吧,连名字都这么草率,那国家弱小,皇子失智倒也不足为奇。

「你说实话,你为啥不肯回去?」

吴韸突然低下头去,双手不停地揉搓扇骨,扭捏了起来。

「我原本是想回去的,可是,」他抬起的脸飘过两团可疑的红晕,「我看上了隔壁寒霜殿的一个姑娘。」

忘了说,旁边就是寒霜殿,后宫著名景点,据传里边只住了四个被褫夺了封号的宫妃,日日约着打马吊。(吴韸语)

真是羡煞旁人,而我,就是那个旁人。

希望能早日加入她们,我在心里为自己立下目标。

还好我是嫁给老皇帝——据吴韸说,我的夫君濮阳放比我大了整二十岁,我已经入宫半月了,一次都没来看过我——要是嫁给皇子什么的,搞不好还要莫名其妙卷入党争,人头落地。

还是嫁给皇帝老儿好,做这些小鲜肉名义上的小妈,然后争取早日移居寒霜殿。

「今天和你吵架的青衣小哥是谁?」

吴韸摇摇头:「我也不确定,但是按说,成年男子,还能在宫中走动的,应当只有东宫太子了,据说叫濮阳启,和你一边大,二十岁。」

说得好有道理,求生欲让我心中垂涎美男的最后一簇小火苗也熄灭了。

03.

皇帝老儿果然一次也没想过要来看我,我倒也乐得清闲。

说实话,真要让我二十一世纪女性侍寝宫斗,怕是活不过两集,保命要紧。

但我也确实无聊,又无人约束我的行踪,所以经常拉着吴韸小范围走动。

只是他终究是个成年男性,走到哪儿都有宫中侍卫严防死守。

真怕他一朝不慎,被他妹夫,也就是我的皇帝相公给砍了脑袋。

这几日,看他相思成疾,我自己也想为日后搬进去先处理好人际关系,于是带着他去寒霜殿串门。

他兴奋不已,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上蹿下跳的,看得人好笑。

寒霜殿作为冷宫,大门紧闭,电视剧诚不欺我。

走近殿门,果然听到一阵欢声笑语,伴着打马吊的声音,真好,是我想过的日子。

礼貌地敲了门,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白色素锦罗裙的姑娘,头顶盘了一个基础的单螺髻,上插一只样式简单的金步摇,杏眼圆睁,目光带着些许探究。

没出息的吴韸已经看直了眼,得了,看来心上人就是眼前这位。

「请问二位是?」

我还没来得及出声,透过她单薄的身形,隐约看见院中一抹熟悉的身影,不是青衣小哥又是谁?

院中的石桌上,除了他,还有另外两位女子,正在打马吊。

看来吴韸的情报有误,这里住的是三位宫妃,和……来打马吊的太子?

四目相对,很是尴尬,眼看吴韸又要冲上去理论,我赶紧将他拉住,艰难地扯动嘴角,不甚习惯地微蹲行了个礼。

「给太子殿下请安。」

一旁的两位姑娘拿起手绢捂着嘴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起来欲言又止。

他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须臾,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雅妃娘娘前来所为何事?」

「本宫,」这个词怎么说得这么别扭,「前来拜访,想和姐姐们一起玩马吊。」

他了然地点点头,对其中一个女孩子说:「阿乐,你下场,换她。」

「太子殿下如果不介意的话,不如您先休息一下?」

毕竟我们都是你妈妈辈的,而且,我一定要极力避免自己和美男过多相处,以免惹祸上身。

他的脸色僵了一下,不是很好看,但最终还是站起身来。

我们四个女孩子欢天喜地地坐下,开始雀神之战。

吴韸毫不犹豫地站在阿杏——就是开门的姑娘身后,而我背后,站着濮阳启。

刚开始因为这个背后灵,我四肢僵硬,脊背挺得从未有过的直,简直比背背佳效果还好。

后面打着打着兴致高涨,把他给忘了,直到我出了一张牌后,他不屑地“哼”了一声。

「观马吊不语真君子。」我不满,可以质疑我的人,不可以质疑我的打牌技术!

这场景,真是梦回二十一世纪城市公园的大爷棋局。

去完一趟寒霜殿后,其实我很烦。

不得不说,男人,真是烦恼的根源,一个太子濮阳启,一个质子吴韸,让我一个头两个大。

吴韸这个人,唯一的技能就是投了个好胎,能当个皇子。要是放他进情报局,第一天就得被辞退了。

寒霜殿根本不是什么冷宫,是瑞贵妃的宫殿,主理人可是贵妃啊!

瑞贵妃是皇帝外家的小表妹,兄妹感情一直很好,小表妹为了巩固朝政被送进宫来,濮阳放直接封了个贵妃,给了一座寒霜殿独居,免了其他嫔妃的叨扰,逍遥又自在。

上次陪着打马吊的阿杏和阿乐,是瑞贵妃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侍女,现如今则是寒霜殿的主事大宫女了。

得知阿杏不是弃妃,而是尚未出阁的宫女,可把吴韸高兴坏了,整日整日地念叨,没事就让我带他去寒霜殿,好对着阿杏大献殷勤。

我烦不胜烦,那可是皇帝最疼爱的小表妹啊,一大男人天天往人家宫里跑,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这边吴韸像只聒噪的鹦鹉,那边濮阳启则是不怀好意的猎人。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高超牌技所折服,他没事就来永宁宫邀请我去打马吊,我不想去了,他和吴韸一左一右架着我,完全是挟持,把我拉扯到寒霜殿。

关键是他看我那眼神儿,毕竟偶像剧我看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吧,那兴趣盎然的样子,就差把「女人,你和她们都不一样,你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说出口了。

可我是他的小妈啊!在皇宫里乱搞这种男女关系,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穿越者,只想小心翼翼地苟活下去,为什么这么难?!

思及此处,我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05.

濮阳启来的时候,我正在情真意切地流眼泪。

「雅妃娘娘今日是怎么了?」他似乎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我感觉他是在看我笑话。

我抽抽嗒嗒地抹眼泪,擤鼻涕:「我觉得自己命苦。」

「为何?」

我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回封建王朝,还得嫁给年逾四十的老皇上和亲,有个脑袋有病的亲哥,以及一个对小妈虎视眈眈的你。

真是印证了那句——总有刁民想害朕。

可我不能说,说了我估计当场人头落地。

「我怕死。」我言简意赅地总结了内心OS。

濮阳启无语:「谁要你死?」

我哼哼唧唧,装模作样:「我哥天天在宫里晃,我担心皇上生气要他的命,连带着我也活不了。」

吴韸还恬不知耻地一脸震惊:「这还关我的事儿?」

濮阳启倒是一脸同意,毕竟我刚来就见识他俩为这事杠了一轮。

我一看他的神情,立刻戏精上身,哭晕在地:「是吧,我可真是太难了,天天提心吊胆。」

同时,我还十分注意表情管理,尽量不要把嘴咧得太大,哭得太丑。

毕竟趁他现在还对我有点兴趣,得要物尽其用才行。

他果然上了套,蹲下身把我扶起来,还伸出手帮我抹眼泪,但是对我的一溜儿鼻涕视若无睹,我只好自己使劲儿给它吸了回去。

「雅妃娘娘切莫如此难过。」

嗯?这就完了?看来还得靠我自己。

「本宫有一事相求,不知太子殿下可否应允?」我梨花带雨地看着他,尽量扮得楚楚可怜。

「但说无妨。」他扶着我坐下,趁机摸了一把我的手。

我去,揩油啊!我忍了!

「您能不能跟皇上求个情,将阿杏姑娘赐婚给我哥,早早放他回邻国去吧。」

「这……」他似乎有些为难,「恐怕得先和瑞贵妃娘娘商议一下才好。」

我抬起袖子捂住脸,眼泪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流:「太子殿下……」

他看我这怂样,服了软:「行吧,我尽力去办。」

「多谢太子殿下。」我抬起头,笑颜如花。

送走濮阳启,目送他进了寒霜殿的大门,我将袖子里装了胡椒粉的荷包随手一扔,味儿可太刺激了,眼睛都给我哭疼了。

我朝吴韸比了个耶,他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还是激动地朝我竖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我的好妹妹,真有办法。」

可去你的吧,要不是为了把你这个瘟神送走,我至于铤而走险去“勾引”濮阳启嘛。

06.

濮阳启的办事效率真是太高了,不过几日,阿杏就被擢升为元春郡主,赐婚给邻国三皇子吴韸。

我欢天喜地地送走了同样喜笑颜开的吴韸,后者离开的时候没有一点点不舍和留恋,可真是我亲哥哥啊。

无论如何,送走了一个定时炸弹,总是好事。

原本我想,另一个生命威胁濮阳启,我只要跟永宁宫的侍卫说清楚,别让他进来就可以了。

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天真了。

我只是一个邻国来的无人问津的大龄和亲公主,而濮阳启不出意外,是整个北阳朝未来的最高掌权者,谁会听我的去拦他?

于是,他到永宁宫如入无人之境。

「太子殿下,你我男女有别,您总是来这永宁宫,恐有不妥。」我委婉拒客。

他笑了,迷人又危险:「雅妃娘娘这是过河拆桥,用完即弃啊。」

我尴尬地装傻:「太子殿下说的话,本宫不是很明白呢。」

「这荷包是不好用吗?」他从袖子里拿出个东西,正是我那天丢在宫门口花坛里的胡椒荷包。

……

「对不起。」认怂保平安。

「一句道歉就完了?」

「谢谢。」我尽量睁大眼睛扮无辜。

他翘起的嘴角有点绷不住地抖了抖:「那雅妃娘娘准备如何答谢本太子呢?」

我不说话,总不能说「不如以身相许吧」。

嗯嗯嗯?怎么我的OS有回声?

我抬头看他,果然是他的声音。

「不好吧,我毕竟是您的娘亲辈,若是被您的父皇知道了,我俩怕是小命不保。」

「不让父皇知道不就好了。」

哇,说得好有道理哦,我内心翻个白眼,有这么容易就好了。

「本太子不好看?」

我摇头,可太好看了,谁会觉得白色古天乐不好看?

「那你不喜欢我?」

我摇头,又点点头。

「嗯?」估计他也被我弄迷糊了。

「现在的问题是,」我摊牌了,「就算我垂涎你的美色,我也不能喜欢你,大逆不道啊,懂吧?」

他想了想,又语带犹豫地问:「如果我们在一起,不算大逆不道呢?」

「自欺欺人是没用的。」我叹口气,怎么说不听呢。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抬抬手制止了他:「别说了,您是太子,要什么女孩子没有呢?还是把本宫当娘看吧,去吧。」

该说不说,他一脸青绿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濮阳启情绪不太好地离开了,我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虽然有点跌落过头,变成失落了。

接下来的三个月,濮阳启都没再来看过我,我从一开始小命得以保全的开心慢慢变成百无聊奈,最后演变成有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想他噢。

然后开始生气地想,这个男人,真是太绝情了,果真帝王家无真情啊。

再然后,不行,我得去找他,这么无趣地在宫里活到老,不如先把帅哥给睡了,真要被砍头了,搞不好直接穿回二十一世纪。

可是,问题来了,我去哪儿找他?

没有手机可真是太痛苦了。

我还在永宁宫挠头苦思的时候,濮阳启来了。

他比三个月前看上去消瘦了一些,初见时候的青衣竟宽大得有些不合身了,眼底也有淡淡的青色。

「太子殿下看上去怎么这么累?」好久不见,关心一下总没错。

可他在听到太子殿下四个字时,脸色变得更差了,隐隐有一丝愤怒一闪而过。

「无妨,近日有些忙。」

挺好,原来是因为忙才没来看我,我已经更进好几步替他安慰上自己了,我真懂事。

我看他忧心忡忡,便留他下来一起吃晚膳,还贴心地问:「叫不叫你姑姑一起啊?」

这个姑姑我是指隔壁的曾经牌友瑞贵妃。

他摇头,只是让一旁站着的小丫鬟去拿了两坛子酒。

借酒浇愁愁更愁啊宝,但我终究没好意思说,算了,随他吧。

「咳咳咳咳咳咳——」可这酒也太烈了吧,二锅头也不过如此了。

我狼狈的样子倒是把他逗笑了,行吧,搏君一笑也算值了。

08.

喝了酒的后果就是,你们都懂的。

我俩借着酒劲在宽裕的大床上翻来滚去,等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疼不已。

一半是因为酒劲上来了,另一半是因为我俩终究还是越了雷池。

「喂,你说我俩会不会被砍头啊?」爽完后怂包如我,又开始后怕了,我只在电视上看见过砍头,大刀一落,头颅滚落在地变得脏兮兮的,血从脖子断裂处喷涌而出。

搞不好还有愚昧的封面社会百姓拿我的血蘸着馒头吃。

脑中的画面吓得我打了一个寒噤。

他感受到了,翻过身来抱住了我,好热噢,我又不好意思推开。

「不会。」他很笃定。

真的吗?我很怀疑。

「其实,我们也有两条路可以走的。」毕竟睡过了,我稍微敞开一点心扉,真诚地建议。

「嗯?哪两条?」

他的气息吹在我的脖子上,好痒噢。

「要么,咱们就当无事发生,你以后也别来了。」我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他的双臂把我死死钳制住,箍得我生疼,忍不住哀叫起来。

「哎哎哎,疼——」

「谁让你胡说八道,又要翻脸不认人?」

哎,他要是听到我想的第二条路,大概才会觉得我在胡说八道。

「实在不行,你造反吧。」天啊,我说出来了!「等你当了皇帝,就没人敢砍你的头了。」

我本来以为他会一把将我扔到床下,然后大喊「来人啊,雅妃大逆不道,出言犯上,拉出去关起来」之类的。

结果他笑了。

笑了?

「雅妃娘娘果然是胆色过人,居然能想出这种办法?」

他笑起来轻颤的身体连带着我的心都漏跳几拍,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法甚好。」

哈?

「那个,我随口说说,不要当真。」为什么这里的男人脑袋都这么不清不楚思路奇特啊,我好怕。

他还是笑意盈盈,还伸手拍了拍我的屁股,他真的很爱揩油!

「我说真的。」

……

直到他离开,我都在后悔,为什么要多这么一句嘴,他不至于真为了我这么一句话举兵造反吧,我也没有妲己和陈圆圆的美色啊。

09.

濮阳启还是时不时来看我,不过看得出他真的挺忙的,好多次都是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

若是放在以前,我肯定不关心他在忙什么,男人嘛,总要以事业为重。

可现在,我很怕他的事业,就是谋划造反。

我旁敲侧击地问过几次,他都是笑笑不答话,或者随便扯个别的话题带过。

愁死我了。

不过我没烦恼太久,因为我的乌鸦嘴特质显灵了。

这一天,很不寻常,整个后宫都乱哄哄的,一大群人跑来跑去,面色或是惶恐,或是严肃。

我正站在永宁宫门口一头雾水的时候,隔壁寒霜殿的大门打开了。

瑞贵妃提着裙裾,身后跟着阿乐跑了出来,看见我傻站在宫门口,还不忘招呼我。

「雅妃妹妹怎么还不逃,太子举兵造反逼宫了。」

不是吧!

我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但是很快反应过来,濮阳启这个家伙,我得阻止他!

「姐姐,我想去找濮阳启,您知道他在哪儿吗?」

「你嫌自己命长啊。」瑞贵妃无语,「我才不会告诉你他应该在皇上的乾清宫正殿呢。」

……

「谢谢姐姐。」

我一路上抓着人就问乾清宫在哪儿,大家都一副看神经病的表情,但最后我还是顺利找到了,虽然宫门牌匾上那三个字我其实根本不认识,但是看这宫殿的辉煌程度,应该是乾清宫没跑了。

我推开宫殿的门,大喊一声「太子殿下!」

喊完我才发现气氛是多么剑拔弩张,两拨人原本刀剑相向,此刻都直勾勾地看着我这个不速之客。

濮阳启站在宽大的书桌后,和他对峙的是一个长相和他有七八分相像的男子。

可是,为什么他爹看起来比他还年轻?

「你是谁?你认识我?」

最要命的是,那个人开口说话了,准确地说,是在回应我的那句太子殿下。

喵喵喵?这才是太子殿下?

我望向那个总是往永宁宫的男人,他朝我使了个小小的眼神,得,懂了,晚点再说。

可现在情况很尴尬呀,我该怎么办?

「太子殿下,」我急中生智,跪扑到他脚边,拉住他的裤脚,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不好了,皇后娘娘突发恶疾,晕倒过去了。」

这位太子似乎动摇了一瞬间,但转过念头来,大声斥责我:「胡说,本太子在坤宁宫根本没见过你,若母后真是身体抱恙,怎么不是春桃和秋菊来告知我。」

「春桃和秋菊两位姐姐要照顾娘娘,只好谴奴婢前来报信,太子殿下快去看看娘娘吧。」我一把鼻涕一把泪,拿出了两辈子最好的演技。

太子明显有点相信了,趁着他犹疑的时候,一群侍卫冲了进来,两帮人开始打了起来,我吓得瑟瑟发抖,却双脚发软动弹不得。

这种大场面我只在电视里看过,如今发生在眼前,我还没晕过去,已经是很勇敢了。

一只手将我拉起来,拥入熟悉而宽厚的胸膛,我抖如筛糠的身体才渐渐镇定了下来。

也不知到底打了多久,耳边全是乒乒乓乓的声音,最后以太子一党战败,被反剪双手跪在殿上大结局。

皇帝,也就是我一直误以为是濮阳启的濮阳放,派人将我送回了永宁宫,后续发生的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想也知道,太子和皇后这次估计难逃一死了。

晚上,濮阳放不出意外,来了永宁宫。

我正在泡澡,这一天太过于惊心动魄,只有温热的水能让我稍微放松下来。

他正准备举步进来,被我制止了:「哎,你别进来,等我一会儿。」

他难得听话,乖乖地站定了。

他又抱着我睡觉,说实话,我心里的感情很复杂,搞了半天一直都是我自己在多此一举地提心吊胆,他全程都在看我的笑话。

可今天看着他和濮阳启兵戎相见的时候,我又是真心实意为他担心的。

哎,到底要不要生气,要不要理他?矛盾。

「生气了?」他倒是会察言观色。

我哼哼唧唧的,算是回应他的问话。

「是你自己以为朕是太子,朕可从来没承认过。」

怎么,还是我的错了?还朕啊朕的,这个臭男人。

「那你也没否认啊,谁让你长得这么年轻。」

妈的,我是想骂他,这话听着怎么像在夸他。

果然,他又笑了,还很开怀:「好好好,爱妃说得都对,都怪朕长得太年轻了。」

这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姐妹们!

我决心把态度拿捏住了,任凭他如何哄我,我都不能心软。

一直到他说了三十八句好话,爱妃卿卿可人儿的肉麻话都喊了一遍后,我才羞羞答答地原谅了他。

哎,女人啊!我对自己恨铁不成钢!

11.

事后,濮阳放告诉我,之前忙的那三个月,就是他听到风声,濮阳启等不及了,可能会造反,所以他忙着探查和部署,才没空来找我。

他一直在等濮阳启动手。

直到我跟他提了造反的建议,他觉得不如先下手为强,使了点手段,果然濮阳启沉不住气了。

「谁曾想爱妃竟会亲去阻止,你可知当时看见你的身影,朕都快吓死了。」

「骗人,你还有怕的事啊。」怎么那么不可信呢。

他很无奈,低头轻轻地吻了我:「当然有,朕怕失去你。」

噼里啪啦,姐妹们,脑海里炸烟花也不过如此了。

濮阳放想立我为后,让我搬到坤宁宫去。

我不同意,我才不想当皇后,皇后多累啊,整个后宫的管家婆,我自问没这么大本事,只想开心当米虫。

濮阳放拗不过我,还是让我住在永宁宫,闲来无事我俩便去寒霜殿打马吊。

每次我输了银子,就罚他当晚不许上床。

时间久了,濮阳放自觉无趣,不愿再加入我们打马吊的行列了。

无法,我只好教会瑞贵妃和阿乐斗地主,直接将濮阳放从我们的牌友队列踢了出去。

虽然没有如刚来时预期的搬进冷宫,可我还是过上了我想要的快乐养老生活,相公,姐妹,斗地主。

这波穿越,不亏!

cr:七号蜻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