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西来的佛教在中国境内广为传播的时候,土生土长的道教也由形成而走向发展。
一千多年来,佛教和道教一直是中国的两大宗教。
道教和先秦的道家,都以“道”字为名,而道教还推崇老子为“太上老君”。
但两者实各不相干。道家大师老子倡导“无为而无不为”,庄子宣扬“齐死生”,而道家却是向往长生不老的神仙,幻想腐败飞升。
神仙长生不死的幻想,起源甚早。
史书所记,可以上溯至战国时期。
《史记•封禅书》:“自成、宣、燕昭使人入海求蓬莱、方丈、瀛州。此三神山者,其传在勃海中,去人不远;患且至,则船风引而去。盖尝有至者,诸仙人及不死之药皆在焉。其物禽兽尽白,而黄金银为宫阙。未至,望之如云。及到,三神山反居水下。临之,风辄引去,终莫能至云。世主莫不甘心焉。”后来“秦始皇并天下,至海上,则方士言之不可胜数。始皇自以为至海上而恐不及矣,使人乃赍童男女入海求之。船交海中,皆以风为解,曰未能至,望见之焉。其明年,始皇复游海上,至琅邪,过恒山,从上党归。后三年,游碣石,考入海方士,从上郡归。后五年,始皇南至湘山,遂登会稽,并海上,冀遇海中三神山之奇药。不得。还至沙丘,崩。”
汉武帝也是一个追求仙人想得不死之药的人。
他招致的方士李少君,对他说:“祠灶则致物,致物而丹沙可化为黄金。黄金成,以为饮食器则益寿,益寿而海中蓬莱仙者乃可见。见之以封禅,则不死。”
于是,武帝“遣方士入海求蓬莱,安期生之属,而事化丹沙诸药,齐为黄金矣。”
齐威王、齐宣王、燕昭王和秦皇、汉武以极富极贵而消除不了精神上的空虚,反而增长了贪生怕死的困拢,这是帝王权贵追求神仙的思想根源,带有显著的阶级性。他们追求神仙的手段,从沿海巡行以期偶然的际遇,发展到妄图通过提炼丹砂以创造难得的机会。
李少君的丹砂黄金之术,可说是原始道教金丹派所宣传的主要内容,这些方士就是原始道教的道士。
东汉晚年,在汉中有张修、张鲁宣扬的五斗米道,在青、徐等东方八州有张角宣扬的太平道。
太平道,以其流传的经典称作《太平清领书》而得名。据《三国志•张鲁传》及裴注引《典略》,太平道,以巫师“持九节仗为符呪,教病人叩头思过,因以符水饮之。得病或日浅而愈者,则云此人信道。其或不愈,则为不信道”。
五斗米道的办法约略与太平道同,而有所增饰。五斗米道设有静室,“使病者处其中思过”。“其来学道者,初皆名鬼卒,受本道已信,号祭酒,各领部众,多者为治道大祭酒。”“诸祭酒,皆作义舍,如今之亭传。又置义米肉,悬于义舍,行路者量腹取足。若过多,鬼道辄病之。犯法者,三原然后乃行刑。不置长吏,皆以祭酒为治,民夷便乐之。”
对于有病的人家,要“家出五斗米以为常”,因而有五斗米道之称。
太平道和五斗米道,近年我国的学者称之为“廉价的符水道教”,以与“高贵的金丹道教”相区别,是相当正确的。
符水道教的出现,使原始道教拥有大量的群众和宗教的组织形式,可说是道教的正式形成。
张角是黄巾大起义的发动者和领导者,他的太平道就是用作组织农民起义的工具。
后来,张角被杀害了,张鲁投降了曹操,但他们所创立的道教仍然继续流传。
东晋初年,葛洪著《抱朴子》,为长生求仙说出一番道理,他可以说是神仙道教的理论家。
他认为,玄是天地万物之本。玄,又称作道,称作一,是非物质性的神秘的存在。他提出,人要守一。守一,可以突破腐败的局限,分身有术。只要你想着要分身为三,三个人就出现了,辗转增益,“可至数十人,皆如己身”。
同一个主人,可以在同一时间内出现在座位上与客人谈话,在门口迎客,还可以在水边垂钓。守一,还可以突破生命的局限,长生不死,并且“位可以不术而自致,膳可以咀茹华璚,势可以总摄罗邦,威可以叱咤梁柱”,可以享受超人间的富贵。
这种“神仙思想,原是封建贵族想延长他的生前享受至生命的极限以外,甚至延长至永远的一种荒店的想望。
在乱离之际,封建贵族的生活被震撼着的时候,神仙思想更帮助他们追求超人间的永远幸福。”葛洪申论这种幸福并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追求得到的,“无神仙之骨,亦不可得见此道也”,神仙也必须具备先天性的条件,这也同样是反映封建地主之贵族意识,他们在求仙的活动中也享有其特权。
守一的办法是服丹,这是求长生的要道。
《抱朴子•对俗》:“仙经曰,‘服丹守一,与天相毕,还精胎息,延寿无极。’此皆至道要言也。”《抱朴子》内篇有二十篇,其中心旨趣就是讲长生之道,而《论仙》、《对俗》、《至理》、《塞难》、《辨问》等篇专论神仙必有,服食可信,《金丹》、《仙药》、《黄白》等篇则专言金丹的作用和制作。
葛洪在书里既极言金丹的妙用,又极言炼丹的种种困难,因而既吸引人们的向往,又使他们永远做不到。而且,炼丹也须投下本钱。如炼丸转全丹,须黄金数十斤,约费四十万钱左右,即四万匹绢左右,不要说穷人,即是小康之家也是根本没有条件过问的。
《隋书•经籍志》还著录《神仙服食药方》十卷,称“抱朴子撰”,久佚。
关于葛洪思想的论述。
葛洪反对符水派道教,并说过去的一些道书,篇幅虽多,用处不大,“徒诵之万遍,殊无可得”,“若金丹一成,则此辈一切不用也”。
葛洪对医药学是有贡献的。他著有《金匮药方》一百卷。
后因此书卷帙过大,又著《肘后卒救方》三卷,备列急性传染病、内外科、儿科、眼科、皮肤科病症,所载方药也多易得之物,因此,本书流传甚广。
从医疗的角度看,葛洪的医药学比起符水教之以符水治病要进步多了,并且也包含一定的科学因素。
当然,从神仙道教的传播上看,葛洪在医学上的成就也可增进他在宗教上的神秘性,增长他在宗教上的威望。
南北朝时期,陶弘景和寇谦之分别成为道教在南方和北方的代表人物,南北朝统治者都曾对道教有所尊崇。
《隋书•经籍志》:“陶弘景者,隐于句容,好阴阳五行、风角、星算、修辟榖导引之法,受道经符箓。(梁)武帝素与之游。及禅代之际,弘景取图谶之文,合成‘景梁’字以献之。由是恩遇甚厚。又撰《登真隐诀》,以证古有神仙之事。又言神丹可成,服之则能长生,与天地永毕。帝命弘景试合神丹,竟不能就。乃言中原隔绝,药物不精故也。帝以为然,敬之尤甚。然武帝弱年好事,先受道法。及即位,犹自上章。朝士受道者众。三吴及边海之际,信之逾甚。陈武世居果兴,故亦奉焉。”这说的是道教在南朝传播的大概情形。
《隋书•经籍志》又记:“后魏之世,嵩山道士寇谦之自云曾遇真人成公兴,后遇太上老君授谦之为天师,而又赐之《云中音诵科诫》二十卷,又使玉女授其服气导引之法,遂得辟谷、气盛体轻,颜色鲜丽。弟子十余人,皆得其术。其后又遇神人李谱,云是老君玄孙,授其图箓真经,劾召百神,六十全卷,及销炼金丹、云英、八百、玉浆之法。太武(拓跋焘)始光之初,奉其书而献之。帝使谒者奉玉帛牲牢祀嵩岳,迎致其余弟子。于代都东南起坛字,给道士百二十余人,显扬其法,宣布天下。太武亲备法驾而受符箓焉。自是,道业大行。每帝即位,必受符箓,以为故事。刻天尊及诸仙之象而供养焉。迁洛已后,置道场于南郊之傍,方二百步,正月十月之十五日,并有道士哥人百六人拜而祠焉。后齐武帝迁邺,遂罢之。文襄之世更置馆宇,选其精至者使居焉。后周承魏,崇奉道法。每帝受箓,如魏之旧。寻与佛法俱灭,开皇初,又兴。(隋)高祖雅信佛法,于道士蔑如也。”
这说的是道教在北朝传播的大概情形。
陶弘景和寇谦之也像葛洪一样,在医药方面做了些工作。
陶弘景增订了葛洪的《肘后卒救方》,改称《肘后百一方》,有更广泛的流传。
他又著《本草经集注》,对后世药典的编撰有相当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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