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原委是,嫣儿动作熟练地收拾完炉灰,接着就往炉子里添煤,傻老五在旁边笨手笨脚地帮忙。嫣儿弯腰扫地,突然发现老五裤子兜里露出的手抄本,趁其不备,一把从兜里拽出来。老五吓得惊慌失色,伸手欲夺回。
嫣儿将手抄本塞进怀里,挺着胸脯诡秘地笑着问:“有胆量吗?”
老五局促、尴尬、紧张地站立在原地,嘴上吭哧着,无所适从。嫣儿翻看着手抄本说,呵,《少女的心》,坦白交代吧,哪来的?
傻老五仍旧吭哧着,一句真话也说不出。嫣儿低头接着说:“这本儿还真没看过,我们传看的是《曼娜回忆录》。”
老五如释重负地,你们……女生也穿这个?嫣儿立马反驳说,哎,女生不是人啊?
老五表情羞涩地低着头,突然惊讶地:“哎哟,你腿上怎么流血了?”嫣儿疑惑地低头巡视,就见裤腿边上浸出斑斑血迹。老五关切地询问道,哪儿受伤了?
嫣儿迟疑片刻并极力掩饰地:“没有啊,流什么血了?”瞬间,嫣儿又表情紧张而烦躁地:“出去,你赶快给我出去!”
老五满脸茫然,不知所以地向门口退去。岂料,这喊声恰巧被刚走进院子的西屋大爷听到。
原来,有人举报张寡妇经常在家中约会,与身份不明的男人有不正当交往,并且在她家的垃圾盆里还发现了避孕套。于是,在街道治安积极分子的密切配合下,将张寡妇家定为重点清查对象。只要发现有异常情况,立即破门捉奸。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事情却阴差阳错,将傻老五和嫣儿这对青春少年抓了个正着。
西屋大爷和街道干部站在屋子中间,警惕地环视着四周说,仔细查看一下,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西屋大爷四下翻看着桌子上堆着的书报,画笔、颜料等。
大吹兴奋地一把掀开床上的被褥。
西屋大爷责怪说:“你怎么,翻人家女同志的床铺……”
大吹理直气壮地:“这是工作。”说完,扬起胳膊将被褥高高拽起,《少女之心》手抄本暴露在床板上。
街道干部警觉地走上前,拿着手抄本翻了翻后问,“谁的?”
老五和嫣儿互相看了看,紧闭双唇,下意识地摇头。
街道干部甲抬高声音质问道:“是谁的?”老五胆怯地承认道:“是我的。”
街道干部严肃地:“上级刚布置的工作,明确定性手抄本是黄色小说、是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大毒草。”
街道干部甲补充说:“上级针对手抄本制定了不准看、不准抄、不准传;立即报告老师的政策和原则。”
西屋大爷得意地瞪着傻老五说:“走吧,派出所……”
大吹兴奋地趴在被褥上、头贴在枕头上,手上摸索着说:“别急,要查就查个底儿掉。”西屋大爷绷着脸说:“过什么瘾呢?别起哄架秧子……”
大吹突然惊喜地:“看看这是什么?”说完,又从褥子下摸出手抄本《曼娜回忆录》。
嫣儿将头深埋在胸前,双手紧抱着弯曲的膝盖,身体微微颤抖。街道干部盯着嫣儿高声质问:“这本又是谁的?”
老五为了保护嫣儿,勇敢站出来背黑锅,将嫣儿传看手抄本的“罪名”揽在自己头上。为此,老五被公安机关审查并拘留、被学校记大过处分、被人们视为坏学生、小流氓。老五父亲也对其嘲讽、谩骂和暴揍,父子间如同陌路之人,相见无言。
虽然没有既成事实,但对于还在上学的男女学生来说,还是有些伤害的。在那个年代里,男女同学单独在一起,就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也是很正常的。何况还有那“不可见人”的手抄本……
晚上,寡妇张下班到回家以后,西屋大爷明着是来赔礼道歉,暗地里却是说她为傻老五与嫣儿“幽会”提供场所,并且还藏匿手抄本。最后,西屋大爷不阴不阳地说,看来你们家这块地方不干净啊。
寡妇张本来就为窗台上摆破鞋窝着火,如今又发生“捉奸”这件事,再加上西屋大爷说话不着调,她情绪激动地将手上喝水的茶杯,扬手扣在西屋大爷的脑袋上。瞬间,殷红的鲜血顺着西屋大爷的脑门流淌。
寡妇张将视线转向嫣儿,似乎在向她询问事情的真伪。嫣儿知道自己闯了祸,吓得浑身哆嗦,哽咽着解释说,张姨,我们什么坏事都没做……此时,西屋大爷恼羞成怒地申辩道,我是残疾退伍军人,你敢动手打人?傻老五的母亲听见动静急忙跑过来,见西屋大爷满脸是血,急忙用围巾为其包扎。随后,又怒斥西屋大爷说:“你瞧着,我们家老五要是有个好歹,我就和你拼命!”(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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