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漫长转瞬即逝,有人见尘埃,有人见星辰

明朝末年的十里秦淮留下了数不胜数的风流故事,秦淮八艳更是那花柳繁华地最引人遐想的主角。虽说秦淮八艳都是以色事人的风尘女子,但在那个灯红酒绿的秦淮河畔最不缺的就是绝色佳人,而秦淮八艳除去花容月貌外几乎都有堪比大家的才艺,也正是如此,她们才能享有如此盛名。当然除去顶级权贵外,秦淮八艳的客人并不是简单的金钱开路,她们也会挑选她们的客人,即使如此,面对大部分客人她们仍是逢场作戏。但凡事总有例外,秦淮八艳中有三位都曾真正地倾心于一位公子——冒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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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襄

怀才不遇的复社冒襄

冒襄,字辟疆,明末四公子之一,冒襄出生在一个世代仕宦之家,幼年就随祖父在任所读书,14岁就刊刻诗集,才华自是不用详说。年轻人总是一腔热血的,冒襄当然也不例外,总是期盼高中之后能为国效力,可令人惋惜的是冒襄在15年间先后去南京参加了六次乡试,六次皆落第,甚至连举人都没弄到。

此时的明朝社会矛盾严重,再加上太监弄权,朝纲倾颓,眼看已到存亡之际;久试不中的冒襄希望能通过其他方式报效国家,也是在这时冒襄和张明弼一起参加了有“小东林”之称的复社。也是在这期间,冒襄与当时的名士陈贞慧、方以智、侯朝宗三人交往甚密,人称“四公子”。他们四人年龄相近、出身相似、意气相投、出则忠义、入则孝悌、爱宾客、广交游、风流倜傥,冠绝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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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四公子

不事二姓的民族气节

公园1644年,李自成终于率领农民军攻破了北京城,明朝宣布灭亡;不久后,明朝旧部在南京建立了弘光政权,阉党余孽阮大铖当上了南明的兵部尚书,复社成员遭遇了接连的报复,冒襄也被锦衣卫逮捕,不过机遇巧合下还是得以逃脱。在逃难途中,冒襄家人仆从死伤数十余人,至此冒襄的心理产生了巨大的心理变化,并最终导致冒襄决定隐居故里。

清军在平定全国后,曾数次邀请冒襄出仕,均被拒绝。此时的冒襄以明朝遗民为身份,坚决不仕清廷,并且收养了大量的东林、复社和抗清义士的遗孤。晚年的冒襄生活穷困潦倒,只能依靠卖字才能解决基本的温饱,即使如此,冒襄依旧“手不释卷,笑傲自娱,夜写小楷,朝易米酒”。纵观冒襄一生最值得称赞的就是不仕清廷的气节,毛泽东曾评价“所谓明末四公子中,真正具在民族气节的要算冒辟疆,冒辟疆是比较着重实际的,清兵入关后,他就隐居山林,不事清朝,全节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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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襄所作抚琴图

风流不羁的半生浪荡

另外值得一说的就是冒襄和曾经的江南四大才子一样,个性风流倜傥,行事不拘小节,他的婚姻和生活更是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换句话说,有文献记载的,冒襄一生至少和10余位女性相爱过,这其中就包括鼎鼎大名的秦淮八艳中的三位。

苏元芳

早在冒襄三岁时,其祖父就和苏文韩定下了娃娃亲。待到冒襄19岁时,苏文韩将三女儿苏元芳许配给他,婚后剩下两男一女。苏元芳是真正的大家之后,一生守护在冒襄身前身后,也是因为有元芳的大度和包容,冒襄才会有如此多的风流韵事;也是因为有元芳的孝顺和持家,冒襄才能在青史留下那些薄名。即使如此冒襄在留世的著作对元芳的记载也屈指可数,且更多是简述了元芳那平淡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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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襄这一生幸得元芳为妻,不管冒襄与他人如何风流,陪伴冒襄最为长久的仍是发妻苏元芳。

王节

冒襄最早的婚外情就是和秦淮歌妓王节发生的, 冒襄成亲一年后,第一次到秦淮河畔的国子监参加乡试。贡院对面即是南曲名妓聚集的院子,学子们一边应试,一边流连此处,初到秦淮的冒襄也不知是自己前往还是和友人同去,反正最终在这里结识了名躁秦淮的“王家三胞胎”的二妹王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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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为什么冒襄和王节相处并不久且记录不多,当然不是因为王节歌妓的身份,而是冒襄在这里又结识了另一位名气更胜的女子。

李湘真

寒秀斋深远黛楼,十年酣卧此芳游。媚行烟视花难想,艳坐香熏月亦愁。朱雀销魂迷岁祀,青溪绝代尽荒丘。名嬴薄幸忘前梦,何处从君说起头。——冒襄

冒襄在与王节谈天论地时又认识了秦淮桃叶渡的另一位南曲名妓李湘真,李湘真在南曲中颇有名声,被称为十生、李十娘。十娘是另一个版本中的秦淮八艳之一,长相美好。肌肤如雪且特别聪慧。因为十娘名声在外,所以经常称病不愿接客,可是自从冒襄来到金陵后,十娘的寒秀斋却是日日生欢,夜夜高歌,此后冒襄六次乡试,几乎都在寒秀斋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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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乡试,学使要求写出30篇时文,可怜我们的才子冒襄白日里要与众多学子谈学论道,夜间又要与知己十娘同寝,哪有时间完成时文?最后冒襄还是利用与十娘同寝的时间打下腹稿,在寻空闲时间写下文章,仅仅一月,冒襄竟然提前完成了学使的要求,这也被众学子争相赞叹,十娘更是欣赏不已。即使数十年后,冒襄仍在著作中回忆“寒秀斋深远黛楼,十年酣卧此芳游。媚行烟视花难想,艳坐香熏月亦愁。朱雀销魂迷岁祀,青溪绝代尽荒丘。名嬴薄幸忘前梦,何处从君说起头”。

有时候画师也会揣测,冒襄如此才华却六试不中?会不会和李湘真这位红颜知己有些许关系呢?

陈圆圆

慧心纨质,澹秀天然,平生所觏,则独有圆圆耳。——冒襄

过了而立之年的冒襄不仅在名士圈里有了一定的声望,在风流圈里更是大名鼎鼎;因此冒襄的同乡许直就告诉他,你这么喜欢漂亮姑娘,为什么不去认识下苏州的梨园名伶陈圆圆呢?冒襄听后就起身前往苏州在横塘寓所见到了陈圆圆,陈圆圆有感于冒襄风流才子的名声,于是专程为其演唱了弋腔曲剧《红梅》,只是一曲,冒襄便深陷其中,乃至数十年后,冒襄仍在《影梅庵忆语》中赞道”咿呀啁哳之调,乃出之陈姬身回,如云出岫,如珠在盘,令人欲仙欲死。既然都令人欲仙欲死了,冒襄自然是想尽办法在横塘寓所驻留了许久,并且在离别时与陈圆圆订下八月再见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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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秋天时,冒襄带着母亲再来会见圆圆,却不料圆圆被窦霍豪家掠去,冒襄无奈,哀伤之余只有离去,也是天可怜见,冒襄众人行至阊门时,恰好碰到了逃出的圆圆,随即冒襄和圆圆就在母亲的见证下立下了嫁娶之约,并约定来年择日迎娶。可惜到第二年春天,冒襄前去迎娶圆圆时,邻里告诉他圆圆已在十日前被当朝国丈掳去京城,冒襄懊悔不已,恰巧此时冒襄父母遭难,不得已冒襄只有辜负圆圆返乡为父母解难。

陈圆圆本是冒襄立誓相娶之人,可惜造化弄人,两人数次错过,最终也没能终身相守。

董小宛

余一生清福,九年占尽,九年折尽矣。——冒襄

董小宛和陈圆圆一样都是秦淮八艳,董小宛不仅长相出众,才艺更是无双,有“针神曲圣”的称号,又为中国古代十大名厨之列。其实早在冒襄与陈圆圆相识之前,董小宛就有意于他,可我们的风流才子当时正沉迷于圆圆的横塘寓所,再加上冒襄数次拜访皆因其他原因没有见到董小宛,因此冒襄并没有在小宛身上花费太多心思。

直到痛失陈圆圆后,冒襄终于有了充足的时间与小宛彻夜长谈,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两人订下了终身之约,只待冒襄乡试完成便为其赎身。董小宛毕竟名声在外,说是半塘摇钱树也无不可,冒襄虽给足钱财,但老鸨根本不愿放人。有时候画师觉得冒襄在感情方面可能还不如女子,董小宛一心想嫁给冒襄,所以处处主动,遇到问题就想尽办法来解决,而冒襄遇到问题就想打退堂鼓,就想搁置一段时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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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小宛眼看就要获得自己憧憬多年的爱情和自由,当然不愿就此搁置,便到处寻求帮助,直到遇到了来苏州游玩的钱谦益和柳如是,同为秦淮八艳柳如是和董小宛交情不错,钱谦益也和董小宛相熟,于是钱谦益出面调解,小宛才得以赎身。

还不待小宛赎身,冒襄便决意先行乘船归家,再想为小宛赎身之法;小宛在柳如是等人的帮助下赎身完成,之后便一路乘船追赶冒襄,终于在冒襄的老家相见。也不知是冒襄被小宛的柔情所感动还是真心相爱,总之冒襄终于不再推辞躲避,将她安顿在“水绘园艳月楼”内,并且随后将小宛立为“如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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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小宛与冒襄的妻子和家人相处都十分融洽,两人也终于过上了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可惜好景不长,仅仅一年,李自成攻占北京,清军入关,冒家只得一路南逃。逃难的数年,冒家财物几乎丢尽,小宛在南逃的路上受尽艰辛,身体已经十分虚弱,再加上接二连三地照顾冒襄的病情,在冒襄痊愈后,小宛病倒了。虽然冒襄请变名医,最终小宛还是离开了人世。

冒襄与小宛相处的九年是冒襄记忆最为深刻的一段时间,用冒襄的话说就是“余一生清福,九年占尽”。“冒董姻缘”属于才子佳人的典型结合,唯一的遗憾就是小宛离世才28岁。

吴蕊仙

别离庙,春禽叫,不见当日如花人,但见今日话含笑。春花有时落复开,玉颜一去难复来。只今荒烟蔓草最深处,愁云犹望姑苏台。——冒襄

吴蕊仙的祖父乃是明朝方伯,父亲也官至孝廉,吴的丈夫是冒襄的复社好友,因为反清事败被杀。丈夫死后,吴没有了依靠,便只身渡江寻求冒襄的帮助。好友的遗孀前来投靠,冒襄自然收留,并将吴安置在水绘园的深翠山房。吴到来之际正是小宛去世之时,冒襄和吴两人都失去爱人,同病相怜,互作安慰,自然日久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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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吴已经同意嫁于冒襄为妾,但是我们的风流才子在此时将婢女吴扣扣收入房中,吴出身大家,自不愿与一婢女争小妾之位,便决定遁入空门。冒襄一番劝解后还是遵循了吴的意愿,给吴盖了一座小庙,并取名为“别离庙”。

吴扣扣

积雨连天损艳阳,桃花千树退红香。重门深掩留春色,惟许闲云度短墙。林坰深杳恣聊浪,小霁偎红露宠光。痴态若云谁得见,画堤飞起两鸳鸯。小阁湘中云水乡,有人如玉共文房。三吾昔日应无此,赢得幽情恼漫郎。鐍户才知春昼长,殷勤罗袖拂花黄。眉言眼语真奇秀,始信人间别有香。——冒襄

吴扣扣少时随父亲流落如皋,恰好碰到在外游玩的董小宛,董小宛见吴扣扣长得乖巧,便出钱将其买为婢女,此时的董小宛已经嫁给了冒襄,冒襄问董小宛为何买下吴扣扣时,董小宛告诉冒襄姑娘现在是小,说不定以后你喜欢还来不及呢,果然待吴扣扣长大后,冒襄就将其收为了贴身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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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冒襄51岁的时候终于决定在中秋节的时候将本是贴身侍女的吴扣扣升级为妾,可惜吴扣扣突然患病离世,年方19岁,不过吴扣扣早已是冒襄的人,且名份已定,她确实如董小宛所说成为了冒襄最宠爱的小妾。

蔡含 金玥

蔡含,金玥两人都是苏州人,冒襄很早就和两人结交,蔡含擅长画画,金玥擅长制印,两人经常和冒襄一起作画,时称“冒氏双画史”,董小宛在世之时,两人最多只能算是冒襄的知己好友,交往并不频繁。直到董小宛去世后,冒襄终于在55岁和57岁分别将两人纳入府中为妾,也就是世人所称的“蔡夫人”和“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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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

张氏具体情况并无记载,只知道在冒襄68岁时将张氏纳入府中为妾,相传张氏还为冒襄生下一女。

以上就是有明确记载的冒襄妻妾,换句话说除去陈圆圆与冒襄的婚约错过,冒襄有名份的妻妾共有7人。另外还传说冒襄曾与秦淮八艳之一的顾横波、南曲画姬范珏、歌妓沙九畹、杨漪炤也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甚至有其他文献记载直到75岁时,冒襄仍打算纳妾。

纵观冒襄一生,就如他的好友张明弼所说:“所居凡女子见之,有不乐为贵人妇,愿为夫子妾者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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