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歌一生的情 ,下面我们就来说一说关于一首一生最爱?我们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吧!

一首一生最爱(一首歌一生的情)

一首一生最爱

一首歌一生的情

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同学几个相聚一起共进午餐,男女兼有,桌席热闹,好久不见,畅谈甚欢,过去事,现在情,当下忧,未来愁,等等,话题广泛,尽兴而言。

餐毕,同学加战友的他,余兴未尽,执意拉我去金沙江边的茶摊品茗叙旧。落座后,他呷了两口烫茶,抬头望着我道:你现在还喜欢唱歌吗?我看着他如实回答,唱的少了。他说,其实你唱歌很好听,现在退休了,可以重拾旧好,像有的同学那样,时不时翻唱一两首发微信群,你自娱了又让同学们分享,何乐不为呢?他接着说,有好几次,一边欣赏同学翻唱的歌曲,一边期待有那么的一天,重新听到你久违的歌声。呵呵,你喝酒说酒话,我是歌星不成?要期待我的歌声,开玩笑吗?我问他,他停顿了一下,呷了口茶继续说,也许你已经忘记了,我们在部队当兵时,你曾经唱过的一首歌令我终身难忘,它甚至让我情定终身!切~~,又说酒话了不是,一首歌还整你情定终身,哪有这酸臭事哟!你听我讲嘛,他神情严肃,不苟言笑地……,故事犹如尘封多年的老胶片被他一幕幕地回放出来……

1976年的冬天, 19岁的我,从插队农村的知识青年荣幸获得机会参军入伍,成为解放军后勤部队的一名战士,来到了青海格尔木汽车运输一团。部队驻地就在格尔木市区。

四川到青海,由南至北,可谓千山万水,由低走高,由暖变寒,从郁郁葱葱的南国河川,来到黄沙秃土的西北旷原,环境完全变了一个模样,可那时到也无所谓故土与他乡的境迁,因为没有风花雪月的情愁爱恨,当兵前的我,就是山坡上的小白花,洁白无暇地纯粹,招蜂引蝶无体味,走就走的很干脆。我这个人嘛,上学期间就和女生搞不到一起,打从中学起,记忆里就没有接触过一个女生,也几乎没有给女生说过话。在那个男女性别界线森严的年代,我性格变的怪怪的,行为有些滑稽;一个人独处时十分渴望与女生们欢娱一起,当与女生们相逢一起成为事实时,又像小偷作案被人察觉了一样,心虚胆怯,极不自在,弄得来不一会儿自讨无趣地夹尾离去,稍后,又悔恨不已,骂自己是个窝囊废,没出息!唉!真是一个可怜的怪孩子!那样的性格注定我知青时期的情感经历一片空白。

到了部队,我依然保持着单纯老实,守纪上进的脾性。由于最初的作训、学习很紧张,每天也累,加上纪律严格,其他战士也都循规蹈矩,可是过了一段时间,战士们熟悉了环境也了解了彼此,少了生疏和戒备,荤素玩笑逐渐开始,一个河南藉姓范的新兵好几次当众拿我逗趣,调侃说,你长的这么俊,个头又高,找的对象一定很漂亮吧,把照片拿出来让大伙瞅瞅。起初我很不习惯,还脸红。玩笑几次后心里适应了,再次逗乐时,我便说我没对象,他们不相信,说我是保密,我说真没有。我们同一批兵,来自全国各地,年龄不一,相差一两岁,二三岁吧,其中处了对象的士兵不少,姓范的河南兵就在此例,他对象的照片也让大伙看过,黑头发粗辩子,浓眉大脸,不是浓眉大眼,宽大肉多的脸,是他老家生产大队会计的女儿。受这样氛围的熏陶,我逐渐对两性话题不再敏感和神经质了,隐约还有了兴趣。特别是分配到了连队,新老兵组合一起,津津乐道女人成为日常稀松的话题,有时我也融入其中。那时军营里女性稀缺,当过兵的都知道,普通部队要师级以上单位的卫生所、通信站才会有女兵,一般团级单位只有卫生队,卫生员由男兵充当,没配女兵。像汽车运输团这样的基层连队,如果战士们一年不与外界接触,那么一年难见一个异性。总之,在那个特别的年代和特别的环境下,青壮年时期的士兵们难免对女性怀有种种的好奇。

记得每周休息日的星期天,在整理完个人内务后,剩余时间可自由安排,这时可以看到,士兵们快速处理完内务,一番梳理,穿戴整齐后,喜形于色地邀约上二三个老乡,说说笑笑地走出营房,到市区大街转悠。有一次,随同前去的一个与我要好的姓袁的新兵,回到营房后告诉我,说张老兵今天带我们去河西街上看女人,每见一个他都要品头论足一番,还叫我们参与打分,最漂亮的打十分,但我们打的分都被张老兵否定了,说我们没眼力,数落我们分数给的高。哦,女人多吗?我问,答,不是很多。看到的女人漂亮吗?差不多还行呗,反正是女的呗。你觉得好玩吗?反正没啥事去开开心呗,下次再去,叫上你一起去哈?我未置可否,这姓袁的新兵接着说,张老兵说,下次上街用暗语知会一声,大家就明白什么意思了。嗯,还暗语,什么暗语?说是叫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叫“打火枪”。嘿嘿,我听后笑了笑说,真他妈坏坏的!

去大街上看女人,将自己的欲望之火射向一个个陌生女人的身上、脸上,还形象地比喻为 “打火枪”,真想得出来!这张老兵之流肚里的坏水不少呢。心里暗暗地斥责了一番张老兵他们 “打火枪”的坏蛋行为,可奇怪的是,这心里深处,它怎么就产生不了强烈的鄙视与痛恨呢?深层意识里还轻描淡写地认为,这只不过是大男孩们调皮捣蛋的恶作剧,是一件好笑还有点好玩的事情。猛一转念,莫非因为说了下次要叫上我一块去,便受到了流毒感染,轻易苟同了他们的行为,不应该,不应该!一番自责后心里又平静了下来。

在一个晴好的星期天,整理完内务,我一个人走出营房,漫无目的地来到了格尔木街上,你一定还记得,那个时候的格尔木很萧条,给人的印象就是荒漠、冷清,绝少浓稠的烟火气,四处光秃秃的,看不见绿草和树荫,被称之为格尔木河的地方,它实则是一片河滩地,所谓的河,仅有缓缓流淌的浅表水。以格尔木河滩的南北为界,分为河东、河西,街道就由两条平整的土路自然形成,土路两旁的建筑稀稀落落,好像多数为土坯房,低矮泛黄,土不啦叽的;商场也分布在土路两旁,建的也不高大,只有一层建筑,不怎么起眼。记得进商场的门洞始终挂着厚厚的布帘,感觉脏兮兮的。格尔木市区离昆仑山口很近,所以常常有大风从山口吹来,风来时会翻卷起沙尘四处飘散,然后弭漫在河东、河西的上空,灰蒙蒙一片。

遇有晴好天气,上街溜达、购物的人群中,军人最多。那时格尔木总人口10余万人,驻军人数占了大半,是名副其实的一座兵城。我那天就有切身的感受;无论走向街头的哪里,周围都有一大群身着绿色军装的人,绝大多数都不认识,而身穿便服的老百姓反而屈指可数。街上能够见到的女人自然也少,年轻好看的女人更难见。平常遇见的一般是中年妇女,她们多半装束普通,色调单一,那个年代不讲究化妆,要不是长发或扎有头巾,打远处看,也许分辩不清她们的性别呢。那天,我极不容易遇见一个秀发飘飘,步履匆匆的年轻女子向我迎面走来,她身着一袭藏蓝色的套装,合体贴身,尽显玲珑身材,脚下一双小巧的黑色皮鞋熠熠光亮,嗒嗒作响的步伐离我越来越近的时候,好像踩到了我的胸脯上,直把我一颗年轻的心脏踢踏的剧烈乱颤,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将我的目光投向了她,可那令人兴奋的时光太短暂,仅仅领略了一下她高挑的身影,感受了一秒她诱人的青春气息,究竟啥模样?究竟有多美?都因为激动没看清便擦肩而过,唉!她似乎没正眼瞧我,最多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下,见是当兵的,其神态肯定是冷傲且不屑于此类饿眼。我也不太往心里去,能体谅;试想,其亭亭玉立的身影每一次出现街头,会有多少男人凝眸不放哟,群狼环视般的感受当然讨人厌!

我那天之所以一个人上街,是因为羞于与张老兵他们聚合同流 “打火枪”,怕流言传回老家坏我形象,可老实讲,男儿们聚啸街头采猎异性风韵的快活事,我是喜欢的,只是放球不开而已。邂逅那个年轻女子之后,我还在心里暗自佩服过张老兵他们,称赞他们有办法,能清楚把人看全面,还能做到闲品貌,慢打分,真正的赏花高手!之后,我也始终没好意思找他们讨教。

我与你虽然是一个火车皮拖到到格尔木的,但我们之间从没有过出格的趣闻,因为你优秀,被分配到了部队机关,在部队机关除吃得好以外,更让人羡慕的是一个人住单间,不像在连队睡通铺。由于你的条件优越,所以在部队期间都是我去你那里。记得有一个休息日,那天刮风还下雨,没地方去,我们俩就在你住的单间闲聊,聊了一阵,你告诉我学了一首新歌,想唱给我听,我很乐意,鼓励你说,快唱来听听吧,你起身摘下军帽,站到窗户跟前,眼望着窗外,深吸了一口气唱了出来:

在那遥远的的地方

有一个好姑娘

人们经过了她的帐房

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

她那粉红的笑脸

好像红太阳

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睛

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我愿抛弃了财产

跟她去放羊

每天看着她动人的眼睛

和那美丽金边的衣裳

我愿做一只小羊

坐在她身旁

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

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

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唱完了你掉过头,笑盈盈地望着我,好听吧?我欣喜地大声回答,好听,好听!非常好听!歌名叫什么?我兴奋地问你, “在那遥远的地方” 你告诉我说。快帮我找纸和笔来,我记一下歌词,我央求着你。你又重新轻声地唱了起来,我快速地记录着,大约唱了三遍,就记录完整了。时间到了中午饭点,你叫我一起去食堂吃饭,我说你们机关人少,我去会让人诧异,你自己去吃吧,一会儿随便给我带一点吃的就行。好吧。然后你一个人去了食堂。我在屋子里反复看着记录下来的歌词,按照记忆中的旋律用简谱的符号潦草地标注在上面。吃完你带回来的东西,我已无心再和你呆一起了,便对你说,我想走了,你问为什么,我说回团里学唱歌去,你会意地笑了笑说,好吧。

夜晚,部队熄灯号响了,我却没有一点睡意,款款情深的歌词和优美动人的旋律始终在我胸中翻腾,心绪久久难以平息。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好姑娘”,

这遥远的地方究竟有多远呢?在哪个方向呢?我哪天可以到达呢?

“人们经过了她的帐房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不知道是哪些人从她帐房走过,都看到了她什么?

要是我经过她的帐房能看到她吗?

也许我会幸运地遇见她刚好提着挤奶的木桶从帐房里出来吧?

她穿的衣裳应该是白色的连衣裙吧?是不是还扎了一条红色的腰带呢?

挤奶的时候草原上掠过的冷风会吹乱她的头发吗?

我一边打开想象的心灵之窗,一边在心里自问自答,一直折腾到大半夜,才听着旁边铺位战友们均匀的呼吸声慢慢入睡。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天边血红的晚霞映照着高原广袤的黄土大地,我手拿歌谱独自漫步于格尔木的河滩草地,低头轻声演唱《在那遥远的地方》,只唱了一遍,就把自己唱得心潮澎湃!

“她那粉红的笑脸好像红太阳”,

灿烂笑脸犹如太阳的姑娘我去那里追寻?

“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睛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清丽似月的窈窕淑女我又何时才能遇见?

抬头遥望着远方,相思如烟……

忽然,北面远处有几匹棕色马儿在跑动,骑在马背上的人明显衣裳鲜艳,咦!神灵感应到了我的痴情?!显灵让美女来我身旁吗?心里既狐疑又窃喜;马儿往我所在的河滩方向跑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哦,看到了,看到了,真是穿着鲜艳衣裳的姑娘,可她们是小姑娘,是几个上学的哈萨克族小姑娘,放学后结伴骑马回家。很快,五个哈萨克族小姑娘嘻嘻哈哈地笑谈着,纵马从我身旁疾驰而去。

一丝淡淡的失落由然而起;依依远望她们骑马的背影,在想,待她们花容月貌长成时,也许我已离去……

没多久,连队的物资运输任务忙了起来,要在大约两个余月的时间,完成一批军用物资的运输,是从驻西宁的青藏兵战部各仓库装载各种物资拖运至格尔木。那个时候的路况车况都不好,也有行车安全的考虑,800公里的路程往返要一个星期,一天只能跑200余公里,来回要在沿途兵站住宿四个晚上。那时一个连队整编车辆为45辆,要求每次出勤不得少于40辆以上。每天早上,从兵站出发前,会有一辆干部带队的车提前赶到下一个兵站“报饭”,兵站根据“报饭车”所报部队的番号、人数,即令炊事班准备饭菜,待大部队的车辆到达后即可及时吃上热菜热饭。那时兵站的菜都是用内地运去的土豆、白菜、萝卜、大葱一锅煮,加上一点猪肉或鸡蛋罐头做成,每个兵站都差不多一样。主食有米饭、馒头,如遇生病的战士,可以享受到一碗汤面。在兵站住宿是睡大通铺,40平方米的房子住20人,被子自带。住的人多了,互相干扰大,加上寒冷,睡的不好。所以,每执行一次运输任务后都要回连队休整几天再出发。

回连队休整的一天中午,整个连队寂静无声地正在午休,突然尖厉的哨声刺耳地响起,紧接着就是大声的喊叫“紧急集合!紧急集合!” 哨声、人声交叉地响动,全连战士慌乱地翻身起床,快速跑到球场结合。

“立正!”,非常严厉的一声口令,

接着又是“向右看齐!”,

队伍很快排列整齐,“稍息!”随着最后一声口令落地,连长(姓安,名重远,山西人。)用威严的眼光扫视了一下队伍,然后令人恐怖地大喊了一声:“秦大奎!出列!”,叫秦大奎的战士步伐不稳地走出队列,身体有些抖动,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恐吓,头部埋的很低,一脸胀红。安连长接着口头宣布给予这个战士警告处分一次,并以训斥的语气讲解了处罚事由。

原来,这秦大奎是甘肃人,来自农村,是与我同一批入伍的。新兵训练时我还和他一个班,比我大两岁。这人个子不高,但身体很壮,皮肤黑黑的,性格内向,不爱说话,抽烟厉害,像没有念过什么书,自己名字写来歪歪倒倒的,可人心好。记得在新兵连的一个夜晚,轮到我值班站岗,这值班除了持枪值守大门外,还得不时检查烟道设在墙体内的那种火炉的火情,火过大浪费煤,屋子暖气也会旺过了头,火太小或灭了,屋子没暖气,战士们会着凉。半夜时分,这秦大奎悄悄地起床,披着羊毛军大衣,不声不响地走到火炉跟前察看火情,用火钳拨弄了几下,我发现了他,走上前拟问他什么事,他忙用食指挡在嘴前,示意不要作声,然后凑近我的耳根细声地说,没事,没事,被尿憋醒了,顺便看看。你站岗门口冷,多穿一点,我睡去了。我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可我心里明白,他根本就没去撒尿,他是担心我是四川来的城市兵,没有捣鼓过火炉,调控火势可能不得要领,他在甘肃老家是熟手,所以想帮帮我。我内心很感激,没过两天去团部的军人服务社买了一盒烟送他。

新兵集训结束后,我俩又分配到了一个连队,他被安排到了炊事班,为这个安排他闹了很久的情绪。从农村来部队,最大的愿望就是学门技术。他们村一同来了六人,除他外都是在连队学习汽车驾驶,因此,他觉得很丢人,没有面子,从此与老乡们断了来往。他性格本来就内向,安排不遂心后,更加地少言,偶尔与我照面也只是点点头,几乎没有笑脸。

炊事班的班长见他整天闷闷不乐,无精打采,干活拖沓,总是一个人缩在角落处抽闷烟,便找了个机会开导他说,你从农村来到部队也不容易,你就甘心在炊事班混两年就滚回老家吗?这恐怕不是你愿意的吧?我知道你不情愿到炊事班煮饭,可是,你内心一百个不情愿又怎么样?照你这个熊样,两年时间一到,必然叫你滚回老家去。你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唯一的办法就是首先好好干,干好了,大家认可了,首长认可了,等到有新兵补充的时候,你再向首长提出你想学习技术的愿望,首长也许就会念其你表现好,满足你的愿望,除此以外,别无他法。班长的一番开导松动了他内心的死结,精神振作了一些,干活踏实认真起来,有时还能主动承担额外的活儿。如,炊事班的战士们在连队开饭就餐结束后,除清洗炊具外,还要将残余饭菜收集起来,装进一个用大油桶割开口子改装的器具,倒放在一辆特制的拖车上,套一头毛驴拖向一公里外的猪舍去,以往都是班长临时指派一个战士拖运,自从秦大奎工作态度转变后他便主动将这个活揽了下来,早晚餐结束后有充足时间拖运,不耽误啥,午餐结束完成炊具清洗再拖运过去,多数时候就没有时间午休了。

出事的那天中午,秦大奎照例套驴拖运泔水去了猪舍。全连官兵都午休了。不知什么原因,安连长那天中午是睡不着呢?还是有事没睡。他在营房内四处走动,来到猪舍外听到毛驴发出奇怪的声音,便走进了猪舍,寻声音望去,西墙角落里那头灰毛驴伸长着脖子躺倒在地上,嘴唇不停地嚼动着,间隔发出怪声,一个将裤腿抹到了膝盖下的人背对着安连长,露出光光的屁股,他伏趴在毛驴的尾部,身体一动一动的,安连长一看就明白在干什么了。毛驴是母驴。立即怒吼了一声 “在干什么!”,这个人猛的一个激灵,则身滑倒在地,手忙脚乱地拉上裤子,转过身看见是安连长,脸都吓青了,身体不停地颤抖,说不出话来,连长也看清是谁了,大骂“秦大奎!你个畜生!赶快起来把裤子穿好,跑步到连部来。”。连长转身离开猪舍,让通信员去把指导员李更生叫醒马上到连部来。李指导员未到时秦大奎已跑步到了连部,又被连长严厉地训斥了一番。不一会儿李指导员到了,与连长到隔壁屋子简短交换意见后便出现了前面紧急集合的情况。

秦大奎遭受处分我有一点内疚。要是早一点教会他《在那遥远的地方》这首歌,他就不至于去干那人兽媾合的荒唐事。之前,他曾央求过我教他。那是有一天晚饭后,我在球场边上的一颗树下,拿出歌单练习《在那遥远的地方》,他干完活本想到球场看打篮球,发现我后,走了过来招呼我,蔡建川,在干嘛?我抬头见是他,忙回应:哦,是大奎,今天遇到什么喜事了吗?有心情主动过来和我说话,往日开饭见了你打招呼,都只是点个头而已,他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无声地笑了笑,说,你在看打球?我用手杨了杨歌单,没看,我在学唱歌,什么歌?好听吧,你唱,我来听一遍。我唱了一遍,他露出非常喜欢的表情,棒!这首歌好棒哦,你教教我,我也来学学。我看他是真的很喜欢,于是很认真地教了他几遍,可他基础太差,学得费劲,我说,大奎,这样,下来我给你写一份歌词,你拿着有时间就练一练,多练几遍就会了,他说,有的字我认不全,还得你亲口教我才行。我有一点为难地说,我们俩的时间不一定都对得上空呀,没关系,时间合适的时候再教我吧,他说。至此以后我再也没有教过他了。

我始终觉得自己有点不够意思,别人曾经对你好过,你为什么不可以多一点耐心,直到把他教会为止呢?我清楚,他被班长开导过后,思想情绪有了好转,工作态度,现实表现也有了进步,但他内心深处的自卑感并没有减弱,更谈不上消除,他这人是性格原因吧,心结没有完全打开他不会主动与别人交往,依然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很怀疑他心理出了问题。要是之前教他学会了《在那遥远的地方》这支歌曲,在他心烦意乱时唱一唱,回味一下歌曲里面美丽的姑娘,是能够舒缓他内心的焦虑和烦躁的,或者能够渲泄他胸中的积郁的。以我自身的体会来说,每一次唱起《在那遥远的地方》这支歌曲,我都会深深地沉浸在歌曲旋律飘逸起来的柔情之中,常常情不自禁地感受到有一个可人儿她满满地占据着我的心房,用温情将我心中淫邪的贪念一一排挤出去;昔日街头的女性风韵,此时也会成为稻草人,于我无动于衷!如果秦大奎学会了这支歌,我又去找他分享了那美滋滋的感受,也许就能救下他吧?唉……,这错事不怪毛驴,怪我!

两个月后,连队运输任务作了调整,转从格尔木兵站装载各种物资拖运到西藏拉萨。格尔木到拉萨全程1200公里,往返一次10天左右,途径10个兵站。兵站与兵站之间没有人烟。其中唐古拉山兵站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兵站,5000余米,这里常年寒风呼啸,霜雪绵绵,是青藏线上条件最艰苦的一个兵站。听连队老兵讲,连队过去翻越唐古拉山时,曾经遇到非常恶劣的天气,被困在了唐古拉山兵站,因高原缺氧引起的反应让连队官兵身体不适;头晕乏力,行走困难,晚上不易入睡。当时有一个新兵,看上去身体很好的,头一天还没有多大的反应,到了第二天,直喊头痛,呼吸困难,老想睡觉,晚饭时他说不想吃,吃不下,要想去睡觉,排长看他难受的样子同意了他的请求。结果第二天早上起床时,大家发现卷缩成一团的他已经没有呼吸了。听了老兵的描述,我心里有点害怕,因为我这是第一次翻越唐古拉山。——阿弥陀佛!我很幸运,那天的气候条件不错,我们顺利翻过了唐古拉山。

车队进入了拉萨市区,眼前景象成为了另一个世界,一栋接着一栋的房屋,虽然低矮,但炊烟冉冉,有了生命的气息,高原嘛,毕竟人烟稀少。公路两旁也稀稀落落地立着披绿的树木,阳光耀眼地明亮,视线宽广,不假日光城之名。

夜晚,连队在拉萨兵站安顿下来。相比较其他兵站,拉萨兵站的条件固然好些,吃住舒服多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得知,安连长开恩,放大假一天,可自行安排,但必须是三人以上并行外出。第一次来拉萨,无疑最想首先看到的就是传说中神奇的布达拉宫。早餐后的上午,空气还有一些刺冷,但蓝天白云的空中已撒下了金色的光芒,我们一行五人按照之前的约定,结队前往布达拉宫。那时依山而建的布达拉宫的山脚下还没有大广场,只有一条平坦开阔的土路走向跟前。我那天到了红山脚下,仰望着这座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古代宫殿,心里惊愕不已,这么巨大的群体建筑是我平生初见,有点不相信是人力所为,突然一种莫名的神秘感不由得袭上心来,佛陀威武!佛陀威武!我暗自默念。那时观看布达拉宫不须门票,宫殿内只见僧人,游人极少,也无管理人员,我们五人在强大神秘感的压抑下,心怀敬畏,拾级而上,没有交谈,只有张望,什么宫殿、壁画、灵塔、德央厦,我们那时区分不清,眼里装下的全是佛像,大的,小的,铜铸的、泥塑鎏金的,千千万万个,可认不得一个,我是佛盲;当时也不清楚布达拉宫是西藏政教合一的最高权力机构的所在。若干年以后惊喜得知,布达拉宫居然是因为爱情而始建,是公元7世纪的藏王松赞干布为远嫁西藏的唐朝文成公主兴建。

游完布达拉宫回兵站午餐后,我们正在商讨下午的去处,有一老兵,忘记姓名了,他提议我们去八廓街转一转,并介绍说,八廓街是拉萨的老街,房子建的比较集中,人多、热闹,有名的大昭寺就在那里,又说,你们第一次来拉萨,去了这个地方也许会留下一点拉萨的印象吧。

欣然采纳老兵的提议,我们五人带着新鲜好奇的心情前往八廓街。就在步入街区的第一时间,一股浓烈的腥膻味扑鼻而来,感觉鼻腔里是一种怪怪的合成味;牛羊肉的生猛味,牛羊的粪便味,还有酥油茶的奶腥味,合在一起的味道闻着反胃。兴许藏族人喜食原味的牛羊肉,煮食过程中不考虑去腥的缘故吧,空气中的膻味,于藏族人是香的,于我们第一次进藏的汉人来说是臭的。脚下八廓街的路面是用手工打磨的石块铺筑的,不像四川古镇的街道普遍是用石板铺筑,也许高原没有板材石料吧。街道两旁的藏式房屋其外墙也是用大小不一的石块构筑,老旧的墙体释放出厚重的古朴。行走在街道上的藏族人明显比其他地方要多,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时为改革开放前,没有见到街道有摊点做买卖的人,而来往穿行于街道的藏族人,他们有何贵干我不知道。正转悠着,一个身着藏服的高个子藏族男人忽然走到了我跟前,用蹩脚的汉话“藏刀要么?”我先是一怔,接着问,你说什么?藏人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重复“藏刀要么?”,说完,将藏刀递到我面前,我听明白后问,多少钱?藏人回答,八块,我还价五块,藏人说,哎呀,我的刀好着呢,你看看吧。不能少的。我说,八块不要,五块要。藏人露出勉强的表情,哎呀,好吧,好吧,拿去吧。成交。这是我平生首次在街头购得商品(那时属黑市)。此藏刀留存至今。

我们五人在八廓街转了一大圈后,本想找饭馆吃点东西,可寻了几处都说臭味浓就放弃了。然后进了同样不须门票的大昭寺,同样没人引导我们观看,草草地看了一圈,没看明白什么名堂就出了寺庙。那时我们以为布达拉宫与大昭寺同为佛教圣殿,功能作用一致。上午去了布达拉宫,下午再看大昭寺便兴趣索然了。那知大昭寺是正经供奉佛像,念经超渡的宗教场所,寺内供奉有文成公主带进藏的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像,在藏传佛教中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而布达拉宫更多体现的是政权统治的威仪。这些都是后话了。

出了寺庙时间尚早,却不知该去何处,此时,重庆藉的李健,小个子,脑袋灵活,他说,要不这样吧,去找找邮电局在哪里吧,听说那里有个非常漂亮的藏族女人。是在那里上班的。我说,有什么好看的,今天大街上老的少的藏族女人不是都已经看过了吗?自从我习唱《在那遥远的地方》这支歌曲后,就没多少兴趣到街头猎艳女人了,所以,我强调说。可能不一样,中午在兵站就餐时听张老兵吹,说邮电局里面有个年轻女人是藏族贵族的后裔,父母都曾在英国留过学,非常漂亮,李健补充说。“贵族”?听见“贵族”这个词,几个人兴奋了起来,要知道,那个年代“贵族”这个词,就连字面上都是很少见到的,父母又是吃过英国的洋面包、洋牛奶的,生养出来的女儿可能真的不一样,于是,全都来了兴致,异口同声地说,要的,走嘛,走嘛。李健往前先走了几步向路人打探一阵,然后招手让我们跟上。没多久走到街上一栋两层的藏式楼房前,门框上有藏汉文字的一块木牌,上面写有邮电二字。应该就是这里了,大家肯定了下来,然后你推我搡的,谁也不愿走前头。有什么好怕的,李健说完,往前走了进去,我跟在最后,心里有些胆怯,感觉是去干坏事。进入大厅后,看到半人多高的长柜台半围合着,柜台里有男有女正在工作,他们衣裤朴素,分辨不出藏族、汉族,没有之前想象中穿藏族长裙的女子。伏在柜台前办理邮电业务的各色人群中,有发报的,有汇钱的,有寄信的,等等。柜台里的工作人员坐着,一会儿又立起身再坐下,还有不时走动着忙活的。李健退后两步靠近我,用肩膀抵了抵我身体,悄声说,柜台里从左往右数的第七个座位上的女人看见吗?我壮着胆子往柜台里张望,眼前不停有办事的人在晃动,李健见我没有吭声拉着我衣袖往右跨前了两步,说,从右往左数第三个座位,现在看清楚了吧?座位上是有一颗乌黑浓发的头颅埋在柜台桌上,她用手在书写着什么,只露出三分之一的脸庞,我说看清楚是个女的了,但看不出是藏族女人,李健说,你看她耳朵上有耳环,藏族女人才会挂耳环的,哦,对,看到耳环了。是不是藏族贵族的后代嘛?应该是,你看她皮肤很白的,往左第五个位置上的女人她耳朵上也挂有耳环,应该也是藏族,但她皮肤是黑红黑红的,与大街上穿藏族服装女人的肤色差不多。是的,我肯定地附和道。这时,我们猜想是藏族贵族后代的女人忽然站了起来,手里拿着纸单子往左面走去,哇,好高的身段,约1.65米以上,身体曲线分明,韵致至极!她走到左面尽头将单子递到一个男人的手里,嘴里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折返身,杨首挺胸地往回走来,这时她全貌尽现;好漂亮的模样:鹅蛋型的面庞白的干净,高高的鼻梁很端正,两道弯弯浓眉下的眼睛水灵传情,小巧的嘴唇斯斯文文,她虽着的是汉服,可全身上下透露出来的气质十足别致,我被深深吸引,以至呆呆痴望。她已察觉到我们的偷看,但脸上并无恶感地对望了一眼,还友善地笑了笑,当时几个穷当兵的心里呀!真是“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欢喜的无以言表!未曾想,这情绪还在热烈燃烧之际,她已收回的眼光,再度放送过来,投向了我的脸膛,那眼神含笑又含情,刹那间,繁花簇拥!艳阳闪耀!如真似幻的错乱感受直冲脑门,瞬间忘却了我身在何方,脚如大树扎了根,立挺不动。李健使劲推我,又说了什么,我全然不知,巨大的兴奋感已让我忘乎所以,后来怎么出的大厅?回兵站的路上他们几个怎么取笑我?全不清楚……

当晚,失眠扰我无商量。她明眸善来的那一瞬,传的什么情?表的什么意?是因为个头高人半尺,长的清秀被她相中?从而秋波暗送?或只是身长面白,衣着干净,偶然一瞥略有好感而已。情愿是被相中。若当真是,哎呀,那就鼓足勇气,回到格尔木立即书信传情!可她叫什么呢?格桑梅朵?巴桑卓玛?还是德吉央宗呢?姓名都不晓得怎么鸿雁传书呢?自作多情了吧?也许人家根本就没那意思呢,辗转思量良久,眼前又浮现出她摄魂的身影,她再度笑吟吟地向我走来……,啊!我万分欣喜,急切地想要迎上前去,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急得直冒汗;嘟,嘟,窗外喇叭声响,惊扰了梦中的我;人家有着高贵的血统,怎么可能结识一个穷当兵的,除非……,除非……,除非穿越到过去,她成为牧羊姑娘。不对,她是贵族家庭,怎么会去牧羊呢,兴许,她贪玩好动还喜欢草原,玩着玩着就去放羊呢,这种可能性是有的,若能这样,我不就有机会了吗?——歌声在心中响起:

我愿抛弃了财产

跟她去放羊

每天看着她动人的眼睛

和那美丽金边的衣裳

去去去,穷当兵的那有什么财产?莫气馁,下一句是属于穷人的:

我愿做一只小羊

坐在她身旁

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

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嘻嘻嘻,成了!就变做一只小羊依偎在她的身旁吧。“轻轻打在我身上”该有多舒坦!似睡非睡,似梦非梦间胸中软红无限,幸福无边!

“起床了!起床了!“班长一阵大声叫喊,我醒了,睁开第一眼望到的,是发黑的天花板,哪里还有我的牧羊姑娘!我醒了,知道吃完早餐上车后,依然是我当兵的凡俗人生……。

回到格尔木后,连队进入休整期。车辆维修保养完成以后就没啥事情了,一到星期天,士兵们上街溜达的劲头更足了,我一次没去,无论谁叫都没去,就呆在连队,整天佯装着看书,记得姓邵(重庆藉)的战友借了一本《世界历史》的书给我,实际没看进去,整个人就是神情恍惚,百无聊赖那样,白天晚上脑袋里都是那个藏族的贵族姑娘。真真切切好想再见你啊,我的牧羊姑娘!我在心中苦苦呻吟。人生第一次体验相思的滋味,感觉味道长!不久前读到过一个句子,“相思是病,你是我命!”这完全就是我当时的心境。

之后,我再没去过拉萨,再之后的一个春天,我退伍回到了家乡,彻底断了再见“牧羊姑娘”的希望,其伤感久久萦绕在心,无限惆怅,“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好姑娘”,这遥远的地方他妈的实在是太远了,在西藏!害我苦苦思念许多年,无奈呀,无奈!好姑娘定格在拉萨,一生只能遥相思!唉!此情难渝……

故事讲完了,你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一曲《在那遥远的地方》让我魂落西藏,情定终身。

他说完看着我,一丝酸楚的微笑;我听完望着他,没笑,我陷入了沉思……。

此时,倦鸟归林,天色已晚,我忙掏出手机打电话到家里,“晚饭多考虑一个人,一会儿蔡建川来家里吃饭。”。付完茶水钱,我俩招呼了一辆的士,坐上车往我家方向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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