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是中国第一部诗歌总集,最早的记录为西周初年,最迟产生的作品为春秋时期,上下跨度约五六百年。目前,《诗经》现存305篇,分《风》、《雅》、《颂》三部分。
孔子曾概括《诗经》宗旨为“无邪”,并教育弟子读《诗经》以作为立言、立行的标准。先秦诸子中,引用《诗经》者颇多,如孟子、荀子、墨子、庄子、韩非子等人在说理论证时,多引述《诗经》中的句子以增强说服力。至汉武帝时,《诗经》被儒家奉为经典,成为《六经》及《五经》之一。
《诗经》被无数后世学者称赞引用,甚至会赞叹《诗经》的美。可见,《诗经》在我国文学史上有着极高的地位。而我们接触到《诗经》,是因为《蒹葭》这首诗。《蒹葭》是一首爱情诗。而爱情,在《诗经》中占据了很大一部分。比如,《国风》收录的160首诗里,爱情诗就有52首。
古人把最美好的爱情,记在心里,唱于口中,写在《诗经》。而这种关于爱情的情绪、情感的抒发,历经几千年了,跟现在恋爱中的姑娘小伙的情绪、情感几乎没什么差别。但现代人在情感、情绪表达上,离《诗经》可就差的远了。《诗经》里,关于任何情绪、情感的抒发,都很美,很到位,很浪漫。
01、姑娘对找不到心爱之人的急切: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召南·摽有梅》是其中的一首最著名的爱情诗。大致讲述了一位姑娘,感到时光无情,抛人而去。而自己青春流逝,却嫁娶无期。情意急迫地唱出了这首怜惜青春、渴求爱情的诗歌。
召南·摽有梅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摽有梅》这个题目其实很简单。摽,是掉落的意思,而梅,指的是梅树的果实。南宋朱熹曾在《诗集传》中写:梅,木名。实似杏而酢。整个题目连在一起的意思其实是“掉落的梅子”。
整首诗歌,诗人借梅子来表达姑娘对自身婚姻的期待和急切。而“梅子”的这个意象却令人拍案叫绝。
梅子除了代表着媒人,表示姑娘自己的婚事外,还代表着姑娘的青春。梅子一般腊月开花,花落结果,果呈青色。4月下旬基本成熟,直到5月果色变黄。短短几个月,就由梅花到掉落的果实。如此短暂的时间,其实也暗喻着姑娘短暂的青春。也如同《罗丹艺术论》中,作者罗丹认为:真正的青春,贞洁的妙龄的青春,周身充满了新鲜的血液、体态轻盈而不可侵犯的青春,这个时期只有几个月。
因此,面对着自己年龄渐长,却无人问津的情况,姑娘不由急了。由“赶快求娶”到“今日答应”再到“开口答应”。姑娘的心情一日比一日迫切,作为大龄剩女,姑娘再不能再等的情况下,终于用重章叠唱,以一唱三叹的方式从自己青春年少到大龄剩女后,对婚姻和爱情发出了“爱的呐喊”。
从这可以看出,“剩女”这个话题,不只是现在特有的,这是一个从古至今都存在的“千古难题”。虽说先秦时期不禁止男女之间的自由恋爱,但依然有许多女子找不到合自己心意的如意郎君。而恨嫁的女子,抛弃了内心的矜持,大胆表达出内心的情意,只为了人生最终的目标——结婚。看来,古代的“剩女”和现在的“剩女”一样,依旧是急切着结婚生子。但现在的我们,只会说“美丽小姐姐在线征婚”或“再不结婚,我们就老了”这些直白的话语。
虽说,女子恨嫁。但现实生活中,我们不一定要为了结婚而结婚。曾有很多人以为,没有婚姻,会遭受到耻笑。因此现在的很多人到了年龄,会急着跟没见了几次面的相亲对象结婚。可是,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如果没找到合适的,不要着急,也不要选择为了年龄而结婚。为了婚姻而选择将就的姑娘,在婚姻中大多不幸福。
02、姑娘对心爱之人的“埋怨”: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当古代的“单身狗”们好不容易解决了单身的烦恼后,恋爱的烦恼也会随之而来。正如我们今天男女朋友相处,总会因为一些小事情,而开始“作”。古代的女生“作”起来,可比现代的我们要厉害。
《郑风褰裳》就是这么一首诗。姑娘明明想念自己心爱的人,却故意设置了很多障碍,让男子过来见面。如果不见面,就证明你不爱我了。让男子焦急的同时,姑娘的撒娇和想念却也不让人讨厌。
郑风 褰裳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诗中的溱和洧其实是指当时郑国境内的两条河流:溱水和洧水。在交通不便的情况下,许多年轻小伙子相见姑娘都要想方设法的渡河,来见自己心爱的人的一面。久而久之,溱水和洧水便成为了恋人相见的阻隔。
《褰裳》里的姑娘内心想念男朋友,却偏要嘴硬。说,你不来见我,自有别的小哥哥来。但说完后,似乎又后悔了,补了一句:“你真是个傻瓜”。在我看来,这首诗其实就是姑娘写给心爱人的一首情诗,里面包含着自己对爱人的思念和自己因为爱人不来的众多脑补。而诗中的姑娘,以多情之语,翻以无情。却让傲娇的她跃然纸上。
《郑风子衿》和《狡童》中,也有着类似的话语。《子衿》有这么一句话: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大致的意思是说,我不去看你,你就不能过来看我或者给我传消息吗?而《狡童》则是说,心爱的人不过来陪自己吃饭和说话,自己也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如果说《褰裳》是开朗活泼的姑娘里包含着些许缠绵,那么《子衿》则是姑娘思念心爱之人的爱情表白,而《狡童》却是寝食难安的痛苦。而这,都是古人对于思念、对于爱情的直率表达。
认真读来,古人对爱情的直率表达,其实和我们现在说的“好想你”“么么哒”有着异曲同工之处。甚至,这些情话远比我们现在说的还要肉麻的多。可如此直率的表达,却用衣服或者河水来寄托自己的想念。虽说都是直白的话语,但古代的诗人的情话却比我们要有趣的多。
不仅如此,比起现在许多女孩子“你爱我就应该懂我”的这一个心态,古代女子们对于爱情就显得大胆的多。因为电视剧和各种网络小说的影响,许多女孩子都会为电视剧里男主角温柔贴心的举动所感动。而在现实中,她们也会要求自己的男朋友去猜自己想要的东西,当男孩子猜不中或者买到不合心意的礼物的时候,女孩子总会生气,并且会说:“你爱我就应该知道我喜欢什么。你这样其实就是不够爱我。”
比起古代女子的直率,现在的女孩子似乎少了些大气。我们一昧的保持所谓的“矜持”,不愿对男生说出自己内心的看法,久而久之男生也会觉得累。从这其实也可以看出,在一段感情中,女生的“矜持”很有可能是一个潜在的炸弹。因此,在这个方面,我们不妨学学古代的女子们,勇敢表达出自己的爱意。
03、姑娘对心爱之人的“怒气”: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
先秦时代的男女交往,大约经历了防范相对宽松,到逐渐森严的变化过程。而先秦时期,对男女之间的自由交往也开始防范,如同《将仲子》。可是再多的防范都没能拦住男女想见面的心,而女子虽生气男子的翻墙见面,可内心却还是欢喜的。
将仲子
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我诸兄。仲可怀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这首诗大致的意思是说,小哥哥你不要再翻墙过来看我了。被我的父母、家人、邻居看到,我会被他们耻笑的。虽然我很想你,但我也害怕舆论压力。《将仲子》这首诗除了表达对心爱之人的想念外,更多的是畏惧社会舆论的压力。
在当时,因为宗法制的缘故,礼法对于男女交往的设置和障碍也越来越多。而因为男尊女卑的关系,受到影响最大的是女性。女性也很容易因为行为的失礼,导致被人嘲笑。
因此,《将仲子》这首诗,开头就是姑娘对男子翻墙的不认同。让他以后都不要翻墙来和自己约会了。可后面害怕男子当真了,只好急忙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其实,这个女子是当时万千女子中的一个缩影。婚姻,需要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因此,不敢随意和心爱之人见面。
表面看来,这是姑娘对心爱人翻墙的怒气,可是读到“仲可怀也”,便知道姑娘虽然生气心爱的人翻墙见面会让自己受到父母、家人和邻居的嘲笑,可是面对自己心爱的人,姑娘虽然生气,可是还是很欢喜的。
这种情况其实就像现在男朋友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送女孩子一个丑丑的礼物。虽然礼物很丑,让女孩子对男孩子的审美感到生气的同时,却也对男朋友这么费尽心力为自己挑礼物的心意感到开心。或许,对女孩子来说,重点不在礼物,而在心爱之人的用心。
04、姑娘对和心爱之人约会的甜蜜:静女其姝,俟我於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爱情里,虽然有女子对男子的埋怨和生气,但爱情的主旋律却是甜蜜的。而姑娘面对心爱之人在等她见面的时候,内心一定是感到十分欢喜的吧,如《静女》。
静女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虽说《静女》这首诗是男子所写,可是全诗却描绘了男子和女子约会的时候的美好感受。诗中不仅有对恋人温柔娴静的称赞以及对她的深深情意。或许,因为姑娘是男孩子的心上人,所以不管送什么都是好的。而这,也是恋爱最甜蜜的时候。
这种纯真的爱情,更像是现在的“校园爱情”。在校园中,我们除了学习,更多的是考虑身边的人。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校园的爱情纯真却又更让人怀念。而也正如热恋的男女,看到心爱之人送给自己的礼物,虽然微小,但因为是爱人送的,所以显得那么美丽和珍贵。
05、姑娘对错过爱情的遗憾:子之丰兮,俟我乎巷兮。悔予不送兮。
如果说前面是女子对于找不到心爱之人的急切,以及恋爱中的喜怒哀乐,那么最后一种就是女子对错过爱人的后悔和遗憾。正如至尊宝曾经说:“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这种痛苦不仅可以用在男子身上,还可以用在女子身上。而这句话,和《诗经》中的《丰》这首诗比起来,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丰
子之丰兮,俟我乎巷兮。悔予不送兮。
子之昌兮,俟我乎堂兮。悔予不将兮。
衣锦褧衣,裳锦褧裳。叔兮伯兮,驾予与行。
裳锦褧裳,衣锦褧衣。叔兮伯兮,驾予与归。
在古代,青年男女的婚姻是不能自主的,他们的命运掌握在家长的手里。一对青年男女相爱了,对幸福生活充满了无限的憧憬。但只要父母不赞成这桩婚事,他们就无法成亲。这对男女双方来说,是很大的打击,在他们的心灵上留下了多么巨大的创伤。
面对父母的阻挠,他们可能决定一起私奔,也可能是双双殉情,以示反抗。可是《丰》中的女子并没有,她选择了家人。可是当和心爱的人分开后,她却后悔了,想和男子重新复合,可是已经太迟了。
美好的爱情,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即使重新复合,但破镜重圆,两个人心上可能都会有那条裂痕。而两人的感情也会受到影响。美好的爱情,当选择放手的那一刻,便已经彻底不属于我们了。
其实,现在依然有很多父母会去干涉孩子的婚姻,有的人选择听从父母的话,但有的人则选择坚持心中所爱。但大多数选择放弃的女孩子,都会后悔曾经没能好好珍惜,也后悔自己的懦弱。
或许,得不到的,便是最美好的。
结语:
《诗经》里的女子,或娇嗔,或甜蜜。她们和我们一样,也有着共同的喜怒哀乐。而她们把这些情绪,写在《诗经》中,让我们和千年前的她们一起,感受着相似却不相同的喜怒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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