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首宋词,苏轼写的,甚是暧昧。其中,有这么一句,在情感上,就甚是露骨: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苏轼情感是如此炽热,还没见到容貌,仅仅听到笑声,内心里对那姑娘,就足以一见钟情了。哦,不,是一听钟情。
幸亏苏轼没有把那首词题写在墙上,要是像陆游在沈园一样,一时兴起,情不自禁,墙里的姑娘,来到墙外,看到那首唯美的宋词——《蝶恋花》,她一定也会像唐婉一样,从此患上抑郁症,而且真正的追慕于苏轼,整天变得情不禁吧。
其实,那姑娘不知道,苏轼或许并非钟情于她,而是因为她,而触发了苏轼内心对于平静安逸的生活的向往。
想他苏轼,才略超群,却屡屡被贬谪,奔波于蛮荒之地,旅途的艰辛,宦海的艰苦,怎么不会使得他梦想一处世外桃园从此隐居起来呢?
其实,苏轼的这份梦想,也是刘姥姥的梦想吧,虽然刘姥姥人生的艰苦无法与苏轼的人生的艰辛相比较,但是,刘姥姥走进大观园,看到贾府的富丽堂皇,主人们的养尊处优,她何尝不想自己家也变成这样的世外桃源呢?
但是,贾府里,大观园里,真是就是世外桃源吗?安逸的生活,真的就那么美好吗?恐怕她们更加地会觉得乡下生活无比美好吧。她们只是被名利束缚住了,被社会制度束缚住了,无法放开手脚,来到那美丽的自然界之中。这是他们一生的悲哀。
因此,刘姥姥来了。贾母一旦听说,立马就喊她过去,想跟她谈谈话,给生活增添一些乐趣。
刘姥姥善于察言观色,又有着一流的口才。立马就俘获了贾府上下一干人的心。
这里,作者写的是开心,其实,写的又何尝不是寂寞呢?蒋勋更是说,这一点也直接反衬了贾府贵族们生活上的可怜。
她们的生活又怎么会寂寞,甚至有些可怜巴巴呢?丫头,她们都不喜欢老实巴交的,呆头呆脑的奴才气,通身的可怜巴巴,甚是会入不了她们的眼。
她们欣赏的,重要的是那种没有被驯服的,敢说敢做的,不仰人鼻息的奴才。
这样的奴才,鸳鸯就是一等一的人物。看她孝敬贾母,就像人家孙女儿孝敬自己家的奶奶一样,完全将自己的位置放在了主子层面上,没有一丝隔阂。再看,她也敢于在王熙凤面前摆谱,王熙凤还知得喊她姐姐;最典型就是她的抗婚了,而且还是在贾母面前告状,其胆量、气度,立马就赛过了许多主子。
当然,身上没有奴气也不是唯一因素,鸳鸯的才能也是超群的,大众场合主持游戏,更是一把好手。为贾母的生活增添了无穷的乐趣。贾母还在,贾赦要跟鸳鸯斗,也就真的只能暂时省省心了。
贾母害怕寂寞有了鸳鸯,贾宝玉也甚是一个害怕寂寞的人,总是让姑娘们放开心胆子,于是他就有了晴雯。
晴雯,也是骨子里没有半点奴颜婢膝的丫头。别人对宝玉巴结得不能,她可是唯一一个敢顶撞宝玉的丫头。在宝玉面前,一赌气,把一大箱子扇子撕了,也是那样的心安理得。可是,贾宝玉就是喜欢她这种性格。在宝玉心底,扇子撕掉没什么,只要那富有个性的“千金一笑”。怡红院里袭人像个大妈,秋纹又粗鄙,为排遣生活寂寞,增加生活情绪,宝玉当然只会更加钟情于晴雯,这也就是她后来爱黛玉爱得死去活来的一个缘由了。
再看王熙凤,培养出平儿,也主要是因为平儿不是那种奴才样。差不多的身份地位,王熙凤骂赵姨娘是奴才,把平儿却当成了自己姐妹。
还有那小红,也是王熙凤欣赏的人物。那丫头,心眼大,也是众人皆知的。可是王熙凤偏偏就喜欢她这种爽利的。别的丫头哼哼唧唧,一副奴才像,王熙凤最是看不惯。小红口才一流,第一次跟王熙凤谈话,就放得开,逗乐了王熙凤。
这也就是王熙凤的孤独吧。高处不胜寒,有时候过于孤独,过于寂寞,她也需要又这样的奴才来说说话,缓解一下自己心底的压力。
还有紫鹃,曾用名:鹦哥,也是能言善辩,她曾经也是贾母的丫头,贾母甚是中意,才会把她给黛玉。在黛玉前面,黛玉对她好,她更是发挥了她的本色。其出色的表现也赢得了大家一致的好评。
面对她们的好,作者也早就给我们作出总结,分别称呼她们为,金鸳鸯、勇晴雯、俏平儿、痴女儿(小红)、慧紫鹃。
作者为什么要给她这么美好的名字,当然是因为她们都有美好的个性,为贾府里主子们的精神生活增添了无穷的乐趣。如果没有她们,贾母们的生活,也就与一潭死水无异了。
即使是这样,贾母还要找刘姥姥来寻开心,也就更加可见,她们生活在平静而富贵的庭院里的孤独与寂寞了。这五位丫头的称号,也就真的可谓是早已揭示了贾府贵族们寂寞的心境与一生的悲哀。苏轼梦想的生活,被曹雪芹生生泼了一盆冷水。
因此,苏轼也没必要羡慕与这样的生活,他的人生虽然经历许多的艰苦,却中国历史上最为精彩的人生之一。纵观苏轼的一生,有时候虽有诗词上的颓废,但是却更加有着内心的超脱。时下荔枝上市,吃荔枝的时候,许多人应当都会想到这么一句: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岭南虽艰苦,但是苏轼依然发现了那里美,并使那里名扬天下,甘愿在那里度过一生,这就是苏轼的超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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