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与姐姐视频姐姐讲:“正和改娟在给普青(我的小学同学)摘红花”并补充道:“改娟是亚妮她妈”,下面我们就来说一说关于蕨溪佛洞?我们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吧!

蕨溪佛洞(小村佛洞)

蕨溪佛洞

晚饭后,与姐姐视频。姐姐讲:“正和改娟在给普青(我的小学同学)摘红花。”并补充道:“改娟是亚妮她妈。”

“噢,知道,改娟是怀斌媳妇,亚妮我倒没有印象。”

唤起我对怀斌媳妇改娟印象的是四十年前那次在南涧看完电影《乔老爷上轿》归途中,村里一群二十出头青年的那一番荤话。那是1981年暑天,三哥刚刚中考完成,一天骑车路过黄河边的那个村子,遇到了双么中学的尚(东成)老师。尚老师告诉三哥:“今晚洞上(佛洞)播放电影《乔老爷上轿》。”这条消息在村子(坂上村)里传出后,当天吃过晚饭,村子里大大小小、数十人排成一行,沿着门前那一道道沟涧的崎岖山路,花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终于到了播放电影的那孔窑洞。

黑白的《乔老爷上轿》讲述书生乔溪乘船赴京赶考,途中游览江南某名山古寺时,与天官府小姐蓝秀英相遇。两人一见钟情,互生爱慕之心。秀英之兄蓝木斯经常仗势欺人,胡作非为。他见黄家女儿黄丽娟年轻美貌,便欲抢亲。黄家母女闻讯出逃,投宿于某客店。蓝木斯带人抬轿追至客店,嘱咐家丁四周埋伏,待天亮后行动。乔溪游山后迷失途径,寻船不得,又身无分文,见客店前停有空轿,遂进入轿内休息。众家丁因天黑看不清,把乔溪误以为是黄小姐而抬往家中。乔溪在轿内听到他们窃窃私议,始知自己被当作黄女,为免使弱女遭难,遂将计就计,换上轿内女装,扮成“新娘”,任他们抬回蓝府。蓝秀英因不满哥哥的行为,便将“新娘”安置在自己房内。以便禀告母亲将期放回。母亲袒护儿子,反要秀英去劝说“新娘”答应婚事。因母命难违,秀英只好前往。这时发现“新娘”是自己在寺庙里遇见的书生。她问明情况后,更敬重乔溪的为人。此时贺喜的人已陆续进府,蓝母怕事情张扬出去后有失体面,遂将错就错,招乔溪为婿。秀英与乔溪结成美满姻缘,而蓝木斯则竹篮打水一场空。

看完电影,返回途中,一行人中正值青春的小伙子们就着电影里的情节,随意发挥,没几个弯,话题就转移到了刚刚新婚不久的怀斌头上,于是……套知了等的各种荤话一起上,他那刚刚二十出头的媳妇虽然不在身边,却难免不被波及。

一晃四十年过去了,当年二十出头的少妇,早已年过花甲,怀斌也已离世三十多年,电影《乔老爷上轿》更是当时很多场合热议的话题,甚至后来一位在核电工作的前同事,也被同事们一直称呼为“乔老爷”,虽然其本名在集团内也是大名鼎鼎,但熟悉的人,似是更乐意以“乔老爷”称谓。

播放电影《乔老爷上轿》的村子,与我自小居住的坂上村隔涧相望,是坂上村人口里的南涧,因为它本来属于坂上村南边涧地一部分,自古以来就以南涧相称。而那个仅仅十多户人家,总人口不足百人的小村落的人,并不喜欢被叫“南涧”,他们更乐意用“佛洞”来称呼,以至于目前的官方名称也是“佛洞”。佛洞本来并没有住人, 不知道何时有人在那黄土坡上凿出一孔窑洞,居住过一段佛家弟子。1938年黄河绝口后,几家黄河沿岸的河南人,沿河而上,看到了南涧半坡上的那孔佛洞,就顺势住下来,靠租种为生。解放后的五十年代,坂上村把南涧那一片划给了已在那居住了十多年的河南人,于是,他们便开始自给自足的生活。

虽然只是不到百人的小村子,南涧(佛洞)人却过得一点也不差,七十年代,村子里安装了手电筒般粗细的扬水站,年幼的我们每次看到那巴掌大的积水上架起仅有小孩胳膊粗的水管,总是禁不住地笑话南涧人的小器,但现在想一想,那一股水流已足以满足不足百人的生活用水需求,而且早早用上了自来水,用不着周边大村人还坚持的肩扛膀挑,应是更现实和幸福一点。

南涧也出了不少名人,在西安戏校(文艺路)工作的孟民杰便是其中杰出的一位。他是南涧村里,也是我们当地的首个大学生。七十年代后期,孟民杰回老家前到我在西安的爷爷家去走访时,讲他们学校要招收一批学戏的学生,爷爷让他看看在农村的孙子里哪个适合。那年暑假,爸爸带我和弟弟去南涧孟的家中去面试,自然是没有通过,否则五十出头我,这会儿可能正在为生计,四外找戏奔波呢。

师专毕业的尚东成是我印象中,南涧村的另一位名人。尚是双么中学的化学老师。双么中学是我和三哥曾经就读的初级中学,学校除教室是两排砖瓦盖成的房子外,老师和学生居住的宿舍主要是靠原一侧的一排窑洞。由于学校没有围墙,四面开放的被周边的农户包围的学校,每到周末或者假日,丢失东西便成为一种常态。教化学的尚老师有比其他老师更绝的应对一招,每次离开,他都会在窑洞门上写一行字:“内有硫酸(腐蚀性化学药品),擅自闯入者后果自负。”实际上,那年月仅有不到十名老师的农村中学,仅有的一点化学试剂也是尚老师向公社所在地的新兴中学老师借的,更舍不得把它放置到门顶,或造成偷窃者受伤,或造成自己误伤,或造成来之不易的化学试剂浪费应该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最多也就是吓唬一下而已。

尚东成的哥哥尚东海是我们那几个村子里最有名气的种西瓜能手,每年他种的西瓜有多大、有多甜,都被曾经去过瓜地或者仅是听闻的人传得头头是道。每次我们嚷嚷要吃西瓜的时候,妈妈总是让爸爸提上十多、二十斤麦子,到东海的瓜地里先切一个,围在一起吃个饱,再用装麦子的布袋抗回几个慢慢吃。而尚东海,也是隔三差五的到坂上村走一回,先是走街窜巷地叫卖一通,最后把剩下的几个西瓜直接送到常来往的几户人家,一进大门,便喊“XXX,我来给你送西瓜来了。”西瓜自然不是白送,临走的时候,接受西瓜的人家一定按东海讲的兑换比例,奉上对等的麦子。“尚东海的老婆是识字的。”有一次妈妈讲:“我在南涧上面锄地的时候,看到XXX(尚东海老婆的名字)边走路边看娃娃书。”

佛洞,还有两位是我仅知其名,却没有见过其的人。一位是成,成应该是比他妻子大好几岁的年纪。另一位豁豁(兔唇)是成的妻子,她是我们(坂上)村电工的姑娘。那次去佛洞孟(民杰)家面试的途中,刚进位于涧底的村子,看到一个光着屁股的小孩,坐在踩得光溜的土路上,爸爸喊他:“成在哪儿呢?”我知道那是豁豁和成的儿子,不远处,还有另一个更小的孩子,也是光着身子坐在同样光溜的堵土路上。

从孟民杰家面试出来,再次过涧底时,路过一片西红柿地,一位妇女跟爸爸打招呼,她顺便摘了颗又红又大的西红柿递到我手上,讲:“让孩子当水果吃。”那个西红柿我没有舍得吃,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三哥在院子里爬在方凳子上做作业,就把西红柿给了三哥,三哥也没有舍得吃,最后妈妈用那个西红柿做了一大锅水疙瘩(一种陕西人叫lao wa sha的面食),那晚,我们全家便分享了那个西红柿的全部美味。

上初二的那一年,村里与我一起在双么中学读书的还有一位男孩刘怀朋。他低我一年级,也仅仅是一学期之后,他就不再读书了。最后一起的那个假期,我去喊他一起去学校的时候,他讲:“我不想上学的,一会儿去犁地。”果然,再次见到他时,他正在赶着牛、拖着犁往地去。在他还上学的那一个学期,应该是天气尚未转凉的季节,俩个人刚刚下到刘家涧坡低,突然一阵枪声响起,我们知道那是当年回收枪支时的试枪。八十年代之前六、七十年代,是一个全民皆兵的时代,村村都有民兵连,县县都是民兵团(每个公社设立民兵营),家家(几乎每个有男丁的人家)都有一支半自动或者三八大盖,后来到了邓小平时代,枪支回收,再拥有枪支者皆是非法持枪。怀朋告诉我,我的小学同学跟南涧尚东海的儿子走了,是一起在潘家造纸厂干活的时候走的。他所讲的走了,就是未经父母媒妁之言,两个男女走在一起了。我的同村女同学家住村东头,与我同一个生产队,即使大我一起,也仅仅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尚东海的儿子应该大她几岁,但也是十七、八,二十不到的年纪,这是南涧人当时给我留下的另一个印象:“胆子真大!”

南涧就在坂上村的对面,地势较低的位置,坂上村人站在沟边,远远的可以看到南涧人在路人、地里的每一个动静,而南涧人要想看清有多个巷子纵深的坂上村却是有一点难度。那一年仍有点寒意的一个早上起来,村里人讲:“孟民杰的妈妈过世了,孟民杰没有回家,是他上高中的大姑娘一个人从西安回来主持葬礼的。”于是,那一天早上,坂上村的很多人站在村头,远远地望着一行南涧人抬着棺椁、举着花圈、掉着白纱,或缓或促地走向刚刚复绿的坡地,隔一会儿,又排成一排,零零散散地走回,才收回久望的双眼。

小村人少,村风也好,路不拾遗自然不说,就连生态自然保护得非常好。七、八月份那次走过佛洞,无论是沟边还是崎岖的山间小道中间,高高扬起的枣树、酸枝上,或红、或青的蛤蟆枣、酸枣饱满得让人眼馋、嘴馋,却没有人去随意摘采这自然之物,倒是我这一个外村人,大饱了一次口福,尝遍了或甜或酸的野果,还没有少带回了些,与兄弟们一起分享。

这就是我印象中的那个移民小村,佛洞的人和事。

写于2021年9月22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