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岩上红梅开,千里冰霜脚下踩……”一部《红岩》以其理想主义精神和英雄主义精神,曾经影响无数读者。今日(19日)10点25分,根据亲身经历写成《红岩》一书的杨益言逝世,享年92岁。他与罗广斌合著的小说《红岩》,如今已走过50个春夏秋冬,重印113次,再版两次,印数超过千万册,已然成为了中国最畅销的小说。
半世纪沧桑,血与火交织的《红岩》已成为一座永恒的精神丰碑,书中的红岩儿女们,如同高擎于历史长道中的一把把火炬,生生不息。
壹
1925年11月25日,杨益言生于重庆朝天门。1944年,立志实业救国的杨益言考入同济大学电机工程系。1946年时,反内战爱国学生运动高潮很快在上海形成,杨益言也加入到运动当中。杨益言是上海地下学联机关报的负责人和“主笔”。“一二·九”运动后,杨益言从复旦辗转回重庆。
在重庆,杨益言不但在进步刊物上发表《一二·九真相》等文章,而且与重庆大学地下党联系上,准备利用手头的照片、资料编成书籍《控诉》。1948年8月4日,杨益言被捕。那时他刚刚22岁。杨益言曾回忆:“打耳光,老虎凳,敌人用刑‘驾轻就熟’,后来我发现,他们并没掌握实情,只是误认为我是回渝恢复《挺进报》的地下党。”
在渣滓洞里,杨益言第一次接触到了罗广斌,也结识了江姐等一大批被关押的共产党人。年轻的杨益言暗暗立誓:“如果我能活着出去,一定要把这些中华民族精英可歌可泣的故事告诉后人。”
1949年,从狱中脱险的罗广斌和杨益言在中兴路《国民公报》报馆重逢。1958年10月,中国青年出版社约杨益言和罗广斌用集中营斗争这个题材写长篇小说,二人脱离各自工作,全面展开创作。从1959年到1961年,两人分住在重庆市委安排的两间平房里,白天走访革命前辈、看材料,写作经常从傍晚开始,有时写到半夜,有时写到凌晨,但多数时候都写一个通宵。小说总共40万字,他们两人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了300多万字,历经三次重写,两次大改,于1961年12月定稿付印。
谈起《红岩》的大火,杨益言曾说:“它之所以能引起轰动,是因为小说的真正作者是那些英勇牺牲的革命先烈,他们为了追求自由和民主不惜把牢底坐穿,不惜流血牺牲,他们的高风亮节感动了每一个读者。”
贰
明代胡文焕在《群音类选·草庐记·玄德合卺》中记下:“为国为民声华重”。在《红岩》里,英雄们怀抱着为祖国争取独立、自由、民主,为生活于水深火热的劳苦大众争取幸福生活的崇高理想,一心为祖国与人民的命运与前途着想,坚贞不屈,甚至牺牲自我。
只要他们松一松口,就能换来衣食无忧的生活,就能得到高官厚禄的享受。然而他们没有这样做,在面对酷刑、面对拷打,面对诱惑时,他们呐喊出“人,不能低下高贵的头,只有怕死鬼才乞求‘自由’”,“我渴望自由,但也深知人的躯体哪能从狗的洞子爬出!”“为免除下一代的苦难,我们愿把这牢底坐穿”这样铿锵的话语。
《红岩》节选
“砰!”“砰!”几颗子弹,从耳边飞射过去。刘思扬不管这些,紧紧抓住岩缝里的草根,向上攀登。阵阵午夜的山风,带着雾气,吹拂着火热的脸,一霎时,刘思扬忽然强烈地感到自由的宝贵。用自己的手打碎铁牢,用自己的脚冲出魔窟,呼吸着山野清凉的露气,自由眼看着就要回到戴惯镣铐的身上,尽管枪声愈来愈密,不断地追击着。
刘思扬正要跨过一丛荆棘,忽然间,不由自主地啊了声。
“你怎么了?”齐晓轩立刻搀扶住他。
刘思扬没有回答,他的手慢慢移近胸口,触到了一股热呼呼的液体,身子略微抖了一下,可是,他立刻想起了成岗,老许,江姐,想起了许许多多不知下落的战友,还有那共同战斗的孙明霞……荆棘刺破了他的囚衣,齐晓轩的手臂扶着他躺倒下来。刘思扬难忘成岗跨出牢门时高呼口号的情景,他也渴望大声呐喊。可是,他不能高呼,不能在这时候暴露尚未脱险的战友们。他只重复地低声说道:“快走,快走,不要管我……”他的手,在黑暗中摸索着,终于把一支钢笔递到齐晓轩手里。“这是老许……的遗物……用它来……写……写……”
隆隆的炮声似乎愈来愈近。刘思扬躺卧在血泊中,望见了山那边熊熊的火焰,来自渣滓洞的火光,一阵阵映红了他苍白的脸。他仿佛听见,从那烈火与热血中升起了庄严的高歌……刘思扬的嘴唇微微开合,吐出了喃喃的声音——像春雷爆炸的,
是人民解放军的炮声!
人民解放了!
人民胜利了!我们——
没有玷污党的荣誉!
我们……
齐晓轩眼泪纵横,默默地把刘思扬正在冷却的手轻轻放下。这时,半山下的公路上,突然闪亮出车灯,刚才听见的车声,现在变得十分清楚了。几辆卡车迅速地转过山坳,开到白公馆前面,骤然刹住,从渣滓洞转来的特务,纷纷跳下车来。齐晓轩站起身来,快步向前走去。
前面,耸立着一座巨大的悬岩,队伍正停留在悬岩之下。
“就从这里上去……”齐晓轩听出了在前面开路的老袁的声音:“敌人的警犬爬不上悬岩!”
老袁领着队伍走的,正是一条早已选定的道路。
一腔热血勤珍重,洒去犹能化碧涛。“不愿久偷生,但愿轰烈死,愿将一己命,救彼从苍生”的李青竹,临刑时高呼着“中国共产党万岁”英勇就义的许晓轩,面对敌人的严刑拷打,始终坚贞不屈的江姐……他们的钢铁意志都来源对共产主义的坚定信仰,对社会主义新生活的执着追寻。红岩儿女们在歌乐山麓、嘉陵江畔用热血与生命演绎了一场慷慨激昂、悲壮绚丽的革命史诗,形成了永放光芒的红岩精神。
“红岩上红梅开,千里冰霜脚下踩,三九严寒何所惧,一片丹心向阳开,向阳开……”《红梅赞》的乐曲仍旧轻轻的流淌,在歌乐山间回荡。红岩精神汲取着民族精神的精髓,在烈火与热血中不断凝练、升华。沧海桑田,也许时间会冲淡历史的记忆,改变山河的容貌,但为了新中国献出自己的青春与幸福,甚至宝贵生命的烈士们所凝结形成的“红岩精神”将亘久灿烂。
(本文综合华西都市报、中华读书报等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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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乐:《红梅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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