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想起幼儿园的朋友吗?”

电影《再见了,我们的幼儿园》里,因为生病而从幼儿园辍学的洋武,这样忧伤地问护士小姐。

转眼三年的幼儿园生活即将过去(再见了我们的幼儿园)(1)

“小学的朋友还能想起来,幼儿园的好像都忘了。”

人大概生来就是一种善忘的动物,一边成长,一边遗忘。

幼儿园时和你手拉手,立下誓言,“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的人,可能已经被冲散到生命之河的某个角落,再也想不起来。

幼儿园,就是每个成年人回不去的童年吧。

今天是儿童节,想和你们分享这部电影——

《再见了,我们的幼儿园》

转眼三年的幼儿园生活即将过去(再见了我们的幼儿园)(2)

五位小朋友,发现最好的伙伴不见了,于是决定把他找回来。

在成人的冷酷将他们打败之前,他们要捍卫,生命最初的友情和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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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马上就会忘的

洋武小朋友病了,病得很严重。

严重到只剩两周就要幼儿园毕业,他都等不及了。

爸爸妈妈突然把他接走,送到距离东京200公里的医院去治病。

洋武的病,幼儿园里的老师们绝口不提。反正一旦毕业,小朋友们很快就忘了吧。

转眼三年的幼儿园生活即将过去(再见了我们的幼儿园)(4)

遗忘,是成人世界的自然规律。那些让我们痛苦的人或事,随着分别,会逐渐被时间带走、稀释。

所以当洋武的好朋友康娜,追问老师,“洋武为什么不来幼儿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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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让她别想这些事,“反正马上就会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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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的情感,总是容易被大人轻视。

被轻视的孩子,自然也不再信任大人。

所以康娜和其他四个小伙伴一起,躲过老师,偷偷去找洋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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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查好路线,备好零钱,鼓足勇气走进人山人海的东京新宿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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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的世界危机四伏,爸爸妈妈的警告在耳边响起:“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也许是变态啊。”

诱拐、杀害儿童的新闻也层出不穷,为五个孩子的旅途增添了几分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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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敢相信任何人,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将好朋友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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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真诚和义气,大人不懂

洋武班上的老师,万里老师,对教小孩子失去了耐心。

每天面对一窝闹哄哄的孩子,要不停抬高嗓门大喊:“别吵”,“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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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做好准备辞职,每天上班时间都在刷酒吧的兼职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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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她班上的五个孩子不见了。愤怒的家长包围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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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责她不负责任,“要辞职了,就不在乎了吗?”

家长不理智起来,到处挑毛病,连“刘海太长”都成了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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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老师心里憋屈,找到出走的孩子后,忍不住将气撒到了她身上。

“你们玩大冒险也许很高兴,但被耍的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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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女孩优衣说:“老师和妈妈都说谎了吧。”

“洋武是不是会死,康娜和我们都知道了。”

“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对吧?所以要去看望他,跟他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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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总是忌讳谈论生死,更不愿在孩子面前提起,怕他们受到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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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孩子什么都知道。他们知道洋武的病意味着死亡,而死亡意味着痛苦、伤心、永恒的别离。

所以他们约定好,“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绝不在洋武面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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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在死亡面前,他们也有拼尽全力想要捍卫的东西。

历经千辛万苦,人生地不熟,跨越200公里去见洋武,除了跟他道别,还想把他的蜡笔带给他。

因为画画是洋武的最爱。

所以当蜡笔滚下铁轨,康娜不顾危险想要捡回来。

当火车呼啸而过,碾碎蜡笔,她是那么的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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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友情,是同伴的梦想,是孩子们纯真的心。

已经被现实世界磨平了棱角、镀上了铁甲的成年人不会理解,少年人的真诚和义气。

文革时,汪曾祺的儿子将一个“反派”家庭出身的同学带回北京,让汪曾祺一家都面临着被举报的危险。

汪老对儿子的冒失很不满,责备他:“怎么事前也不和我们商量一下。”

面对父亲的苛责,儿子哭了,哭得很委屈,很伤心。

那一刻,汪曾祺就明白了:儿子是对的,他是错的。他对儿子和同学之间的义气缺乏理解,对儿子的感情不够尊重。

有时候,孩子们的赤子之心,是对成年人最好的救赎。

康娜他们的真诚,唤起了万里老师幼儿园时期的回忆。

对朋友,她有遗憾,因此不想让遗憾延续到孩子们身上。

于是她站到孩子们这边,即便医院已经过了探视时间,即便他们惹上了麻烦,她也要为孩子们筑起最后一道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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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艰难,童年就布好了局

“洋武跑步都是第一名,蔬菜也爱吃,为什么会生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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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娜的困惑,万里老师给不了答案。

我们以为孩子的世界就该无忧无虑,天真美好,其实从孩提时代起,人生的不完满就埋下了伏笔。

跑步总得第一名的洋武,却得了绝症。

优衣的爸爸是社长,家境殷实,却被人私下议论,“家里做的是下流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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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琴向往成为偶像,却早早就戴上了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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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实最爱吃妈妈做的蛋糕,妈妈却抛下他,带着姐姐离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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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遭抛弃的拓实,开始学着大人的样子,变得冷酷起来。

在他身上,梦想和天真最早开始褪色。

小朋友们走累了坐下来讨论彼此的梦想是什么。

康娜的梦想是坐上云端,美琴梦想成为偶像,俊君梦想当足球运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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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拓实没有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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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自己没有梦想,还要无情地击碎别人的梦想:

云是水蒸气,和热水的蒸汽一样,坐不上去;

俊君跑得太慢了,当不了足球运动员;

美琴当不了偶像,除非去整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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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上去冰冷、理智的拓实,最后也在同伴面前崩溃了:

聪明如他,背会了妈妈做蛋糕的食谱,可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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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就让人想起《这个杀手不太冷》里那句台词:

人生是遍布艰难,还是只有童年如此?

总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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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死亡能让遗忘停止

小孩子真的不懂生死吗?

电影里,小孩子对死亡的看法,透彻又凌厉。

“死就好像是晚上一样,什么都没有的一个黑漆漆的地方。”

“能有多黑?一点灯都没有吗?”

“一点也没有,漆黑一片,洋武要去一个漆黑一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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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凌厉之中蕴含着温暖,那是只有孩子才能找到的解法。

“康娜,我找到了,是一个叫梵高的地方。”

“去这里就不会漆黑一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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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高”成了康娜和洋武之间的约定,他们要一起去到这个地方,要五个人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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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梵高”不是一个地方啊。

它只是一个外国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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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真相面前,孩子们不知所措。

他们们多希望,“梵高”真的存在。

而洋武,“只要去了梵高,就不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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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洋武最好的朋友,康娜尤其难以接受。

但,见到洋武的那一刻,她没有流露出一丝悲伤。

她甚至没有把洋武当作病人看待。

转眼三年的幼儿园生活即将过去(再见了我们的幼儿园)(37)

洋武很想和小朋友们一起参加幼儿园的毕业典礼,但他的身体吃不消,懂事的他,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康娜就给洋武排演了一场,两个人的卒园式。

“今天,是我们的,高兴的卒园式。”

转眼三年的幼儿园生活即将过去(再见了我们的幼儿园)(38)

从入场,到致辞,再到钢琴合奏,即使只有两个人,康娜也认真还原了每一个细节。

洋武被这种强烈的仪式感传染,他从床上爬起来,站到了康娜身边。

转眼三年的幼儿园生活即将过去(再见了我们的幼儿园)(39)

今天,就要和有很多美好回忆的幼儿园说再见了。

经常玩耍的幼稚园的教室、滑梯、沙地,

大家都玩得满身泥的郊游,

一起使过劲的拔河,

接力跑过的运动会,

一起用心演奏过的鼓笛队,

用活力声音演唱的音乐剧,

有了很多回忆,交了很多朋友,

虽然也打过架,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转眼三年的幼儿园生活即将过去(再见了我们的幼儿园)(40)

“就算长大了,也不会忘怀。

平成23年3月18日,我们从装满回忆和梦想的幼儿园,毕业了。”

真正的毕业典礼那天,洋武没有悬念地缺席了。

但他传真过来一张自画像。

康娜抱着这张画像,拍了毕业照。

就好像洋武和他们站在一起一样。

转眼三年的幼儿园生活即将过去(再见了我们的幼儿园)(41)

回想起万里老师那句“反正马上就会忘的”。

也许真的只有死亡能让遗忘停止。

转眼三年的幼儿园生活即将过去(再见了我们的幼儿园)(42)

写在最后

如今的我们,早就从幼儿园毕业了。童年离我们渐行渐远,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上。

那时淘过的气,拥有过的玩具,分享过的零食,你还记得吗?

那个和你手牵手,说过“永远都是好朋友”的人,你还记得吗?

长大成人,好像不可避免地要丢掉很多东西,儿时的伙伴,回忆……

所以有人说,成长是一个很痛的词。不一定会得到,但一定会失去。

没有办法啊,装着那么多回忆,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原谅我已经成为一个善忘的大人,但,这不是人可以变得粗鲁的理由。

如果一个孩子在你面前展露金子般的童心,请你小心呵护,一定不要说出那句——

“反正马上就会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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