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字在一副对联中反复出现,连绵不绝的对联平常称做“连绵对”。比如上联:常德德山山有德;下联:长沙沙水水无沙。唐伯虎对的那副也是如此,上联:无锡锡山山无锡;下联:平湖湖水水平湖。其实这种对联可以读出节奏来,而在节奏下,又形成了另一类别的对联,比如,常德、德山、山有德;长沙、沙水、水无沙。即上一语言单位的末尾作为下一个语言单位的开头,使相邻的两个语言单位上递下接,连绵不绝,音调和谐。修辞上叫做“顶针格”,“顶针”是修辞方式,用前面结尾的词语或句子做下文的起头,顺序而下,一般由三项或更多项组成。如《木兰诗》里有“出门看火伴,火伴皆惊忙。”“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的句子,再比如“门外有条街,街内有个巷,巷内有个庙”。这些,都是“顶针”,也作“顶真”。对联类别里也称这种对联也称为“连珠联”。
典型的连珠联,相对联语较长,足以分成更多(三个以上)的语言单位,比如,上联:天心阁,阁落鸽,鸽飞阁未飞;下联:水陆洲,洲停舟,舟流洲不流。当然,这副对联的巧妙之处还有阁同鸽的同音字,洲同舟的同音字,因此读来音调更加连绵有致。
当然,也可以不用每一句都连珠,比如这一副只是第一二句之间用连珠,其他句子不用。
上联:蚕作茧,茧抽丝,织就绫罗绸缎;
下联:兔生毫,毫作笔,写同锦绣文章。
(春蚕上山)
当然,连珠对最妙的还是句句连珠。就如上面的天心阁一联完全一致,句句连珠,即第一句“天心阁”的“阁”正好作了“闲落鸽”的开头,而“闲落鸽”的“鸽”末字“鸽”正好做了下一句“鸽飞阁未飞”的开头,下联中的“洲”“舟”亦是同样的道理,上递下接,极其精彩,同样的对联还有,比如这一联。
上联:油蘸蜡烛,烛内一心,心中有火;
下联:纸糊灯笼,笼边多眼,眼里无珠。
(魏源及他的代表作《海国图志》)
这一联出乍清代的魏源(1794-1857),魏源是清代启蒙思想家、政治家、文学家,汉族,湖南人。被称为近代中国“睁眼看世界”的首批知识分子的优秀代表。魏源认为论学应以“经世致用”为宗旨,提出“变古愈尽,便民愈甚”的变法主张,倡导学习西方先进科学技术。并提出了“师夷长技以制夷”的主张,开启了了解世界、向西方学习的新潮流,这是中国思想从传统转向近代的重要标志。魏源年少时,曾经揭露过当地一个举人把抄袭来的作品作为自己的作品进行炫耀的可耻行为。那举人恼羞成怒,指着一个灯笼中的蜡烛借题发挥写了上联,魏源以下联反击。你心中有火不假,可是你眼里无珠啊。
当然,这几种连珠方法也可以用于同一联内,比如这一联,相传明韩毅雍巡抚江南,有一天审讯死囚时得到一句上联:水上冻冰冰积雪,雪上加霜;思考良久不能对,另一死囚请对,韩毅雍说,如果能对上,就免你死罪,结果果然对出下联:空中腾雾雾成云,云开见日。当然,这副对联中除了冰的字字连球,雪字的句句连珠外,水、冰、雪、霜其实是同一事物(水)的不同状态,而下联中空、日与云、雾并不是同一种事物,并不见十分工整。
(荷花荷叶莲蓬)
要说同一事物不同状态的对联,最绝者当是那个上联:“荷叶莲花藕”的上联,短短五字,精妙无比,难就难在:1、荷叶、莲花、藕是同一种植物的不同部分; 2、荷与莲是基本上是同一类植物,这里可以理解为同一植物不同称谓。 3、藕是荷或莲的根部果实,即藕是荷或莲的一部分。 4、荷葉莲花藕五字结构上都是草字头,与草相关(“叶”字是繁体字)。 好下联当然不仅要求字面成对,意义成对,也应外形成对,平仄成对。因此,至今也没见绝佳的下联。
(杨升庵旧居)
今天标题中的征联,来自杨升庵。杨升庵即杨慎,字用修,杨廷和之子,公认为明朝三大才子之一, 明代文学家,汉族,四川人。杨升庵先生少有奇才,二十四岁中状元,授翰林修撰,在明世宗朝的皇权阁权宦权争斗中,因“议大礼”而两度惨遭廷杖,死去活来,被谪戍云南终生,直到七十二岁客死昆明。今天讲的这副对联是他少年时的作品,杨升庵少时曾随父亲进宫参加弘治皇帝的酒宴,正值隆冬,宫中用火盆烧木炭取暖,皇帝触景生情,思得一联,对大家说:“我有一联,大家看谁能对得上。”这个上联:炭黑火红灰似雪。
(炭火烧成灰)
大臣皆不能对,而年少的杨升庵却父新旁边站出来对出了下联:谷黄米白饭如霜。上联字词之间,“炭”出于“木”,而“火”又出于“炭”,炭经火烧之后又变成“灰”,又用了“黑”、“红”两种颜色,雪字虽不是颜色,但却形容了“灰”的“白”。下联呢,“谷”出于“稻”,“米”出于“谷”,米烧熟之后又成“饭”,又用了“黄”,“白”两种颜色,霜字虽不是颜色,但却形容了米饭的“白”,虽不极端工整,也算不易了。善对的大家,一定能有更好的下联吧!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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