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巴黎街头
香榭丽大道车辆穿流
宽阔的大街配上期间起伏凹凸的地势
使这条大街气度非凡
在灯火辉煌的大街上漫步
就连最挑剔的游客恐怕也难错过香榭丽舍迷人的夜景
就在这样富丽堂皇的街道上却出现了不和谐的因素
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国女人
她身材高挑穿着时髦
眼神飘忽不定
不断用眼神打量着身旁走过的男人
不需要过多的语言交流
一个眼神 一个手势
一场特殊的“交易”就完成了
显而易见这是一个“下海女”
究竟是因为什么让一个中国女人游荡在异乡街头
做着出卖灵魂践踏尊严的事情呢
女人名叫张丽娜
中国东北人
在成为“下海”女之前
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末
中国因经济危机掀起了下岗浪潮
许多工厂大量裁员
张丽娜和丈夫周晓东双双下岗
夫妻俩没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
日子逐渐变得拮据起来
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天天长大
可一家三口却只能蜗居在狭小的筒子楼里
丽娜便和丈夫商量着要去法国当保姆
这个决定并非是一时兴起
当时敢于出国抢占先机的人
都已经发家致富衣锦还乡
一时之间风光无限
丽娜听说在法国给华裔富人当保姆
每月可以挣到2000欧元
折合人民币两万多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但丈夫晓东并不同意妻子的这个决定
他始终认为一家人就算是再苦再累
但只要相守在一起
那就是最大的幸福
可丽娜去意已决
晓东只好四处借钱送她出国
不过这些钱还是不够办理护照
丽娜只好以旅游签证这个渠道办理出国
她一路辗转
终于跟着廉价旅行团来到了巴黎
趁着导游在介绍景点时她偷偷溜走
梦想着挣大钱的丽娜没有想到
工作并不好找
工资更是低得离谱
而丽娜的旅游签证根本维持不了多久
很快她就成了黑户
没了护照找工作谈何容易
就连餐厅里刷盘子洗碗的活
人家都不要她
一番折腾之后
丽娜找了份在华人家庭做保姆的工作
雇主为人刻薄言语间充满傲慢与不屑
她将丽娜安排在了狭小拥挤的杂货间居住
床旁边紧贴洗衣机抬头就是柜子
逼仄的房间连转身都费劲
工资也只有500欧元
连高利贷的利息都还不上
不过丽娜别无他法
面对雇主的刁难
她忍气吞声处处陪笑脸
为的只是保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她明白失去这份工作就意味着流落街头
虽然自己过得很困难
但丽娜从不向家里吐露半分
这些心酸苦楚都在无数黑夜里独自消化
终于捱到了发工资的时候
雇主却只给了丽娜400欧元
克扣的理由是丽娜打碎了家里的花瓶
并讽刺着说东北人就是笨手笨脚的
一点也不细致
什么事都做不好
要是嫌钱少？
那你去站街啊
丽娜忍无可忍
第一次和雇主吵了起来
就这样她失去了这份救命稻草般的工作
出了雇主家
她又开始在巴黎的街道上流浪
推门一家家的询问
就是希望可以有一份工作
但无一例外
她都被赶了出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丈夫也打来电话抱怨
高利贷每天催债家里乱成了一锅粥
丽娜只好撒谎说等自己换了工作就能挣到大钱
就能让家里过上好日子了
打完电话丽娜无处可去
她又累又饿
随便找了一家中餐馆
要了碗最便宜的素面
餐馆老板见丽娜蓬头垢面
挖苦道你们东北人就是这副穷酸样
丽娜顿时火气上涌
嚷着就要和老板争吵起来
幸亏店里坐着的东北大姐及时劝解
这才平息了一场纷争
大姐名叫李玉梅也是东北人
两人他乡遇故知一拍即合
得知丽娜没地方住后
大姐带着她找到了新住处
几十平米的房间塞下了五六个女人
这些女人都是来自东北的“下海女”
丽娜对这群人充满厌恶
她不愿意与她们为伍
白天丽娜到处奔波寻找工作
晚上回来她也不会和这群女人一起吃饭
在丽娜看来
自己虽然穷
但起码有尊严有骨气
可这份骨气并没给丽娜带来一份新工作
一周过去了
工作依然毫无头绪
远在中国的丈夫深陷债务危机
为了偿还高利贷他已经将房子抵押
接踵而来的噩耗击溃了丽娜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她开始观察“下海”女的工作流程
一边看一边默默地记下来
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绝境
没人愿意出卖自己的身体
在生活的步步紧逼之下
丽娜终于向命运低了头
她变成了自己最为不齿的“下海”女
从无奈 绝望再到麻木
在生活的不断冲击之下
这种转变仅仅只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很快她就熟悉了街头揽客的技巧
只要一个眼神或是一个手势
就能知道对方的意图
她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站街女
只是这一切她不敢让家里人知道
就这样周丽娜变成了两个人
一个她站在巴黎街头风情万种
另一个她卸下最艳丽的妆容
素面朝天的用最朴实的微笑与家人视频聊天
丽娜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拼命赚钱
只要赚够了钱就可以回到家人身边
这个信念一直支撑着她
这天丽娜就遇见了一个变态的男人
对方拿着手机要拍下视频
丽娜不肯结果被暴打一顿
傍晚她呆坐在房间里
一次次的伤害和打击让她招架不住
眼前的困境无尽地消耗着自己的自尊
老乡玉梅回来后看见丽娜的样子
心里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她没有明说只是轻声安慰
丽娜靠在她怀里崩溃大哭
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发泄出来
又像是在为自己的不幸而哭泣
经过这次丽娜融入了同乡
她们一起行动
玉梅带着她
教她怎么汇钱回家
让她一起去做免费体检
之前的变态男人事件再没出现过
生活好像在一步步变好
周丽娜纠结过也憎恨过
可这些负面情绪她从来没有和家里透露过
她不能 也不敢
在家人的心中
她是在外养家的母亲
是令人骄傲的女儿
更是贤惠能干的妻子
可只有丽娜自己明白
在巴黎这个充满歧视的地方
她是怎样残喘着过日子的
很快
钱赚到了
高利贷也还清了
丈夫还想用多余的钱开个店
等着她回家当老板娘
熬到现在
丽娜感觉一切都值了
只是在家人问她过得怎么样时
她支支吾吾无法回答
转眼到了春节
一屋子同病相怜的“下海”女包着饺子
唱着只属于自己家乡的小曲儿
这群背井离乡的可怜女人
聚在在狭窄的小房间里
享受这一刻属于自己的快乐
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为了家里的孩子老人
或是为了赚钱给家人治病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
谁又愿意当万人唾弃的“下海”女呢
可这一刻她们都相信生活会越来越好
过完年后
弟妹丹丹在没有提前通知的情况下跑来巴黎投奔丽娜
原来家里亲戚知道丽娜在国外发财后
都想着来投奔她
无奈的丽娜只能带着丹丹到处找工作
但巴黎现在的行情比以前更差了
正经工作根本找不到
丹丹满腹牢骚抱怨丽娜没说清楚这里的情况
可丽娜也是有苦说不出
权衡之下
丽娜和玉梅告诉了丹丹真相
丹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她本来以为做保姆就可以赚大钱
家里四处借钱才把她送出国
事到如今她不能打退堂鼓
挣扎之后丹丹咬了咬牙
走上了“下海”之路
但不是所有人都内心强大无所畏惧
性格懦弱的丹丹没有想到这条路的艰难坎坷
她的精神世界在慢慢崩塌
无法承受压力的丹丹最终怆惶而逃
就这样丽娜带着丹丹提前回了国
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她想把受到的屈辱全部洗刷干净
对着自己的每一寸皮肤
用力的清洗
将所有的不堪随着水流全部冲走
她以为终于可以迎接新生活了
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
丹丹还是说出了在巴黎经历的一切
家人也都知道了丽娜在巴黎的职业
内心崩溃的丈夫无法接受这一切
他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
争吵之后摔门而出
消失得无影无踪
本应圆满的结局被无情打破
丈夫走后
丽娜一反常态
她把所有心思全放在了店铺装修上
她想忙碌起来以此来麻痹自己
转眼已是冬天
店铺装修成了完美的样子
但生活已是一地鸡毛
可上天还是眷顾着这个可怜的女人
经过多番打听
她终于找到了离家的丈夫
丽娜带着儿子来到了丈夫的住处
丈夫高兴地举起儿子一起玩闹
却始终不肯和丽娜说一句话
夜幕降临
脏乱的厨房里两人一起煮面
丈夫还是不愿意回家
丽娜表示你不回家那我可以搬过来
丈夫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一般
此时的丽娜早已明白与物质条件相比
一家人美好的感情才是最珍贵的
看着煮面的丈夫丽娜问他蒜在哪里
丈夫扭头示意了一下
这应该代表着无声的和解
《下海》由奥利维耶·梅斯执导 王小帅监制
由齐溪、王茜、曾美慧孜、耿乐等主演
该片于2017年10月16日在釜山电影节首映
据非官方统计在法国的华人“下海”女
从九十年代的500-700人到2016年增长到1300人
这是在真实发生的事甚至人数还在逐年攀升
而导演则将镜头对准了这个特殊的群体
以丽娜的故事慢慢揭开“下海”女的真实生活
这些女人怀揣着梦想来到巴黎
她们想给自己家人更好地生活
但现实却给了她们一记狠狠的耳光
可生活还是要继续
泰戈尔有句诗
世界以痛吻我 我要回报以歌
但回报以歌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对于丽娜来说能在重压之下好好活着
已经是最大的奢求
或许那深不见底的海里很脏
但在岸上冷言冷语的路人也不见得干净
在为“下海”女唏嘘的同时
更应反思的是把她们推下海的无形双手
丽娜的故事结束了
但无数“下海”女的故事还在继续上演
她们改变不了生活的现状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改变一些固有的偏见
小小的改变可能是最好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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