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花飘香时,沉浸在这熟悉的香味里,总会被浓浓的过往包围……
记忆中的院子里,一两棵桉树、白杨树、还有几棵春芽树分别分布在院子的四周,而这株柚子树,却独在院子的中央。
似乎,它一直就在那里,认识它的时候,它便貌似己有很大年纪了。
它的枝杈伸展着,分布成一张巨大的伞,布满了郁郁葱葱肥厚的叶子,在院子中央形成一个天然的遮阴棚。
在小小的我心中,它是不知年龄的长辈,和它说悄悄话的时候,我叫它柚树妈妈,它总是带给我重重惊喜。
当天气转暖,在树荫下玩耍的我,突然发现柚树妈妈悄悄地在树冠中镶嵌了好多白色的小果果,星星点点,点缀在翠绿浓密的树冠中。
连忙跑去给伯伯汇报:“伯伯,柚子树结小果果了。"
伯伯哑然失笑:“傻孩子,那是花苞苞,果果要秋天才结呢!"
花苞苞?让伯伯抱了,坐在伯伯肩头,从树上摘了花苞苞来观察,好结实的花苞苞,硬硬的绿绿的花把,配着白色的苞,清新可爱。
柚子花开,洁白的花朵清丽可人,宛如清新的风,与柚树粗壮的树枝、浓密的枝叶相映成趣,绿白的搭配自有种清水出芙蓉的神韵。
最妙的是它的香味啊,独特、浓郁而不腻,还带着特有的清新,香味持久,弥漫着整个小院,甚至在屋里唾觉,也可嗅着它美妙的味道憨憨入眠。
这香味通常持续两三月,在香气的温柔的怀抱中,在柚树树荫下,过家家、和伯伯种花草、做作业、发呆、任思想天马行空,和柚树妈妈说悄悄话……
因香气的抚慰这一切都变成了童年中最有味道最值得回味的美好画面。
香味不知何时不再,枝头真的就结出了绿绿的小果果,总会有被淘汰的小果果们落下,被怜惜它们的我捡起来作了童话中的道具,发挥了它们最后的光和热。
在浓密的树萌中去发现柚子,是这个阶段我和孃孃爱玩的游戏,一起数枝头柚子的个数,今天可能是25个,明天又只找得到24个,最兴奋的是找出躲在树枝里没被发现那一个。
当巨大的果果开始压弯了树枝,就是丰收的时候了,伯伯拿了竹竿,每掉一个下来,我便飞奔过去,将它们抱起来,放在墙角边一溜地整齐放好,然后看看这一溜排诱人的果果,心中满意无比。
孃孃开始计算,这两个是送给元孃的,她和她最要好,那两个是送给李孃的,上次她还帮了她的忙…
我便自然地担当了送柚大使,孃孃告诉我:“要悄悄送,最好不要让人看见了。"
“为什么呢?"那时的我很不解。
“柚子只有这么多,应该送的人那么多……"其实当时我还是似懂非懂。
可还是严格遵照执行,用布书包背了,在每个孃孃家送柚子。
“唉呀,燕儿是随来越乖了,好能干哦!"无一例外,总会受到夸奖,还有红苕干或水果糖什么的塞在我怀里。
自然也让我满心欢喜。
记忆中的童年是孤独的,可是忆起这株柚子树来,感觉竟然是喜悦和快乐的,忆起这个院子来,也是满满的温暖和爱。
就是这株柚子树,陪着这个孤独的女孩慢慢长大,对她的奇思怪想,对她将花草种满整个院子和她过家家时在晾衣服的铁丝上用纸板做的一长串高矮胖瘦的壶包涵有加。
它总是静静地站在那儿,慈爱地看着她,尽可能地用它浓密的树荫疪护着她,而她的小心事,却总是肯讲给它听……
后来房屋易主,我最不舍的就是那棵柚子树,想过将它挖回来,却又没有可以安顿它的地方……
将来我若有院子,必养的一棵树,便是柚子树了……
这也许就是我想拥有自己院子的最深层的原因吧?
房子再大,如果没有院子,便没有自然,没有植物,没有生命,就失去了灵魂。
居不在大,有院则灵。
有一方真正属于自己的院子作心灵的栖息地,是我梦想之一。
柚子花花语竟然是:苦涩的爱。我将它改为:温暖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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