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盛是太原市实验晋剧团的头套铜锤花脸,他深得父辈真传,加之从小勤学苦练,博采各大流派之长,融汇贯通,自成一体,他主演的《包公误》、《破铁卷》、《秦香莲》、《赤桑镇》等曾使观众激动不已;在《打金枝》、《卧虎令》、《薛刚反唐》、《渭水河》、《二进宫》《三关点帅》、《逼上梁山》以及现代戏《杜鹃山》等几十出戏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以他魁梧的扮相、宏亮的嗓音,为观众留下较深的印象。他跌打翻滚,舞大刀,唱、作、念打全面,成为目前晋剧舞台上不可多得的花脸演员。
张嘉盛祖籍北京,生于太原,是戏剧教育家张宝魁的侄子。不知是从小吃伯母张美琴的乳汁长大的缘故,还是受父辈们艺术熏陶的结果,从小就和戏曲这一行结下不解之缘,他和小伙伴玩耍,挥舞着劈斧,学着梁山好汉李逵,跟伯母去演出看到舞台上《四进士》里宋士杰挨板子,他大哭大闹,要上去抱打不平......在他幼小的心灵中,早已播下艺术的火种。
1956年,张嘉盛11岁,就正式考入伯父创办的太原市戏校,受到京剧“四大名旦”尚小云的高徒王禄春和武功教师杨进录等老师的严格训练,张宝魁先生更是悉心指点,为他后来的艺术生涯奠定了基础。他刚满15岁,就能演出《明公断)的包拯,《白水滩》中的徐世英,《八大锤》中的金兀术等角色,深得戏剧界的赞扬。不到两年,由于倒呛(即变声期)他嗓子嘶哑了,但他没有因此悲观泄气。他抓紧练功,以翻跟头,打高难度把子受到重视。他见缝插针学拉二胡、弹钢琴,钻研戏剧资料,学唱京剧、民歌,增加音乐知识,加强自己的艺术修养。他克服了文化低的困难,分析和比较京剧“裘派”和晋剧“狮子黑”、“草纸黑”等流派的花脸唱腔。他感觉到晋剧花脸粗犷宏亮,刚劲有力,擅长于突出耿直豪放和坦率鲁莽之类人物性格,是花脸行的特点;但刻划内心抑郁、矛盾复杂的感情则嫌欠缺;而且晋剧花脸有重腔不重字,韵曲单调,发声不太科学的弊端。他琢磨着能把京剧裘派、袁派吐字清晰,声韵和谐的优点,运用于晋剧花脸唱腔中。后来,他嗓子基本恢复,就致力于改革晋剧花脸唱腔的事业。改革不是一帆风顺的。在《三勘蝴蝶梦》中,张嘉盛塑造包拯这个人物时,抛开了晋剧传统艺术,几乎是京剧唱腔中找晋剧,表演也套用京剧程式,结果观众不接受。他没有灰心。在后来的《打金枝》中的郭子仪,《卧虎令》中的唐丹,《见皇姑》中的包拯,《杜鹃山》中的雷刚等就以晋剧传统唱腔为主,揉进了京剧“袁派”的声韵,并吸收京剧“袁派”的身段套路。在演《逼上梁山》时,他继承和发挥了“狮子黑”的粗犷气势,使鲁智深这个英雄人物的鲁莽豪放性格得以充分发挥。后来他正式拜京剧表演艺术家袁世海为师,更使他产生了飞跃。他从认真领会剧本着手,分析把握人物性格,尽力使唱、念、作、表等技巧准确地为剧情、为人物服务。终于在晋剧花脸唱腔上走出了自己的路。
晋剧(赤桑镇)是张嘉盛改革花脸唱腔艺术实践的成功之作。《赤桑镇》也叫《包公赔情》,说的是包拯不循私情,铡了贪赃枉法的包勉,向嫂娘赔情的故事。
传统晋剧花脸唱腔,几乎不用平板,即使用也仅是开头三个字。人们称之为平板帽子腔,且无拖腔,急转夹板。显得短促无回旋的韵味。张嘉盛多次请教著名鼓师白晋山和晋剧音乐曲作者庞万峰,反复琢磨,设计了“恨包勉初为官贪赃枉上”这一句完整的花脸平板唱腔,他唱得从容不迫,恨中带痛,以字行腔,并保留了晋剧花脸腔四、八度大起大落的特色,比较恰当地表达了包拯满腹苦衷,难以倾吐的矛盾心情。“嫂娘亲闻凶讯定要悲伤”一句,他压得低,拉得开,表现了此时如鱼鲠喉的内疚。“闷悠悠坐馆驿心情惆怅”则借鉴了须生的拖腔,三回六转,余音绕梁,更显了包拯牵肠挂肚的满腹苦痛。包拯的嫂娘不是一般的叔嫂关系,而是抚养包拯成人的嫂娘,因而吴妙贞失去亲儿子,骂他忘恩负义也在情理之中。张嘉盛为了表现包拯对嫂娘的尊重和母子般的情义,大胆地将晋剧旦角的“引子”吸收到花脸的二性唱腔中,一扬一抑,一唱一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嫂娘息雷霆弟有话讲,且落座细听我表述衷肠”稍带有民歌的风味,抒发了包拯万分惭愧的抑郁心情,拖腔结尾,缓如溪水,为唱腔中的大段念白,做了铺垫。“弟若循私上欺君王下压黎民,败坏了纪纲我难对嫂娘”、“劝嫂娘莫流泪免悲伤,养老送终弟承担,百年之后弟就是你带孝的儿郎”,这两句若按传统晋剧花脸的七字句,十字句是没法唱的,张嘉盛借鉴吸收了京剧回龙板式,既保持了晋剧花脸粗犷豪放的优势,又使整个行腔刚劲激昂,一气呵成。
张嘉盛以晋剧花脸腔为主体,揉合吸收其它剧种的明,念、作、表艺术,加强了花脸的抒情性,以自己创造性的劳动,为晋剧花脸唱腔的丰富、完善和发展。做出了贡献。他闯出了一条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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