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成帝建始四年(公元前29年)春四月,日食。在汉代,只要有日食,汉廷就会认为是自己施政不当而导致的上天示警。
按照惯例,汉成帝颁发一道诏书,谕示文武百官公卿们可以随意上书,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诉说朝廷执政的过失。
很快,光禄大夫刘向和太常丞谷永呈上奏章,说这次日食的时间,恰巧和汉惠帝和汉昭帝崩逝的日子相同。先前这二位皇帝,有一点还相同,就是两人均无子嗣。
冥冥之中,显然此次日食祸在后宫。所以,二人建议,皇帝对后宫应该加强管理。
那时候,后宫名义上最重要的人,自然是皇后许氏。汉成帝即位五年,一直挺宠爱许皇后。许皇后当刘骜太子妃的时候,曾生过一个男孩,后来又生过一个女孩。但她命不好,两个孩子相继夭折。所以,汉成帝都二十五岁了,依旧没有子嗣。
刘、谷两个人上疏指向后宫要改进,后宫有啥需要改进的呢,无非是节省开支、减少赏赐而已。
王政君太后 剧照
其,刘、谷两个人都是王氏家族的党羽,他们的批评,目的就是指向许皇后母仪天下有缺。
成帝当时没看出疏奏内含的意蕴,觉得两个大臣说得有理,他一方面下诏让后宫注意节省费用,同时还没事人一样,依旧和许皇后恩爱如常。
许皇后很聪明,不是寻常人,她就捺不住性子,开始反击。
这许皇后,和汉宣帝那个许平君许皇后真有亲戚关系,是许平君皇后的娘家侄女。其父许嘉,官拜大司马、车骑将军,爵封为平恩侯。当初汉元帝在位,感念母亲的不幸,格外厚待舅家,不仅给舅舅封官,还把舅舅许嘉的女儿许配给太子刘骜当太子妃。太子大婚当天,也怪,一下就看中了年纪比自己年轻的表姑,婚后,这两个人的感情还一直不错。
汉成帝与许皇后 剧照
但汉成当了皇帝之后,皇太后王政君诸兄弟逐渐秉政,一日五侯,王氏家族势力逐渐压过了昔日属于许皇后一派的许氏家族。
特别是在皇太后王政君庇护下,王家兄弟逐渐坐大,而许皇后的父亲许嘉被逼退职,最后窝囊而死。
许皇后 剧照
在这样情况下,如今趁着日食,又有大臣上疏皇帝说后宫管理有问题,许皇后自然不能忍耐。于是,她亲自写奏章给皇帝老公,事无巨细,详加辩解。
由于这种事情在汉朝还是开天荒第一次,班固在《汉书》中全文摘录了许皇后的奏疏。
班固 画像
许皇后奏大概的意思,就是说,现在比起元帝时代大不相同,物价飞涨不说,宫内制度也不一样。宫中之事,取长补短,只要我们能够遵照汉家法度就可以,一些细微小事,显然不能和前朝相比较。如果什么事都按前朝事例来比办,让我来掌管后宫,那么掖庭官吏都会约束于我,我就没办法公平办事了……
许皇后 剧照
接着,她还对宫改革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说改革不能操之过急,应先作调查,再修计划,一步一步来。至于改革标准,也不能以前朝为模式,这不大合时宜,应有新标准才能成功。而且,为了提高自己的地位,许皇后还提出改革计划应由皇后审查,不能由外廷大臣干涉……
汉成帝 剧照
许皇后贵族之,能够亲自写出这样文采斐然的一篇奏章,确实很不容易了。成帝庸才,连自己老婆和手下大臣之间的和事佬都不会当,他没办法回答许皇后,就把许皇后的奏疏转给刘向和谷永“研究研究”。
刘、谷二人,笔杆子出身啊,他们马上回奏,根本不正面回答许皇后提出的问题,反而以阴阳春秋之说,对许皇后再行攻击,把汉朝这几年来的灾异现象,统统归咎于后宫,也就是许皇后头上。
王凤 剧照
世上没有无缘无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刘向和谷永,看人下菜碟,见朝中有王太后,当然就变成了王凤的党羽,以打击许皇后来博得王氏家族的青睐。
当然,刘向和谷永的奏疏没有当即产生效果,汉成帝对许皇后还是恩爱有加。
许皇后 剧照
可是,奏疏转达之间朝廷内外舆论逐渐形成,似乎汉朝当下所有的天灾人祸,都是由于后宫许皇后专宠太过所致。皇后专宠,皇帝就不能御幸别的美人。别的美人得不到和皇上睡觉的机会,自然皇嗣就会匮乏。
许皇后 剧照
刘、谷两人的潜台词就:许皇后的专宠,最终后果就是龙脉断截。
皇上要断子绝孙,这后果老严重了。
王政君与许皇后 剧照
看过刘、谷二人的奏疏经过诸兄弟的撺掇,皇太后王政君不高兴了。皇太后不高兴,做媳妇的皇后自然就要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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