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离世,让我多了一些思考,也对人生有了更深的感悟。

人这一生,其实就是一个从弱到强,再从强到弱的过程。出生时没有任何生存能力,至壮年,成为家庭的依靠,社会的主力,及老年,过去的一切好的坏的都无能为力,只留下对生的眷恋和无奈。

这些日子,过去的时光常常浮现在我脑海,萦绕心头,鲜活如昨日。

于是决定从今天开始,把自己人生成长中经历的那些事写出来,既是对过去的怀念,也是希望和同龄人引起共鸣,一起回忆那段承载了我们青春光彩的岁月!

我的童年是在70年代的北方农村。

记忆里很快乐,没有挨饿的印象,无论是棒子面还是白面都是能吃饱的。唯一的零食是黑洞般的村小卖部里卖的粘牙的糖,应该是一分钱一块儿吧,用仅有的硬币换来的糖,并不舍得马上放到嘴里,而是小心翼翼地装在口袋里,过一会儿再小心翼翼地拿出来,连剥糖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错过什么。等琥珀色的糖块儿放到嘴里,那甜蜜的满足感瞬间盈满全身,不由人蹦蹦跳跳起来。

那时各家都是大孩子领小孩子,背上背着小弟弟或小妹妹和伙伴们玩跳绳儿、满村子跑着玩的比比皆是,一点不奇怪。到了做饭的时候,大人如果在地里没有回来,大点的孩子会自觉的回家做饭。家家都是烧柴火,条件好一点的会买上一些煤渣,也只是在冬天柴火潮湿点不着的时候用。

我因为从小身体不好,母亲并不强求我干什么,所以烧火的技术不行,常常是生着火一会儿给弄得七零八落灭了。当时父亲是公社干部,哥哥和姐姐17岁就去工厂上班了,那时候叫副业工,类似于村集体搞副业的性质,村里给记工分,厂里再每个月给点工资,好像月工资是13块还是多少钱,忘记了。我家属于挣活钱的户,所以比只在村里干活挣工分的富裕些,有两个小伙伴常常帮着我烧火,我会给他们切两块儿夹着盐巴和香油的馍馍片吃。

每个村里都有学校,小学一到五年级,六年级就得去乡里中心学校,算初中了。我上学的时候还没有育红班(学前班),等小我六岁的弟弟上学时就有了。老师大多是本村人,只有校长是县教育局派下来的正式教师,其他任课老师一般都是代课老师,挣大队工分加十几块钱补贴的那种。老师们都很负责,校长也是要上课的,放学了每个老师都是胳膊抱着厚厚的作业本回家,那是晚上要在家批改的。

冬天天儿短,黑的早,晚上是要上晚课的。吃过饭,小伙伴儿们三五成群地结伴去上课。晚上停电是经常的事儿,我们每个人会从家里带上蜡烛,提上小板凳(到三年级后开始坐高凳子,每天就不用往家拿了),早早等在教室。冬天经常下雪,往往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没事,早上起床一看,院子里,房顶上,墙头上还有树枝上,都是雪白的了。那时候雪下得大,平平常常一场雪都会没过脚脖子,一脚踩下去,母亲给做的靴头里就进雪了,凉凉的,湿湿的,赶紧着把脚缩回去。下过雪,好多天路上都是冰,滑的很,晚上去上晚课,漆黑不见五指,北风呼呼地刮,如果和同学结伴走不觉得啥,假如自己不小心落了单,一个人往学校去,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偏偏又不敢回头看,只好加快脚步,“刺溜”摔个大跟头是常有的事,并不觉得什么。

教室里很少生火。虽然每个学校都有县里拨下来的煤,因为怕孩子们中煤气,大多数情况下是老师的办公室和村里的收发室给烧了。不过我也记得有一个男老师在冬天把教室里的炉火烧得旺旺的,火圈捅下去炉火窜出老高,下课了同学们围着炉子烤手取暖,偶尔有人调皮扔进去一块煤渣,呲儿得卷起一串火花,大家就笑起来。

即使在没有生火的冬天黑夜的教室里,几岁的孩子们也是认认真真地写作业,每个人面前点着一支蜡烛,老师坐在讲台上,裹着厚厚的冬衣批改作业。有谁不会做题了,走上讲台老师认真地教,孩子专注地学,静谧的乡村里透着知识的光辉。

至今还记得,晚上下夜课回来,鼻孔里都是黑的,那是蜡烛熏的黑。

今天回忆到这儿,明天继续“过去那些事”。

曾经的那些女孩儿们(过去那些事系列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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