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山回应多个热门话题。新京报动新闻制作
作为“周氏情歌”与“中国风”的共同缔造者,方文山所到之处,“周董新专辑何时问世?”常常成为各路记者采访中的“必答题”之一。方文山认为无可厚非,大家都期待有新的作品可以听,他也非常理解每个人的心情,并保证“周同学新专辑真的不再遥远了”。
作为华语乐坛创作语法与思维角度自成一派的词作人,方文山其实一直“未停笔”进行不同类型的歌词创作。2022年伊始,一首由萧敬腾、欧阳娜娜、陈立农、袁娅维、张杰两岸歌手共同合唱,方文山作词,大陆音乐人杨宗南作曲的《我们同唱一首歌》,在社会各界引发强烈反响,被方文山自己誉为“2022年超有成就感的一首创作。”方文山始终致力于中国传统文化的推广与传播,在汉字与书法领域的研究也颇具建树。近期,方文山个人首次艺术创作巡回展“方道文山流——属于方文山的创作之道与风格流派”在索卡艺术北京空间展出,展至2月20日。接受新京报记者专访,“艺术家方文山”让歌词脱离了音乐。
方文山在展览现场。新京报记者郑新洽 摄
揭秘:逾百件作品讲述“跨界融合”
如今方文山的Title中,除华语流行音乐作词人外,从2021年起还多了一个新头衔“艺术家方文山”。在“方道文山流”展览上,方文山将个人近些年在汉字、书法、汉服等多样中华传统文化的研究成果,结合着25首歌词创作,呈现出探索文字立体化的“歌词装置艺术”。
“方道文山流——属于方文山的创作之道与风格流派”展览。索卡艺术北京空间供图
展览包含“歌词装置艺术”、原创潮流公仔“庞克猫史汀”、展现歌词世界的机械山水“蒸汽朋克风”三大系列,涵盖艺术家近期创作的逾100件重要作品,形式包括青铜器、陶瓷、珐琅文字、印刷木雕、装置艺术、雕塑、版画、纸上作品等,呈现了其多元化的跨界融合和艺术创作。从始至终,方文山将创作看作自己与这个世界的对话,不同的只是对话的载体与形式。当词作文字脱离了音乐旋律后,它将以何种面目与表情存在?或许这一切将在“方道文山流”个展上找到答案。
作为方文山与周杰伦合作的“中国风”创作中,第一首在词、曲、编曲三方面都很符合所谓“中国风”概念的歌曲《东风破》,在此次展览中以另外一种状态呈现于观众面前。方文山以《千里江山图》作为此次歌词装置艺术的美学载体之一,将宋代美学重新组构与解读,将平面转换成立体。《东风破》展座上的十一座机械城堡,其山势结构跟摆设位置呼应北宋王希孟传世名画《千里江山图》中的第二段。除此之外,展座上《东风破》歌词书法则引用宋四大家之一米芾的行书,让作品回荡着一股浓郁的宋代美学情怀。
《东风破》机械城堡。索卡艺术北京空间供图
距离作品《东风破》的不远处,一块将《千里之外》的歌词烧制在陶板之上的巨型平面作品引人注意。这件艺术品不同之处在于,方文山在大部分用楷体书写的《千里之外》歌词里暗夹了一些草书,让视觉的律动变得非常不同。方文山认为,草书与楷体的结合,让整个文字有了层次差别,像诗一般,增添了想象的空间。方文山在这次初涉当代艺术创作领域时,并非如想象般顺利,以制作这块《千里之外》的陶板为例,这件作品原计划悬挂在展厅的墙壁之上,当成品烧制成型后,方文山才发现重量超乎想象,悬挂起来变得非常不安全,因此最终决定以平面的形式展现。
《千里之外》陶板现场图。索卡艺术北京空间供图
除了以书法为创作元素的作品外,展厅主视觉处,一款中西混合的潮流公仔《青花瓷款公仔》格外引人关注,此公仔是方文山与周杰伦的联名款,其设计理念即是以《青花瓷》副歌“天青色等烟雨...”中的天青色为设计主色调,而天青色即为汝窑代表色之一。除“汝窑色调”外,此款潮流公仔的身体组成部分,主体为复古型机器人,以机械结构为外型基础,公仔胸前护甲铁片的“青”为元代书法家赵孟頫的字体。方文山表示,自己从小就非常喜欢机械文明工业风,这种风格极具“末世纪”的颓废感,在他看来,中国风与工业风风格上不会重叠,如果试着让它们进行融合,会有一种非常有趣的效果,而这次的很多作品大多都是以此为灵感。作为全球仅300件的限量版本,“庞克猫史汀”《青花瓷款公仔》第001号为周杰伦入藏,02号为方文山自留。
“庞克猫史汀”系列作品现场图。索卡艺术北京空间供图
对话:“不管什么身份,我做的事都是推广传统文化”
新京报:如果你的创作生涯有阶段,你会怎么去区分?
方文山:我觉得第一阶段,应该是周杰伦的第二张专辑《范特西》。那张专辑我们当年入围金曲奖的时候,《威廉古堡》《爱在西元前》《上海1943》入围了三首,这可能是史无前例的,因为最佳作词奖仅六个名额,我一人就占了一半,所以我觉得,那真的是一个美好的年代。
第二阶段是《青花瓷》,毕竟中间又隔了几张专辑,写《青花瓷》的时候,歌名经过了很多次的筛选,里面发生了很多有趣的故事,那时候也没有“古风歌”的概念。到了第三阶段《烟花易冷》出来的时候,“古风歌”已经开始盛行,随着B站的传播,时空背景变得很多元化,每个阶段的社会状况与传播条件都不一样。
新京报:早年你写过很多不同类型的作品,但现在更为大家熟悉的往往都是“中国风”作品。
方文山:我觉得这也不是坏事,现在讯息这么庞杂、多元,人家还可以因为一种创作风格去记住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至于现代人会忽略掉一些像《印地安老斑鸠》《威廉古堡》等作品,我觉得无所谓。你只要让人家记住你的某一种创作风格,先记住你这个人,我觉得在创作上就是有意义的。创作欲来自发表欲,想要发表就是想跟这个世界对话。
新京报:《娘子》当年已经有了“中国风”的雏形,直到《东风破》才让这种创作风格广泛被人认知,当时你对于“中国风”的迅速走红有没有自己的一个预期?
方文山:创作很难讲,特别在那个年代,信息量其实没有像现在这么多,好像微信都没有,更别提抖音、快手,好像只有微博。在时空背景上谁都不知道怎样去操作,一首歌曲都是很自然而然地在流通,谁都没有预想它在市场上的结果如何。
方文山。新京报记者郑新洽 摄
新京报:从最初的词作人,你也当过编剧、导演,如今又涉足当代艺术成为艺术家,这些身份的转变对你个人有什么影响?
方文山:任何一种创作都是我跟这个世界在对话与交流,不管我是编剧、导演、歌词作者、还是当代艺术家,这些身份的共同性都是我借由一个创作形态的媒介,表达观念与想法。不同的地方在于音乐是情绪的催化剂,你可以直接感动、开心、悲伤,情绪地渲染比较客观,当代艺术则给人的感受更为主观,有些人看到某件作品会与心灵产生沟通,而有些人看完,内心不会对此泛起涟漪。
你可以理解我做的事情看上去很多元,但是它围绕着一个核心就是传统文化,我不管是写歌词,做汉服推广,做当代艺术创作,这些都跟传统文化有关。就像歌词与旋律结合而成为一首完整的词曲作品,那如果文字脱离了音乐,它将以何种面目与语言存在?也或者,歌词文字有无单独存在的必要?或单独存在时有无生命力?如果有,那它们该是选用何种材质与装置结构的视觉语汇进行呈现?我对这种转变很感兴趣,大家可能看到我尝试的事情很多,但其中的核心价值多数状况下都跟传统文化有关。
新京报:在你的影响下,现在的很多年轻人对“中国风”的创作非常感兴趣,甚至带动了“国潮”的盛行,你有没有关注过这些创作者?
方文山:很多人喜欢诗词、古风,对音乐创作感兴趣,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毕竟创作也是一种学习。如今自媒体时代,让很多年轻人的创作有了发表的机会。他们自发性地进行创作,不仅寻找到了认同感,很多作品引起的评价都是正面的,他们会主动地去学古琴,书法,写古风歌,目前发展方向是很好的。
新京报:我们也关注到近两年,你也在通过办班的形式教年轻人写歌词,你觉得现在的创作环境跟你刚开始从业的时代有哪些不同?
方文山:差距很大,但各有利弊。我们那个时候讯息量少且封闭,因此竞争也小。如今的时代词曲需求量很大,不仅有很多词曲比赛,也有词曲的函授学校,还有一些可以发表词曲的版权公司,现在的年轻人,机会越多竞争也就越激烈。
新京报:“周董”这么久没有出新专辑,你如何看待现在“催歌”的现象?
方文山:无可厚非,因为谁都想听到新的东西。内心总会有种期待,这些都没问题。
周同学今年会有一张专辑。专辑不是一两首的概念,音乐圈对于专辑的定义一般是六首以上,大多数音乐人都会做到十首。我们这边已经写好了大概几首,所以我觉得这个不用催了,很快就出来了。
新京报资深记者 刘臻
资深编辑 田偲妮 校对 吴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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