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春天，会与燕子有交集。
半个月之前的一个早上，我刚到办公室，一个黑影从楼道东头飞过来。吓得我一缩脖，以为是一只蝙蝠。
当黑影飞到西头窗户玻璃跟前，出不去的时候，发出喳喳的鸣叫，我仔细一听，有些如释重负，继而欣喜，原来是一只燕子。
我忙开窗，放它出去，并把东面的窗户也开个缝，万一它再来呢？果然，下午它又来了，还有一个随从，不知是伴侣还是姐妹，还是好友、兄弟？从一楼飞到二楼，休息一会，再飞回一楼，反复多次，同事说，它们这是找位置准备垒窝啊！
第二天，第三天，如此反复，有时来两只燕子，有时三只，有一只体型略微小一点，不知是它们的孩子还是表弟、表妹。终于有一天，它们开始衔泥做窝了。一次又一次从二楼西窗飞出，再叼着非常细的树枝、茅草材料从一楼门厅飞入，一丝不苟，井然有序。
同事笑着说，你看这精灵多么会选位置，西面有阳光，有出口，楼道里有我们的盆栽花草，它们最懂风水了。好风水，就是有阳光，有水有风，就是健康。“燕子进房，黄金万两”，这是个公司兴旺发达的好兆头！
有时那两只成年燕子飞累了，就落在楼梯栏杆或者电线上休息。有时也会飞进我们任何一间办公室。
它们用我们听不懂的语言呢喃着，叽叽喳喳，有高有低，婉转动听。此刻的我，好想能听懂它们“聊天”的内容。也许某一天，我具备了能听懂“兽言鸟语”的特异功能，它们就不会再害怕我了。我们会彼此坦诚相待，像好朋友一样做一下长时间的交流。从彼此的交谈中，发现更多不被常人知晓的小秘密，再用我手中的拙笔，写出它们更多的传奇和故事。
我相信，每一个乡下走出来的孩子都和我一样，对燕子这种可爱的小精灵有着特殊的感情。燕子是乡下常见的益鸟，人见人爱，它们披着单色或带金属光泽的羽衣，以捕捉空中的蚊虫为食，时常在空中飞来飞去、忙忙碌碌，不像麻雀、喜鹊等其他鸟类有时会啄食庄稼的种子。人们把燕子看作是吉祥之鸟，只有家门兴旺的人，它才会选择降临居住。“燕子不住愁门家”，如果燕子在谁家做窝，就寓意着这家主人会吉祥如意、平安富贵。因此，睿智的乡亲们喜欢以“燕子”名给女孩起名字，我的周围就有很多的“燕子”，小燕、春燕、海燕、灵燕、喜燕……她们也人如其名，爱说爱笑、热情主动、落落大方。古龙大哥就曾说过，爱笑的女孩子，运气都不会太差。小小的燕子，真的给她们带来了好运气。
记忆中，在老家的大门过道上方就有一个燕子窝，燕子窝建在最南边那根檩条的一侧，常可以看到有两只大燕子飞来飞去，一会进去，一会出来。燕子窝下面，是我小姑放学后停放自行车的地方，车座上经常有燕子屎。有一次，闲聊的时候，十来岁的我随口说道：“奶奶，有空我用竹竿把燕子窝戳下来吧”。奶奶赶紧告诫我：“那可不行，不能捣毁燕子窝。燕子是益鸟，破坏燕子窝是要遭报应的。前几年邻村有个坏孩子用竹竿戳燕子窝，摔死了一窝小燕子，不久，他的两只眼睛就莫名其妙的瞎了”。从此，年幼的我对生命有了敬畏，再也未产生过戳燕子窝的念头。那几只燕子在我家住了好几年，每年春天都会飞回来，有时来得晚了，奶奶就会念叨，怎们还没飞回来呢？
后来我们在村南的新宅基地上盖了新房，按照规定拆除了原先老辈们修建的老屋，再后来，奶奶也因年老多病离我们而去了，今天想来，那一窝燕子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看到眼前的燕子，回忆起二十年的往事，仿佛那一幕幕就发生在刚刚过去的昨天。真的如哲人所说“时光似鸟翩翩过，世事如棋局局新”。
立夏这一天，燕子窝工程终于接近尾声了。期待它们的小宝贝们早日出生，去田野多多捉害虫。
作者简介：王冬良，80后，省散文学会会员、滨州市作家协会会员。供职于山东西王糖业有限公司。偶有文章发表。2020、2022获滨州日报社大平原（双年度）文学创作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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