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与子的精神圣殿》

——路世敏、路广照《父子耕耘集》序

陈跃康

父与子的一段故事(父与子的精神圣殿)(1)

父与子,是人类社会最基本、最稳定的社会关系;也是最核心的家庭、亲情与血缘关系。

《直方周易·序卦》曰:

“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 ...”

唐宋八大家之首的韩愈也在《原道》一文中指出: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

韩愈强调:博爱即称之为仁;合乎仁的行为,即称为义;按照仁义的原则去做,就是道;内心具备仁义的本性、不需要外力的支持和帮助,就叫做德。据此,韩愈将其社会关系、伦理次序梳理为君臣、父子、师友、宾主、兄弟、夫妇 . .

可见,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父子关系的地位是何等重要与亲密。

中国古代父子关系,最本质的体现是孝道。所谓孝,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养亲与敬亲、顺亲与谏亲、丧亲与祭亲、立身立功以显父母,因而也就有了廿四孝故事的久远传颂。所谓不孝,具体有三:事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家穷亲老,不为禄仕;不娶无子,绝先祖祀。

在今天看来,中国古代有关“孝”与“不孝”的涵义,由于受历史、社会的局限性而显得过于狭隘了。今天的孝的新增定义,便有了修身养性、融合家庭、报国敬业、凝聚社会、塑造文化等五个方面的新的内容。

庚子之夏,在新冠肺炎疫情的阴影仍笼罩在人们心中之时,当我看了好友路广照发来的《父子耕耘集》书稿之后,便进一步明确了我的这一判断:今天,父与子之间完全不能用古人的标准来衡量其情感的深厚与亲密、抑或作为“孝”和“不孝”的准绳。现当代社会,父与子的关系和内涵,早已大大超越了古代人文伦理的范畴而变得更加丰厚与多元。

《父子耕耘集》一书的作者路世敏与路广照,是一对父子。父亲路世敏,是贵州省地矿局112地质大队的退休职工;儿子路广照,是贵州省地矿局实验室党办干部。在他们父子中,我先认识的是路世敏,后来才熟悉路广照。

二十世纪的八十年代中期,我在贵州省地矿局宣传部工作,路世敏老师当时在112队宣传科工作。在那火热的改革年代,贵州省地矿局的社会宣传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在全国地矿系统也颇有影响,这就少不了各基层地质队宣传科的积极配合与支持,其中,112队宣传科就是最得力的单位之一。那几年,我经常与路世敏老师在局里一起开宣传工作会或思想政治工作研究会,聆听了怹很多人生的经历与故事,心中的敬重感油然而生。

路世敏老师在旧社会度过了自己艰辛的少儿岁月,在新社会迎来自己幸福的青年时代,并成长为一名富有传奇色彩的地质工作者。

路世敏老师与爱人吴华荣养育了三个儿子,路广照是长子,也是唯一留在两位老人身边的儿子,广照虽有个优秀的女儿在国际公司谋职,两个弟弟及其家人亦已远渡重洋,膝下子孙、尽享天伦之欢便显得略有些淡然了。

路广照过去是做财务工作的,与我是中国地质大学(武汉)不同专业的同届同学。近年来,他从单位财务部门调到党办部门工作,我们的接触才频繁起来。

路世敏老师的文笔,我二十世纪末期就有所了解,那时以写公文和论文居多。路广照的文学爱好得益于父亲的熏陶,开始偏好于写古体诗、对联和俳句,由于性格的内向,多以自娱自乐,很少对外交流。

也许是出于对路世敏老师的敬重,又与路广照是同学,前几年我在局党办工作时,就与广照交流加多。我鼓励他加强与文学大家的沟通,同时在文学写作上,要敢于突破和创新自己,不要仅受制于俳句的约束,应走向更广阔的文学领域。

这些年,广照凭借自己的努力,创作了各种体裁的地质文学作品,受到大家的认可和称赞,成为《杜鹃花》编辑。可以说圆了他梦寐已久的地质文学梦,我相信他的父亲路世敏老师也一定会为之感到高兴!

然而,事情并不像我想象得那么简单和肤浅。如今他们父子俩竟向我捧出了五十余万字的《父子耕耘集》,并希望我为其作序。似乎以我与他父子俩的交往和渊源,这序比让其他领导、作家来写显得更合适一些。我深知,以他父子俩低调的为人和淳朴的品格,他们是不屑于求助不相干的达官贵人、名人专家的。请我为他们父子俩的合集写序,一则是情谊,二则便是缘分了。

《父子耕耘集》由【父之卷】与【子之卷】两部分构成:

【父之卷】收入路世敏的作品,分为“纪实回忆”“散文游记”“科幻科普”“趣闻轶事”与“楹联诗词”五个单元,近百篇文章,另有书法、绘画作品数十幅。

【子之卷】收入路广照的作品,分为“散文游记”“小说杂谈”“文学评论”“纪事纪实”“古风习韵”“汉俳短句”“古词学填”“现代诗歌”及“楹联对句”九个单元以及两篇附录,共三百余篇作品。

关于路世敏老师的作品,广照已在《不倦耕耘存实意 唯有承传是真情》一文中,做了较为全面的评述。我这里想要补充说明的是:路世敏老师的作品,不论回忆录、散文还是诗歌,甚至包括他的书法、绘画作品,既是一位跨越新、旧社会两个时代老人的现实主义的人生写照;也是跨越计划经济与改革开放两个历史时期亲历参与者的乐观主义的情怀抒发;更是老人曾经花甲前与耄耋之年两个时期的积极工作与老有所为的人生品质之典范呈现。

从文学的意义来讲,路世敏老师的作品内容的丰富性、体裁的多样性、语言的生动性和构思的想象性,是令人敬佩的。尤其是在其退休以后,七八十岁的高龄,还致力于科幻小说《M星掠影》、系列科幻《虹虹的科幻梦》等的创作,不能不令人感到惊讶和赞叹!

从历史的意义来看,路世敏老师很多往事如烟的作品,再现、记录、保存了不同社会历史时代的一些往事的因果与生动的情节,从而具有一定史料性的价值。这一切表明了作者对生活的热爱、对人生的追求、对美好事物的无比向往,堪称文如其人的样板!

相对于【父之卷】,【子之卷】就显得过于庞杂而琐碎。对于作品的提炼,有如对于人生的提炼,看来“小路”的火候比“老路”还差得很多,文学之路也还更长。

广照的作品避开其细碎部分不说,他的纪实篇、小说篇和评论篇是有值得称道的地方的。其地质文学的特质和与脱贫攻坚的主旋律是相一致的,在表现手法上也有别具一格之处。如纪实作品《为了贵州高原的生态安全》,驻村扶贫小说《风雪独山村》《李老大的菜园子》;诵读长诗《追求颂》及评论作品《文化构筑地矿灵魂》、《惟有诗歌益抒怀》等。

广照几乎是地质作者中唯一写汉俳短句的作者,如《四季:写野外地质人》,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就曾发表于《中国地质报》文学副刊的《山花》版页:

皓蔚翠青朱/塔白半隐邓林处/溪漂红雨憷

鸣蝉绿荫鼓/孺子牛犁正当午/汗滴黄金土

昨夜赏玉兔/而今又探霜晨路/还谱秋色赋

朔涛荡寒谷/一朵红梅点玉树/绝景最先睹

不仅如此,广照还写了一篇文论《俳文浅谈》,对汉俳的创作作了初步的探讨,可见对于汉俳创作,他是颇有体会的。

不过,作为这篇序文来说,与其说评价本书的作品,不如回到开篇的话题:父与子,也许应当更有意义。因为从贵州地质文学或地质文化的角度来看,父子共同出一本书是第一次,也是第一本,不失为一段地质文坛之佳话。

几年前,广照就对我说过,他父亲一辈子人生坎坎坷坷,工作兢兢业业,没有留下什么物质和经济上的财富,却留下了不少文化和精神财富。将父亲的文学和书法、绘画作品结集出版,是他最大的心愿,也是尽孝的最好表现。广照顾虑父亲作品有限,出一本专著,篇目也许不够。便决定与父亲合出一本集子,我十分赞同他的想法,并在拟定书目时也与之共同商议,并做出参考意见、建议的提出。

这几年来,为了实现父子出书的目标,广照与父亲都在勤奋写作、努力积累,父子俩都写出了不少好作品,终于心想事成,梦想成真。如今一本《父子耕耘集》的书稿,就厚重地放在了我的桌上。

捧着书稿,读着文章,我的眼前就渐渐地浮现出了他们父子两人的形象:一个瘦瘦的、目光慈祥而深邃,这是父亲;一个黑黑的,心地宽厚而善良,这是儿子。他们是地质队再普通不过的一对父子,与世无争,任劳任怨,真诚待人。

然而,他们心中一直熊熊燃烧着地质文学的炉火,这炉火融化了生活的冰霜,孕育着精神的花朵。不论顺境还是困境,父与子就这样相互依偎着、相互鼓励着、共同奋斗着。

在文学磅礴力量的推动下,他们超越了传统父子孝与顺的关系,升华到了一种共同追求的境界,他们为实现其共同的人生梦想,走向了共同的精神圣殿!

当我的目光再次聚焦,落在这清晰的、带有墨香的《父子耕耘集》书稿上时,这“父与子的精神圣殿”竟赫然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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