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青少年进行爱国教育的主阵地(记忆爱国主义旗帜飘扬下的东北中山中学)(1)

始建于东城的东北中山中学,在祖国危亡之际,坚持抗日救国,高举爱国旗帜,英勇斗争,成为北平学运中令人瞩目的一支中坚力量和骨干队伍。中山学子继承了抵御外辱的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并发扬光大成为特定时期的“中山精神”,那种精神在今天仍有积极意义,将来也如是;中山学子的爱国热忱和历史功绩,将永远铭刻在人们心中。

离乡背井,踏上烽火流亡路

向南去,向南去,总是向南去。一批又一批东北流亡学生,从东北到北平,到南京,到湖南,到广西,到四川。敌人节节进逼,政府军节节败退,学校不停南迁,似乎构成了那个时代的一个特征。

1934年3月26日,在北平东城交东大街原高等警官学校旧址(今二十二中),创立了国立北平东北中山中学即东校。东北中山中学分东、西、南三校。东校为高中部;西校(交道口西,原顺天府,后改为河北省民政厅)为初中部;南校(广安门外报国寺,原知行中学)初、高中部。这三校均专门接纳东北流亡学生。

1936年10月,平津危机,东北中山中学部分同学开始向南流亡,学校准备南迁。1936年11月,学校迁至南京板桥镇。1936年11月19日,因为南京即将沦陷,学校奉命第二次南迁。1938年1月5日到达湖南湘乡县永丰镇璜壁堂建校。上课不及一年,武汉、广州相继沦陷,学校处于钳形包围之中,于是学校再度南迁。1938年10月东北中山中学在广西宜山怀远镇建校,很快就开始上课。1939年5月,再次迁至四川静宁寺建校。

这批中山学子在江山破碎的岁月,颠沛流离,游走不定,历尽艰辛,矢志不忘雪清国耻,重振中华。他们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同全国人民一道,经过八年抗战,三年内战,打败了日本帝国主义和国民党反动派,终于迎来了1949年中华大地的解放,于当年2月全部返回沈阳重建东北中山中学,从此开始了校史崭新的一页。

育人沃土,人才基地

东北中山中学在当时不仅设备一流,教师也是一流的。不少教师是留德、留日、留美的学生;有的在大学任教;有的是北大、清华的高材生。为了适应局势的需要,学校实行军事管理,严格的军训是学生的必修科目。这所学校就是这群离开家乡远离父母的流亡子弟的家。“校以作家”不仅是校训,而且是深入每个学生心田的心声。这所学校从1934年到1949年的十五年间,为社会培养输送了8000名青年,他们都是祖国所需要的各类专门人才。特别是抗日战争时期,不少人投笔从戎,奔赴抗日反蒋的前线,他们浴血奋战,战功卓著,有的成了英雄,有的为国捐躯成了人们敬仰的烈士。

仅仅在1937年就有60多人考入了黄埔。其中曹韵波同学毕业后留在黄埔任17期的班长和区队长。除了进入黄埔之外,闫铁、闫春生等人参加了平西游击队;关鹏兄弟及其同学在武汉八路军办事处报名去了延安。

早期校友巴清正,在1938年2月8日武汉空战中先后击落敌机两架,跳伞后,曾用手枪击毙数名敌人,终因寡不敌众而壮烈殉国。在空军服役的应亚伦于1937年在洛阳的一次飞行中不幸以身殉职。刚葆璞同学和张林德同学,都担任过空军的中队长。刚葆璞还做过空总作战科科长,先后四度被授予战斗英雄称号。

东北中山中学的风流人物难以数计,他们是:为中国钢铁事业三代献身的马琋璘钢铁世家;深受冈比亚人民爱戴并为之树立铜像的农艺家栗达;荣获美国克伦宾奖章的数学地质专家赵鹏大;参加设计第一批飞机制造厂、拖拉机制造厂、第一批喷气机制造的高工和教授方同德、廖湘恩、苟池中;参加核潜艇制造的高工何保献;参加十条铁路建设的高工苟质彬;研究“三九胃泰”的教授张万岱;世界文坛姊妹星赵淑侠、赵淑敏;著名史学教授吴天威;曾任北大校长兼党委书记的陆平;曾任清华校长的刘达;德高望重的物理学教授黄崇圣;考古学家苏天钧;著名诗人郭小川;从银幕走向舞台再重归影坛的李恩琪;满族作家、诗人丁耶、路地;著名歌唱家邓育华。

从东北中山中学这个人才基地起飞的优秀儿女遍及海内外。这所战争年代诞生的中学,培养的学生继承了中华民族的不屈不挠地斗争精神,并使之成为捍卫民族尊严的反帝斗争精神;在战争年代,这批青年学生,边流亡、边学习、还边参加学运。那种投入、那种执着、那种热忱正是源于爱国之心。在那个特定时期,那种以爱国、反帝为核心的精神,被称之为“中山精神”,正是那种“中山精神”造就了一批又一批的中山中学的青年。

学运的先锋,青年的楷模

在《八一宣言》“停止内战,一致对外”的伟大号召下,爆发了震撼中外的“一二·九”北平学生救亡运动。成千上万的学生冲出校园,汇集街头,冒着凛冽的寒风,唱着救亡歌曲。“收复失地”、“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反对内战,一致抗日”、“反对广田三原则”、“反对成立冀察政务委员会”等口号声此起彼状,巷尾街头一片沸腾。

集国恨家仇于一身的东北中山中学的同学,在中共北平市委和东北特委领导下,迅速成立了东北中山中学学生会和学生纠察队。其领导成员有郭峰、于克、李涛、傅骥元、方质愚和徐迈远。

当国民党当局先后与日本帝国主义签订了《塘沽协定》、《何梅协定》之后,华北告急,中华民族告急!每天的报上不敢公开揭露侵略者的罪行,甚至用“××”代表“日本”。这是何等的屈辱!学生们怒不可遏,终于爆发了“一二·九”学生运动。“中山”的同学冲出校门,参加了全市大游行。不料,当队伍走到宽街时就被二十九军打散。“中山”同学只好返回学校。无比愤怒的青年学生,一面密切注意全市的动态,一边开始刻印传单,传唱救亡歌曲,并排演田汉的话剧《回春之曲》。有的同学自编《盲哑恨》,剧中插曲选用的就是《五月的鲜花》。历史老师怀着激动的心情,绘声绘色地讲法国大革命;音乐老师组织歌咏队。不久,同学们还办起了反映“一二·九”运动的壁报。

1935年12月12日,学生会决定再次游行,游行的消息是由“民先”成员12班的孙秀英传递的,由于传递游行信息的事被校警发觉,后来校警荷枪实弹,押解孙秀英,把她驱逐出校。由于校警的阻拦,这次能冲出校门的仅有三十多人,这三十多人经受了斗争的洗礼,为以后游行的成功打下了基础。

1935年12月16日,在学生会主席李涛带领下组成了游行大军。“中山”同学八个人一排,挽着手臂,在“国立北平东北中山中学”的横幅的先导下,汇合西校队伍之后,向天桥会场挺进。

西校初中部同学也组织起“学生救国会”。由郭景兆、张敬宾、杨健群、闫铁、王翊文等同学做负责人。就是他们把初中同学组织起来后,等候在西校校门外待队伍汇合一道出发的。

参加“一二·一六”大游行的还有程沐寒、马琋璘和史国雅老师。由于他们参加,极大地鼓舞了学生,师生关系更加亲密。

这次游行极为成功,队伍浩浩荡荡,沿途还鼓动大中中学(今二十二中)、求实中学(今二十三中)的同学也来参加游行。每当有外校同学融入游行队伍时,立即报以热烈的掌声。游行大军经鼓楼向地安门进发,沿途军警正奉命撤离。游行队伍顺利通过景山,南下直至天桥会场。同学们听完北平市学联代表讲话后,群情更加激愤。会后,开始全市大游行。下午2时,游行队伍走到前门,宋哲元的部队荷枪实弹站在城墙上如临大敌。由于军警关闭了城门,游行队伍无法通过,只好转向宣武门。到了宣武门仍进不了城,学联决定游行队伍暂在师范大学整休,第二天继续游行。东北中山中学排在游行大军的中间地段,曾一度被军警、特务、大刀队用水龙头和棍棒打散,但他们又顽强地聚集起来。

部分小同学和女同学体力不支,在程老师的关照下,转移到南校(广外报国寺)。当天夜晚,大哥哥们让出床位,安置这些同学,并拎着棍棒为他们站岗放哨。次日,南校用汽车绕道把他们安全送回东、西两校。

“一二·一六”过后的一周里,学校完全陷于瘫痪状态。校园里贴满了墙报和大标语。吸引了周围不少学校的同学到“中山”校园里观看。这些同学回校后也贴起墙报来。

在学生运动日益高涨的情况下,北平当局惶恐异常。12月22日,下令宣布提前放寒假。

为了引导青年学生走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中共北方局和北平市委号召学生下乡宣传。平津两市的学联组织了南下宣传团。东北中山中学参加宣传团的有150多人,占宣传团总人数的1/20。由李涛任中队长;于克任总部财务部长。南下宣传团于1936年1月3日从北平出发,途经二十余县,历时20天。一路宣传抗日救国的主张,教唱救亡歌曲,化妆演出《放下你的鞭子》等话剧。所到之处深受农民赞扬,取得了良好效果。东北中山中学南下宣传中队于除夕之夜返回学校。受到马琋璘老师组织的留校同学的欢迎。当晚年饭共进饺子,算是为跋涉千里不辞劳苦的宣传队队员接风。在南下的途中,大家受到锻炼,思想收获巨大,精神振奋,不少同学加入了中共地下党领导的“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简称“民先”)。由于“民先”组织的壮大,李涛任东城“民先”的负责人,因此在校的时候很少。

1936年2月22日,北平当局为了镇压日益高涨的学生运动,在全市范围开始大搜捕。东北中山中学的进步学生事先知道这个信息。东校的郭峰、李涛、方质愚、于克、李铁英、单传忠、徐迈伦等七名学生领袖都在被抓捕之列。但在同学的掩护下提前翻墙逃走,当夜无一被捕。钱作新、于克,根据地下党的指示转移到西山。2月22日,西校学生领袖郭景兆、张敬宾等人被捕,“救国会”组织遭破坏。不久,又逮捕了东校已经脱逃了徐迈伦。经校方一个多月的营救,大部分被捕学生获得释放,只有徐迈伦等四人拖到四月才获得自由。

释放时,东北中山中学校长李纶三(锡恩,留德学生,曾任吉林大学校长),亲自用汽车把获释的同学接回学校。李校长还在收条上签注:“今收到爱国犯××名”的字样。这是对北平当局的一个极大的讽刺,因此一时间传为笑谈。

1936年3月31日,在“民先”的组织和领导下,部分“中山”同学参加了“三·三一”追悼郭清的“抬棺游行”。郭清是河北十七中(今地安门中学)的学生,被北平当局逮捕后死于狱中。

1936年6月13日,东北中山中学的同学还参加了全市“反内战”的大游行。那天小同学组成“佯攻队”,纠缠校警,佯做冲出校门蒙蔽校警。实际上大部分学生早已翻墙走出校园,上了街头参加了大游行。

1936年10月学校开始南迁,东校转让给大中中学(今二十二中),西校里剩下的全是初中同学。为了纪念“一二·九”运动一周年,全市再次组织游行,“中山”部分留校同学,积极投入到大游行中去,表现得十分活跃。

为学运做出贡献的东北中山中学,不仅在东城是骨干,是中坚力量,就是在全市也是很有名气的。东北中山中学的历史功绩和积极作用是不可低估的。“中山”同学刻苦学习精神,艰苦创业精心建校精神,互相友爱的集体主义精神,英勇顽强的斗争精神,共赴时代召唤无私奉献的精神……将永远鼓舞青年们为未来的各项事业献身。1936年《北平文化救国会宣言》中写到爱国的青年学生“愿意牺牲他们的光阴,愿意以赤血洗白刃,而为民众的先驱,为救国的斗士。”“中山”同学就是宣言中所说的先躯,就是宣言中所赞誉的斗士。

六十年弹指一挥间。东北中山中学的光辉历史依然璀璨,依然光彩照人。“中山”学子留给北京人的印象依然鲜明可爱。对他们钦佩之情丝毫也没有减弱。

不忘奇耻,纷纷出走

芦沟桥炮火逼近内城,城中百姓寄希望于宋哲元的第二十九军。暑假留校的东北中山中学的部分同学参加了临时救护,他们决心与北平共存亡。不料1937年7月28日晨,二十九军拆除工事开始撤退,紧接着日寇进驻北平。同学们大失所望。一批汉奸如王克敏、王揖唐、齐燮元纷纷亮相,这群丑类激起全市人民的切齿痛恨。不少同学愤然出走,少数走不了的“中山”同学和北平人民一道沦为亡国奴,从此过着水深火热的悲惨生活。

日寇在北平期间,东北中山中学的同学心情极为沉重。大家在宿舍里低声唱《五月的鲜花》、《在东北松花江上》等歌曲,有的传看进步书籍,传播各种令人兴奋和令人沮丧的信息。几位同学曾去中山公园看中日排球赛。中方实力胜过日本,日本难以招架。可裁判是日本人,有意偏袒日方而误判,结果中国反以2∶3失利。这事激刺着这群爱国青年,使他们倍感压抑。尤其不能令人容忍的是日寇每打下一个中国的城市,都要胁迫市民和学生去天安门集会陪他们去“庆祝”。这对于东北中山中学的小同学来说,真是一种难堪的奇耻大辱。所以只要能弄到车票钱就去南京总校。期间,邓育华、刘玉佩等同学就去了南京。也有的去了平西和延安。

山南海北“中山”同学重相会

从北平建校到“偏安”于优美的静宁寺;从“烽火流亡路”到“沐春学子归”。寒暑易节十五载,其间多少峥嵘,多少辛酸;多少壮举,多少屈辱,有谁能忘怀?战斗中结成的兄弟般情意,有谁能舍弃。壮志满胸怀谁不恋那种“中山精神”。

遍于海内外的中山同学,怀着“重如山、深似海”的急切情感又聚集起来。台北、北京、沈阳、鞍山、长沙、成都、自贡、武汉、南京……的校友会纷纷成立。他们重访老校长、看望老教师;他们积极捐款筹资;回忆往事、撰写文章;广泛收集照片和历史资料。接连推出《金禧纪念册》、《桃李荫长》和《桃李报春晖》三册纪念性文集。读到这些催人泪下令人振奋的文集,便情不自禁地产生一种崇敬的心理,于是写成一篇约略的文字,聊表钦佩、永志不忘的心情。

参考资料:《金禧纪念册》(大事记)1984年旅台校友会。《桃李荫长》1988年 沈阳、北京校友会。《桃李报春晖》1994年 东北中山中学校友会。

作者简介:爱新觉罗·溥筠,东城区政协常委,文史资料委员会副主任。民盟成员。北京二十二中高级语文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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