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日报记者苏庆明

昆明动物研究所兽类研究(爬行动物科研痴)(1)

科研痴人杜宇(左一)。 苏庆明 摄

当一个人十分热爱自己的事业时,所谓的付出对他而言,不是一种负担,而是一种享受。

琼州学院的青年教师杜宇,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了科研,他可以放弃行政升迁道路;野外考察缺乏经费,他可以在宾馆打地铺;既要忙又要顾家,他就叫妻儿来实验室住。他跑遍岛上18个市县,熬夜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

这一切,都是为令他痴迷的工作——两栖爬行动物研究。

“家”在实验室

暑假时分,往日喧闹的琼州学院三亚校区变得十分宁静。挂着“海南省两栖爬行动物研究重点实验室”牌子的一处庭院,就处在一个幽僻的角落里。老式的两扇铁门,锁住了园内的景致。

这里就是杜宇的科研场所。我们来访时,这位37岁的生物学院副教授、爬行动物研究学术带头人,身形清癯,穿着一件普通的黄色T恤,黑色长裤染了些尘灰。

一两亩宽的实验室,分为两大部分。一边是模拟自然场景的人工养殖池子,一只只蜥蜴不时爬窜;一边是工作室,放着一个个恒温孵育箱。整个实验室,共有22种蜥蜴。

为了研究这群四脚爬行生物,杜宇没有给自己和学生放暑假。实际上,自2002年投身爬行动物研究以来,他就没给自己放过寒暑假;即便是春节,也就休息两到三天。

更“离奇”的是,他的同事告诉我们,2015年以前,他主要在琼州学院五指山校区的实验室工作,家离实验室就两三百米,但他白天竟没时间回家,要一直忙到下半夜,后来干脆把妻子和孩子安置到实验室里,抽空可以抱一抱孩子,尽一点父亲的责任。

当前杜宇正在主持两个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海南睑虎(蜥蜴的一种)温度决定性别的理论基础,圆鼻巨晰的空间需求、热需求和能量分配策略。他的学生、从杭州师范大学过来参与研究的姚运涛说,杜宇经常通宵观察蜥蜴苗孵化,把办公桌上的物品一扫,像个男孩一样躺着就睡。

贴着地面前行

杜宇经常告诫学生,“蜥蜴贴着地面走,我们也要贴着地面走。”他要求学生扎实、严谨,而他自己就是这方面的表率。

由于当时海南爬行动物研究领域缺人才、缺技术、缺经费,在投身科研初期,他所在的琼州学院科研团队基本没有展开实质性研究的条件。如何找到切入点?“先从脚下做起!”2006年开始,杜宇和团队其他成员一把锄头一把铲,在全海南岛范围内持续开展野外考察活动,决意把海南蜥蜴物种数量、分布情况弄清楚。

为了保证考察的连贯性,杜宇曾多次在条件困难的情况下连续20多天奔波野外;为了把样方区域内的情况“一网打尽”,他徒步数公里,一个洞一个洞的收集信息;早上发现洞口后,还要在原地等下午蜥蜴回洞,以确认那是蜥蜴洞。就这样,他走遍了岛上所有市县,和团队成员一起收获了大量一手数据。

除“用脚做学问”外,思考问题严上加严也是杜宇的特点。在海南,俗称“坡马”或“路西”(海南话)的蜡皮晰曾经很常见,如今数量大为减少。减少的原因,一般都认为主要在于人为捕捉。杜宇在无疑处生疑:“科学问题不能想当然。”

在实地考察的基础上,他做了蜡皮晰的种群统计学和谱系地理结构研究,结论证实人为捕捉确实是蜡皮晰减少的首要因素。但此外,他还发现,现代开发和环境的破碎化也是重要原因。“虽然大结论没有不同,但经过科学论证和未经科学论证,是完全不同的。”

一般还认为,坡马生存在燥热的环境中,属于耐高温动物,杜宇通过观察发现,蜡皮蜥在烈日下晒5分钟就会死。“我终于弄明白,它平时活动,是一会儿在太阳下,马上又爬到阴凉处,科学上叫阴阳穿梭,这样才不会死。”

让乐趣引导自己

其实,杜宇并非一开始就从事科研。1999年他从海南师范大学生物专业毕业进入琼州学院后,从事的是行政工作,成绩亮眼,升迁前景光明。但在2002年时,他毅然决定放弃行政岗位,跟随学院教授、海南爬行动物研究学术领军人物林炽贤从事科研。杜宇说,这一转变背后并非没有纠结,因为他已经在“那条道”上慢慢走开,而在科研方面还是空白。

“最终我还是听从内心,必须追随我的爱好。”杜宇剖析自己,是乐趣引导着他把身心扑在这项别人看来寂寞乏味的事业当中。“在地方经济发展中,我们到底能做什么?不能简单地说保护生态就不要发展,我们的研究可以为政府平衡生态保护与经济发展提供决策依据。”

正是这一份乐趣,让他对科研痴迷,也让他历尝艰辛不改初心。杜宇告诉我们,在野外考察中,一身臭汗还找不到地方洗澡、休息是家常便饭;由于缺乏经费,他们精打细算几个人挤一间宾馆房间,他甚至打地铺睡觉。

努力的结果,是他发表在中国、美国、英国、荷兰等学术期刊的20余篇论文,其中SCI(美国《科学引文索引》)收录10篇;在他和团队的努力下,琼州学院成功建立了全国范围内也不多见的省级爬行动物研究重点实验室,使海南爬行动物研究走向新的高度。

对于自己的实验室,杜宇笑称那是“和尚庙”。因为这里都是男性,基本没时间参加其他活动。

“我天天在这里念经,”他说,“科研需要你付出,但这对我来说是种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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