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来,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都涌现了很多关注女性的电影。
这一方面,是由于新世纪以来女性意识前所未有的觉醒,平权运动得到越来越多的支持;另一方面,也有韦恩斯坦性侵案掀起的MeToo运动最直接的推动。
好莱坞自不必多说,女性题材影片一直层出不穷,在国内,这几年同类题材也是佳作频出。
比如聚焦少女性侵的《嘉年华》,关注少女成长的《狗十三》和直面女性性需求的《送我上青云》等等。
如果早个三、五年,这些影片所关注的内容都会触碰一些禁区,难以与观众见面。
这恰恰也说明,女性所处的现实环境与人文环境正在逐渐改善。
而今天要聊的片子,讲的就是底层女性的故事,不仅极具代表性,而且还拍出了女性成长史诗之感——《美国女人》。
这是一部大女主戏——“美国”、“女人”,片名看着就很“大”,但故事却是从细小处着手。
女主名叫黛博拉,38岁。
对女性而言,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步入中年,但仍算是人生中一个美好的阶段。
不过,黛博拉的情况稍微复杂一点。
她不仅是单身母亲,还是单身母亲她妈——因为38岁的她已经做了外婆,并且跟女儿、外孙挤在一间破旧拥挤的出租屋里。
她的女儿因肥胖而自卑,一直颓废在家不愿出门。
相比之下,性格泼辣的她,反而活得更潇洒自在:
每天晚上,她都要打扮一番出门约会泡吧,自吹“睡遍小镇一半帅哥”,甚至偶尔会引起女儿的嫉妒。
然而,这些都只是表面风光。
事实上,为了维持一家三口的生计,黛博拉打着两份工。
白天在超市里当收银员:
晚上盛装来到廉价汽车旅馆,进行艳舞表演。
什么约会不断、睡遍帅哥……其实都是为了保护自己敏感的自尊心所吹嘘的大话。
现实是,黛博拉又要交房租、又要付车费,还要应对祖孙三人的衣食起居,生活过得很拮据。
好在,姐姐和母亲就住在对面,姐夫又是个收入稳定的蓝领工人,因此常常还能帮衬一下。
不过,黛博拉和母亲关系不好,一见面就吵架。
这是因为,她之所以混成现在这样,也有母亲的责任。
母亲年轻时私生活混乱,16岁生下了黛博拉姐妹,随后就被她们的父亲抛弃。
而黛博拉也走上了母亲的老路,16岁独自生下女儿,后来她的女儿又在16岁独自生下孩子……这三代人就仿佛受到诅咒一般,都是遇渣男、被抛弃的命。
而最近,黛博拉又遭遇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打击——有天晚上,女儿说要见前男友,可是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报警后,警察大力出动,甚至组织上百群众一起搜寻,仍旧一无所获。
突然之间,女儿就这样神秘消失了。
女儿到底去了哪里?这成为观众纠结的一大疑问。
但本片并不是悬疑犯罪题材,转眼间六七年过去,外孙杰西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黛博拉也和现任男友雷,组成了非正式的家庭。
看上去,杰西就像是他们的儿子,而黛博拉也终于有了稳定的生活。
她报名学习会计知识提升自己,还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同时,她和母亲的关系也渐渐缓和,经常到姐姐家里串门。
似乎,一切都在变得越来越好。
但在现实中,人的命运没那么容易就改变,对底层人物而言更是难上加难,尤其是带着孩子的单身女性。
黛博拉的好日子,也并没有持续多久——她的男友雷,很快就因为厌恶杰西,暴露出了家暴男的本性。
好在她及时止损,赶走了雷,随后就一心把精力放在工作和杰西身上。
此后好久,她都不再跟男人约会,直到姐姐给她介绍了一个新小伙——克里斯,她久闭的心门才再次被打开。
年轻帅气的克里斯,幽默风趣又温柔体贴。两人认识不久后,就直接步入了婚姻殿堂。
婚后,克里斯和杰西相处也很好,一家人度过了一段幸福的时光。
这一时期,黛博拉的事业也突飞猛进,她成为小有名气的财务师,专门帮助底层女性争取工作福利方面的权益,因此备受社区邻里的尊敬。
但这种幸福,还是没能持续下去——没过多久,黛博拉就发现克里斯有了外遇。
命运就这样无情地捉弄着她,仿佛事业和爱情永远也无法两全其美。
更加祸不单行的是,此时警察也找上门来,告诉了她一个意料之外的悲剧——
失踪的女儿在10年前就遇害了,是被一个连环杀手强奸并谋杀。案情的结果是在侦破另一起案件时,凶手自己供认的。
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让黛博拉濒临崩溃。
因为她一直期望有一天女儿还能回来,却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在去案发现场确认前,黛博拉被安排跟凶手见面。她以为自己会破口大骂,借此发泄出所有的情绪,可当她拿起电话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只能挂断电话,转身就走,正如她面对生活中的所有不堪那样。
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黛博拉好像再次失去了一切。
但此时她却忽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倒。除了守在身边的家人之外,她还有自己的事业,有一个让自己觉得生活还有意义的追求。
她成功帮助过大批失业女性找回了工作,也让很多底层女职工争取到更多的权益,这些都让她感觉到自己的价值所在。
正是这种事业上的成就感,消弭了丧女之痛带来的痛苦打击。
最后,她拒绝了出轨丈夫的复合请求,带着杰西离开出租屋,搬到了大城市。
可以说,整部影片的叙事没有大的起伏,之所以打动人,是因为它的真实细腻。
一方面,片中对于底层生活的展现,以及黛博拉的几次情感经历,都非常具有真实质感,像是某个现实人物的传记片。
而她女儿惨遭意外的悲剧段落,也并非刻意制造戏剧效果。
根据FBI的官方数据显示,美国每年有8.4万起强奸案,平均每两分钟就会发生一起,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受害者,都会遭遇谋杀。
另一方面,片中的三个男性角色也颇具代表性,雷和克里斯一个是家暴男,一个是出轨男,都给黛博拉带来了巨大伤害。
但本片并未以此刻意贬低男性,因为它同时也塑造了一个“绝世好男人”形象,那就是黛博拉的姐夫,胖子泰瑞。
首先,姐夫跟姐姐非常恩爱,两人过得十分幸福;
其次,姐夫作为家中一员,每次在黛博拉遭遇不幸时,都会去关心和保护她。
比如,女儿失踪的第二天,黛博拉气冲冲跑到女儿前男友家兴师问罪时,姐夫不放心,也跟过去撑场子;
比如,黛博拉被家暴毒打时,闻讯赶来的姐夫,直接把渣男教训了一顿。
让人印象最深的,是在黛博拉和克里斯的婚礼上,一向沉默寡言的姐夫,站起身说了几句简单的祝福:
说完之后,就坐下身,紧紧抓住妻子的手,和她亲吻在一起。
这短短几个瞬间,就让人看到一个正直的普通人、一个真正的“好男人”是什么样子。
我想,这也是本片所要传达的理念,主张女权并非是主张与男性对立,因为情感需求是人类共同的本能。
同样地,我们呼吁支持女权,也是因为在人人平等的前提下,女性依然因为种种原因处于相对弱势的位置。
但这种呼吁不应停留在喊口号上,而是要像黛博拉一样付诸行动。我想,女权最好的表达方式,就是女性自立自强,在经济和思想上追求独立自主,找到自身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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