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作家冰心在她的处女作诗集《繁星》的序言中曾经写下了这样清新可爱的文字:
一九一九年的冬夜,和弟弟冰仲围炉读太戈尔(R Tagore)的《迷途之鸟(Stray Birds)》,冰仲和我说:"你不是常说有时思想太零碎了不容易写成篇段么,其实 也可以这样的收集起来。 " 从那时起,我有时就记下在一个小本子里。
一九二一年的夏日二弟冰叔从书 堆里又翻出这小本子来,他重新看了,又写了"繁星"两个宇在第一页上。
一九二一年的秋日,小弟弟冰季说"姊姊!你这些小故事也可以印在纸上 么, 我就写下末一段将他发表了。
因为冰心是家中长女,她在诗集中就像起笔名一样把她的三个弟弟按照“伯仲叔季”的顺序命名为冰仲、冰叔和冰季,实际上,“繁星三兄弟”的名字分别叫谢为涵、谢为杰、谢为楫,他们都和冰心一样生于山东烟台。
谢为涵生于1906年,比冰心小六岁,在三兄弟中,为涵应该是最聪明的,遗憾的是他在三十八岁时因病英年早逝,所以成就不如他的两个弟弟高。
谢为涵毕业于唐山路矿学校预科(北京交通大学前身),1927年曾到美国宾西法尼亚大学学习公路专业,回国后,一直在交通部门工作。“七七事变”后,北京沦陷,冰心一家被迫南迁昆明,谢为涵一家留在北京照顾年迈体弱的父亲谢葆璋。
专业之外,谢为涵特别喜欢音乐和英语,民国12年(公元1923年)秋,冰心在美国沙穰疗养院时,他常用英文给姐姐写信,所以,在《寄小读者》中不时可以读到关于他的文字。
谢为杰是冰心的二弟,生于1908年,他是一位卓有成就的化学家。谢为杰1926年就读燕京大学化学系,1930年获学士学位,1932年获硕士学位,1932进入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化工系深造,1934年获博士学位。
1935年夏,谢为杰回国工作,很快成了著名化学家侯德榜的得力助手。新中国成立后,谢为杰继续协助侯德榜工作,并且和侯德榜、陈东合作发明了联碱新工艺,为中国的化学工业做出了重要贡献,侯德榜称赞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谢为杰曾当选为第二届和第三届中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1986年在北京不幸因病逝世。
冰心的三弟谢为楫生于1910年,比冰心小了整整十岁,他不但子承父业,成了海事专家,还是个颇有成绩的作家。谢为楫从小就爱好文学创作,他读中学时,和萧乾(后成为著名作家)一见如故,并积极向校刊投稿,后来还参加了鲁迅倡议的未名社。谢为楫非常喜欢和文艺界的人交朋友,不但和徐志摩交情甚笃,还把沈从文、丁玲和胡也频介绍给了姐姐冰心。
谢为楫特别崇拜他的大姐冰心,他十二岁时就发表过一篇优美感人的散文《我的姐姐》。谢为楫有五个孩子,为了表示对姐姐冰心的敬意,他给每个孩子都起了一个带“心”字的名字,从大到小分别是:宗慈、而后出宗爱(繁体为愛)、宗恩、宗惠、宗悫。
在1957年的反右运动中,谢为楫被错划为右派分子,后来被遣送到大西北进行改造,从此丢弃专业,文革开始后又被打成“黑帮”,一直到1978年才得以平反。被摘掉右派帽子后,谢为楫凭借他高超的英语听说能力到兰州大学任教,1986年病逝于兰州。
一百年前,当冰心的《繁星·春水》首次出版时,她的三个弟弟都还是可爱的男孩子,一百年后的今天,当我们读起《繁星·春水》时,那三个小男孩都已经永远地离去了,比弟弟们长寿的冰心老人也已经离开我们将近二十年了。令她们姐弟和我们大家欣慰的是,《繁星·春水》还在,《寄小读者》还在,《再寄小读者》还在,而且还会继续铺展在我们眼前,鸣响在我们耳畔。
《夜狼文史工作室》特约撰稿人:忆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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