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烦最后结局(当我重新看了几遍这部剧的时候)(1)

​孟烦了并不是一个讨观众喜欢的角色,因为观众是以他的视角来进入这部剧的世界的,但是他是一个极度自我苛责自我厌弃的人,所以从他的视角来看,我们就只能看到所有他的缺点,因为这些缺点,都被他用针对自己的最恶毒的语言展现在了我们面前。

全剧的旁白,其实都是他的内心独白。但是留意这些旁白,就会发现,这些旁白中,对他人都有着公正,甚至宽容的描述。特别是在张立宪这边,作为他的情敌,而且侮辱欺负过他的人,他只感叹,上天宠爱的人,真年轻,真年轻。在张立宪自杀之后,他带着同情和难过说道,真希望是他是因为毁容死掉的,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是因为信仰毁灭了死掉的。但是当形容他自己的时候,他的词语全部都是自我否认的,自我批判的,形容自己是个长满虱子的人渣,开的玩笑无比恶毒,成了一条恶毒的毒蛇。

但是他真的有他说的那么糟糕吗。糟糕到,嘴那么毒,做了那么多伤人的事情老兽医还把他当做亲儿子,在临死前,谁都不找,只跑来找他谈心;糟糕到,那么多注孤生的举动,小醉还一心一意喜欢着他,喜欢到张立宪各种觉得不平;糟糕到,迷龙不辣总是在后面说,烦啦,谁欺负你了,削他;糟糕到,龙文章拼命想要把他绑在自己身边,给他一切自己能想到的职务,不停地说,你就和我同命吧,在我三米之内。为什么啊,主角光环吗?

早期的剧情里面,镜头的边边角角,烦啦一直是和兽医呆的比较近,逃跑的路上,两人互相拉扯,上山的时候,烦啦在后面扶着兽医,当兽医第一次在烦啦他们面前出现痴呆症状后,烦啦拉着兽医的衣角回团里。不仅仅是兽医把他当做亲儿子,烦啦明显也把兽医当成自己的父亲。所以在这个父亲面前,他恃宠而骄,肆无忌惮的开着玩笑。当兽医牺牲,之前开的玩笑瞬间孽力反馈,成了他的心魔,他称自己是恶毒的毒蛇。那个玩笑,确实很伤人,但是真的不像弹幕和评论说的那样,害死了兽医,兽医明显是因为得知儿子牺牲的消息,才伤心死的。要是那个玩笑真的像烦啦自己形容的那么恶毒,兽医还会在最后跑来找烦啦去谈心吗。甚至,如果没有旁白的自我剖析和批判,各位观众还会觉得兽医是烦啦害死的吗。

他当逃兵,第一次,是在队友都牺牲了,战斗已经败了,他装死,瘸了腿。从此他一直过不去这个坎,他的火柴一直点不着。第二次,因为父母被他的遗书引到了日占区,他打算当逃兵过江,去和父母死在一起。他被抓住了,于是接受了严重的惩罚,要不是团长救了他,最后结果会被枪毙。这次后果很严重,他接受惩罚,被问到后悔吗,回答后悔,但是还是会这么做。他和小醉的爱情,那么多次煮饭的机会,他发现自己无法给她承诺,他也绝不生米煮成熟饭,哪怕小醉其实做的是暗娼这个职业,他也只是觉得很心疼,并不嫌弃她。很多人可惜他最后为什么放弃小醉,可是,孟烦了这么讨厌自己,怎么敢给小醉承诺呢,他可以把朋友专门为他准备的物资全部给她,装傻说评书做鬼脸逗她开心,却无法做出任何逾越的行为,因为没有勇气赚取一个这么美好的女孩的眼泪。

当我重新看了几遍这部剧的时候,发现了很多细节,才真的开始认识孟烦了这个角色。在他们第一次和团长碰面的那个小木屋,他们以为进来的团长是侵袭的日军。在他们只有一支枪的情况下,堵在最前面的是他和迷龙,要知道当时他腿伤还没有治好,并且从后面可以看出,近战他的身手并不怎么好,而那支枪也是递给了后面的不辣。团长责问谁是负责人的时候,阿译找了他顶锅,他也没有反驳,默默认了。当他们渡江侦察,麦师傅非要跟着一起去,最后发现他们的目的,麦师傅说,虽然我很想一起去,但这真的不是我的工作。团长听了说,我真羡慕你能说出这种话。当时麦师傅的表情明显难过和心疼。烦啦临走前就推麦师傅说,回去吧,麦师傅,回去吧,用一种宽慰人的语气。在缅甸,他们遇到日军伏击,兽医逃晕了方向,烦啦立马回头拉了一把兽医。在最终战,麦师傅牺牲的那场战斗,烦啦冲出去的时候,顺手把麦师傅往回推了一把,让麦师傅回去,虽然麦师傅最终牺牲了。

孟烦最后结局(当我重新看了几遍这部剧的时候)(2)

孟烦了,作为一个个体,他有着自己的思想和性格。甚至这个思想和性格和龙文章是完全冲突的。整部剧,孟烦了和龙文章有着几乎是最激烈也是最多的对手戏,这些正是他们冲突的表现。团长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他有着强烈的责任感,为了这份责任感,他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哪怕愧疚的背负着100座坟,哪怕舍身成仁,在这一点上,他和虞啸卿是有着共鸣的。而烦啦,作为一个人,柔软,敏感。他仿佛是一个生错了年代的人权主义者,在一个人如草芥,生命就该是抗日这个伟大的梦想的燃料的错误年代,无望地追求着人性光辉。

在缅甸,迷龙要被龙文章枪决的时候,他愤怒的冲着龙文章喊道,你敢不敢去看看那口棺材,试试用你的淫欲和苟且之心能不能造出那口棺材。他称那口棺材是世界上最美的棺材,迷龙是他最喜欢的死东北佬。因为迷龙,迸发出的热烈生命力让他感动,让他觉得那么美好。他大概是这部剧里面最尊重生命的人了。但是,在被逼迫的伟大梦想面前,生命是那么渺小。

孟烦了理解团长的想法,但是无法认同。在他的价值观里,生命应该是美好的,不应该随便为任何目的牺牲。所以他一次一次和团长争吵,像麦师傅说的那样,没有任何一只耳朵是被嘴巴说服的,但最后,基本他都妥协了。所以他对团长说,那你给我们烧纸船吧,多多的。团长当时拉着他去挽留要走的麦师傅和全民协助,要求他去求麦师傅,他在用英语说了很多让人绝望的话之后,停了下来,此时麦师傅的表情明显也是被感动到了,但是还是没有答应。团长立刻急切的说,别停啊,继续说啊,告诉他们,我们马上就要打大仗了。当时他露出了一个特别难过的表情,然后回头吸了一口气,又继续和麦师傅说了起来,因为是英语,团长,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当时说了什么,但是我想身为观众的我们,应该能领会那种难过和绝望才对。当团长逼着他认可最终决战的方案,并且要亲自回答能不能赢的时候,他崩溃的喊着能赢,能赢,然后佝偻着身体奔溃的离开了。大概没人知道他这个时候的奔溃,因为在他出门后,他迅速缓了过来,还有心思和不辣开玩笑。我不明白团长让他来喊这个口号的目的,因为在此之前,他们俩爆头痛哭的时候,他已经同意了这个方案。弹幕都是,团长干得好,团长好擅长激励人,而我只是觉得,他当时的奔溃是真的奔溃。这之后,可以明显看到,烦啦的精神气迅速萎靡了,和团长重新迸发的精神气形成了鲜明对比,他默默呆在角落,看着那边正在激烈展现生命力的炮灰和新晋炮灰们,露出了一个悲凉的微笑。知道要去哪吗,我的兄弟们。这句旁白出来的时候,真的让人体会到了那句,马革裹尸,从来不是大豪情,而是大悲情。

孟烦最后结局(当我重新看了几遍这部剧的时候)(3)

很多人说他最伤团长的心。但是说真的,那个年代,谁不比谁伤心?只是,他几乎很少在人前展现他的伤心。上一个镜头,他正在伤心,下一个镜头,他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就能开启他的毒舌模式把别人气死。老兽医的坟前,他那么难过,披麻戴孝,但是迷龙一来,他立刻变成了平时的样子,和迷龙各种耍嘴皮。团长留下了麦师傅,对他说,我想一个人呆着,然后一个人边流泪边疲惫地往前走,他坐在车上,一脸木然的看着团长越来越远,旁白,多年后他才明白,他的伤心是多么伤心,他的孤独是多么孤独。因为通过烦啦的敏锐,我们得以轻易的看到他看到的人的伤心,但是,并没有另一个旁白来说明和分析他的伤心,所以,大概也不会有人知道,每次他露出难过的表情时,心里想的什么。哪怕是自我剖析,他也从来不直接表明自己的心意。团长逼着他说清楚自己的时候,他也无法说清楚,最终说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童年经历,但是明显这个童年经历只是一个经历,而不是真正的因。而当他一个人躺在星空下,开始思考人生的时候,也只通过旁白讲述了另一个童年经历。观众基本无法从这些只言片语中,总结出他的人生,触探到他的思想。更多的人,只能从这些只言片语中感受到一种不合时宜的矫情。

看了很多遍这个剧,真心觉得孟烦了是这里最复杂的一个角色。因为这里面其他的角色,包括完美如龙文章,复杂如唐基,我们都可以通过孟烦了的视角后再一步理解,而孟烦了正好擅长看透人心,于是,在我们理解角色的时候,都更加轻松容易。但是对于他自己,我们只能通过他的自我厌弃和画面剧情直接了解。这样其实很容易偏颇,所以他基本很难讨观众喜欢。团长有着自己的梦想要去实现,哪怕背负1000座坟,团长也坚定的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而且这个梦想还正好是全国人的梦想,这样一个坚定执着又赤忱热血的角色,不论大豪情还是大悲情,在他身上都冲突地如此有魅力。但是孟烦了不一样,他没有办法这么坚定,因为他的愿景和当时的现实是绝对冲突的,而团长正是那个给了他希望同时也给了他绝望的人。

他所掌握的技能,覆盖之广,让人惊叹。受教育程度高,博古通今,优秀的英语能力,翻译起来信达雅。枪械知识丰富,剧情中多次出现他一眼看出这支枪是什么年代的产品,哪个国家造的,枪法很好,在战场中很灵活,每次毒气都是他先发现并作出警告。政治敏感度高,这点连团长都比不上他,他很擅长分析上面的政治目的,也曾多次提醒过团长。战斗部署也很强,在沙盘演练时,他独自挡了虞啸卿那边的三拨人的车轮战,还是在受伤残血情况下,在下半场,团长自闭后,他也和虞啸卿打了好几个来回,要知道,虞啸卿和团长都是35岁,剩下的其他人也都比他年纪大,但是面对他们,毫不逊色,甚至很优秀。所以,团长才让他做自己的副官,传令官,勤杂兵,翻译官,参谋,亲信,亲随,干什么事情都要把他叫上,什么事情都要和他商量,作死也叫上一起作死。这才是真的精英啊。有了他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团长简直赚到了好嘛。这么一想,团长简直幸运啊,随便捡了一伙炮灰,里面竟然有这样一个全能型辅助。这样一个精英,仔细想想,放放毒气也没什么啊,看看张立宪那帮精英干的事情。反正毒舌这种事情,团长更毒啊,而且剩下的阿译,迷龙,不辣,屁股,都偶尔充满惊喜,来啊,互相伤害啊,谁比谁毒舌啊。

孟烦最后结局(当我重新看了几遍这部剧的时候)(4)

但是就算这样,他也无法完成自我肯定。他那么年轻,所掌握的技能,要是他有意愿,那么能够迅速在军部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但是他从来不这么做。甚至,他没有任何在自己的上峰面前表现的意思,面对虞啸卿,他从来都是默默当着背景板,从不出头,要不是团长逼着他在沙盘面前展现才能,他甚至不会让虞啸卿看见自己。但是就算这样,他也从不觉得自己优秀。就像小醉说的那样,我喜欢的男人,从来不说自己顶天立地。但是,明明,最开始守卫南天门的仗他打了,南天门侦察工作是他和团长去的,最后南天门树堡的决战他参加了。

严重的自我怀疑让他无比痛苦,但是又用嬉笑怒骂组成的自尊把自己包裹起来。他明明只有25岁,是这里面年纪除了豆饼外最小的,但他的心智却早已苍老。兽医说,没接你父母来的时候,你愁,可以理解,但是现在父母都接来了,你还愁什么呢。没人理解他愁什么。他也从来不说。他感慨着张立宪多么年轻,说他是虞啸卿的大男孩,却忘了张立宪明明比他大。在快死的时候,他哭着说希望大家不要讨厌他,不要觉得总算摆脱了他,他觉得自己拿枪指着父亲是那么不孝。但其实大家是那么喜欢他,宠着他,他醒来,所有人立马围了过来。在他换药喊的跟杀猪一样的时候,不辣给他唱歌。迷龙把他抗在自己肩膀上带他飞。

大概没有人在那种坏境下喜欢这样的角色。怕疼,怕黑,怕一个人,脆弱,敏感,却无比感性。如果在其他年代,这种特性加上他全能的技能点,会让他无比有魅力。但是在那个动荡的,强调集体意识大于个人意识的年代,却是最不需要的特性。但是,这是他的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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