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济宁有一个秀才叫柴进明,他一直苦读四书五经,矢志要“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只是他才学不够,运气也不好,一直到三十岁还只是一个秀才,多次参加科考失败之后,他就想着“治国平天下先齐家”,在亲友的介绍下,娶了一个姓顾的夫人,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由于柴进明天天只知道读书,不事生产,家里一贫如洗。正好这一年遇到了旱灾,年成不好,也没人找他上门去教书,眼看家里揭不开锅了。
柴秀才是一个迂腐书生,明明已经困窘到这个地步,也不出去做些短工,只是关上门,宁愿饿死也不救人,自称什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每天靠着妻子纺纱织布赚的一点辛苦钱,喝粥度日。
这一天,柴秀才刚刚吃完了午餐,就躺在床上午睡,这一天难得不太炎热,凉风习习,不一会儿,他就进去了梦乡。
就在他在梦里中状元,娶宰相女儿,当大官的时候,突然有两个下人打扮的仆役走了进来,来到了睡榻前,行了一个礼:“您可是柴进明柴秀才?”
他应了一声,对方说:“听说您最近辞了馆(私塾先生不干的意思),我们是阎家的下人,我主人敬重您是一个风雅之士,想要聘您上门,给我家少爷当老师,我家有两位公子,束修高,吃得也好,一般的小户人家根本没办法比,希望您能来。”
阎家?这方圆百里有姓阎的吗?柴进明不太相信,就说:“容本人了解一下情况,再给您家主人回信吧!”
哪知道两个人不容柴秀才推辞,上前拉着他说:“想什么呢?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儿了,咱还是走吧!”
柴秀才哪遇到这样请人的,倔脾气也犯了:“无礼,有您这样请人的吗?”
哪知道两个人也不理他,拉起他就飞快地跑了起来,出门没几步路,柴秀才就觉得情况不对,这条路他从没走过,遍地黄砂,天上红日惨淡,但在二人的挟持下,他也没办法。没多久,他们就来到了一个城门口,只见街上车水马龙,街道纵横,人声吵杂,这份热闹就不是一个小小的济宁城该有的。
没多久,他们来到了一处官府,衙门前陈列着一排排仪仗,钟鼓声震耳欲聋,门前还站着两排公差,警卫森严,一看就不像济宁的官府。
此时两个人才停了下来,对柴秀才说:“这里是地府阎罗殿,您的寿限已到,我们才将您请到这里,你生前是一个好人,虽然迂腐,却没什么过失,我们就没用勾魂索捆你,先生且在这里休憩片刻,不要乱跑,待我们去禀告了大王,一会儿堂前问讯几句,您就恢复自由了,在这里您衣食无忧,要比在阳世好太多。”
听到这,柴秀才才知道自己已经一命呜呼,他不敢相信,对他而言,还没有中进士,家里还有妻儿嗷嗷待哺,这就离开了人世,家里怎么办?想到这里,他泪流满面,痛彻心扉,却又无可奈何。
两个差役安慰了他两句,就进衙去复命了,柴秀才这才发现左边摆着一排大瓮,瓮里盛着暗绿色的茶水,稠的像泥浆一样,有一个奇丑无比的老婆子在看管,凡是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必须舀起茶汤喝他一盅,才能离开。
殿上东西两边也放着两只大瓮,里面也装着茶水,东边瓮边站着一个眉毛很浓,胡子很短的人,西边的瓮边站着一个长相俊秀,又目有神,长着三缕长须的青年。这二人都是头戴乌纱,身着红袍,只是奇怪的是,没人前来饮他们面前的茶水。
柴秀才无聊之极,就在衙门门口走动,他来到了老婆婆身边,二人一相面都大吃一惊,原来这个老婆婆竟是柴秀才那去世多年的奶妈,老婆婆问:“少爷怎么会在这里?”
这一下提到了柴秀才的伤心事,他面色惨淡,默不作声。片刻之后,他整理了心情,这才问老婆婆,瓮里的茶汤是怎么一回事。
老婆婆说:“我这一瓮叫孟婆汤,是给平庸之人喝的,殿上放着的两瓮茶汤,东边的叫元宝汤,西边的叫智慧水,不能轻易让人喝,才有判官们看管。”
两个人正在聊天,突然听到衙门内有人在大吼:“你们二人怎么办的差?阎王殿下要抓的是济阳人柴静敏,而不是济宁人柴进明,你们犯了如此大错,怕是要被板子打死。”
两个差役似乎在辩解,也似乎在求饶,那人又拔高了声音大骂,气势之强,仿佛要撑破这大殿的房顶。
守瓮的判官听闻里面的动静,就走到屏风处去观望,柴秀才灵动一动,趁着这个机会赶忙走到了西边的瓮前,以迅雷不及掩耻的速度打开了盖子,拿起玉瓢舀起智慧汤就是一大口,喝饱之后,他盖好盖子,就躲了开来,这智慧汤清澈见底,甘美异常,一口下去,清凉醒目,让人口舌生津。他正要去喝元宝汤,此时两个守瓮的判官已经走了回来。
不一会儿,柴秀才就被宣上了殿,只见两班衙役站得整整齐齐,堂着坐着阎罗王,他头戴金冠,身着绣服,脸黑得像锅底,甚至此人就是传说的包老相爷?柴秀才沉思着,听到判官叫他的名字,就上前跪拜,行了一个大礼。
阎王一拍惊堂木,柴秀才就一一作答。阎罗听了,脸色更黑,没多久,就看到两个差人被绳索捆着,押上了大堂,正是之前前去捉拿他的两个差役,阎王扔下一根令箭,就见两个衙投将这二人按倒在地上,剥去衣服,用板子打得皮开肉绽。
看到二人痛得呼天喊地,晕死过去,又被打醒,心里有些不忍,就上前向阎罗王求情:“大王,这才人目不识丁,勾魂票上音同字不同,这才闹了笑话,请大王宽恕他们,我虽被错拿,也不怨他们。”
阎王听了,这才面色和善,他安慰柴秀才:“不错,是一个心地宽容的人。”
说罢,就派人送柴进明还阳,柴进明行了一个大礼,告辞出门。
阎王指示送他还阳的两个官差:“这炎炎盛夏,如果柴秀才尸身没有腐烂,那二人还有生路,不然的话,决不宽恕。”
柴秀才和两个官差刚刚还阳回到家里,他一进门,就看到妻子身着孝服,抚着棺材在痛哭,亲友们都一脸悲痛聚在灵堂中。
柴秀才看到妻子悲伤的样子,哭着说:“娘子,我回来了。”
但不管他怎么喊,也没人理他,一个官差钻到了棺材里,不一会儿又钻了出来,懊恼地说:“坏了,他的尸身已经腐烂,无法还阳!”
另外一个官差说:“这如何是好,我们带他回复阎王吧!”于是二人不顾柴秀才的哭喊,拉着他又回到了地府。
地府里目前是夜晚,天色昏黑,路上行人稀少,柴秀才奔波了一天,虽说魂魄之身,也走得双腿酸软,双脚疼痛,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吃过这种苦,累得直哼哼。
突然,山穷水复,道边出现了一个小屋,虽然茅屋柴扉,却分外整洁。一个老婆婆正背对着灯火搓着绩麻木。
两个官差说:“天幸走到了孟姨家,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这次出差没喝到一杯酒,真是晦气!”
柴秀才跟着二人进了屋,这才发现,这个老婆婆正是他的奶妈,之前大殿上卖孟婆汤的孟婆,她看到柴秀才,好奇地问:“少爷怎么又来了?”
柴秀才哭哭泣泣,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她。孟婆告诉柴秀才:“你不要忙,这是我姐姐的两个儿子,不是外人,我到街上沽些酒,买几碟果子,你们在这里将就吃些。”
两个官差很高兴,其中一个说:“怎么能让阿姨忙碌,我们二人去买。”
说罢,一个到灶下烧火,一个提着酒葫芦推门走了出去。
柴秀才无事可做,就问孟婆:“奶妈您不是看管茶汤吗,怎么可以擅离职守?”
孟婆说:“这地府的孟婆,并不是只有一位,一共有四十多位,一个多月才能轮得上一次,我已经交班了。”
柴秀才又问:“敢管是做人好呢,还是当鬼快活?”
孟婆想了想,回答道:“人要忍饥挨饿,长年操劳,损害身体,七情六欲迷乱本性,忧患又令人伤神,做鬼就没有这些烦恼。”
柴秀才点点头:“听您这么说,我情愿做鬼,哪怕有大还丹,人参果,我也不服用。就不知道阎王能不能同意我。”
孟婆说:“阎王殿下是一个公正无私之人,遇到了他,这事难说,不过你可以偷偷溜走。”
他们正在聊,沽酒的官差走了回来,正好锅里的菜也熟了,几个人团团坐在桌边,一起喝酒吃肉,十分热闹。
吃饭的时候,孟婆说柴秀才深感做人之痛苦,不愿还阳,不知道有没什么好办法?
一个官差说:“阎王殿下明天要去拜会灵显郡王,要好几天才回来,柴秀才可趁这个机会偷偷前往东郊东东城,那里十分繁华,像就姑苏城一样,我们也要出远门,逃走应该没问题。”
秀秀才同意了,他们吃完饭,孟婆铺好床,大家都各自休息了。第二天一大早,柴秀才被鸡叫声惊起,他告别了孟婆,按两个官差所说,向东而去。没走多久,就来到了乐乐城,此时天色蒙蒙亮,城门刚刚打开,许多人还没有起床。
进城没多久,路边有一庙大庙,柴秀才无所事事,就进去闲逛,寺中大雄宝殿高大宽阔,园林曲径通幽,亭台楼阁连绵不断,庭院里姹紫嫣红,百花齐放,树上百鸟鸣啾。柴秀才在院子里散步,觉得处处赏心悦目,像仙境一样。
他来到一个凉亭里,亭上有一块匾额,上写“娇春”二字。旁边还有一副对联:
是事要随缘,看寂寂黄泉,尚有晓风残月;
得闲还买醉,叹茫茫白骨,可怜碧海青天。
柴秀才喜欢对对子,看到有妙联,就忍不住想露一手,他看到亭中台上放着文房四宝,他拈起一根狼毫笔,饱蘸浓墨,略加沉吟,在粉壁上龙走龙蛇,题诗一首:
境僻居然隔软尘,幽泉谁与唤娇春。
只愁蟾魄昏夤夜,绿惨红愁看不真。
他刚题罢诗,正自我沉醉之时,一个头戴方巾,身着白袍的少年走了进来,他相貌俊郎,纸扇轻摇,一看就是翩翩浊世佳公子,卖相甚好。
这人摇头晃脑,读了一遍对联,连声称赞:“妙,妙极,不知道先生是何方高人?”
柴秀才连连自谦,说自己才疏学浅,登不得大雅之堂,刚刚兴之所来,随笔涂鸦,污了人的眼睛。
二人寒暄了几句,少年自我介绍,说自己复姓第五,单名一个诚字,青州人士,客居于此。
他听说柴秀才初来此地,就拉着他来到了街市的酒楼上,寻了一个临窗的雅座,喝了两壶竹叶青,对坐互酌起来。
过了一会儿,第五诚叫来了一位歌伎,这女子青丝上凭满了珠翠,裙下露出纤纤小脚,著着红绣鞋,脸如朝霞,姿色无双。她露出纤纤玉手,拨弄了两声琵琶,张开樱桃小口,唱了起来。
柴秀才出身寒门,哪见过这阵势,不一会儿就沉醉其中,放浪形骸。第五诚说:“这可是本地的名妓,名唤张阮阮,您可喜欢?”
柴秀才说:“这哪是名伎,分明是仙女下凡,牡丹花下死,乃名士本色,只是我初来此地,囊中羞涩,这如何是好?”
第五诚哈哈大笑:“这有何妨,君子有通财之谊,曲曲小钱,难不得在下。”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个金锭,抛给了张阮阮。
眼看没有了后顾之忧,柴秀才更是毫无顾忌,美酒在手,美人在怀,他灵感如尿崩,诗兴大发,信口吟出了一首七绝:
镜里眉弯画未成,春山蹙损不胜情。
鸾漂凤泊何曾惯,偷下巫山山月明。
第五诚对柴秀才的才情很钦佩,也和了一首七绝:
琼璧雕镌粉琢成,柳腰纤瘦动人情。
夜深踏月迎苏小,一点流萤不敢明。
柴秀才随笔要来文房四宝,拿出纸扇,将这首七绝写在了扇面,送给了张阮阮。张阮阮大喜,饮了一口酒,就要用嘴渡给柴秀才,二人玩得不亦乐乎。
第五诚觉得自己多余了,就关照张阮阮照顾好客人,自己飘然而去。
就这样,柴秀才在张阮阮家里一住就是一个多月,二人水乳交融,关系好得像蜜里调油,柴秀才心满意足,不由感慨这才是人生。
私下里,柴秀才曾经问张阮阮第五诚是何方人士,张阮阮说:“第五少爷可是阎王的五公子,所谓的复姓第五,不过是戏称,您上次游玩的地方,正是第五诚的私宅。阎王对五少爷管束很严,五少爷就偷偷将我养在这里,请不要将此事外传。”
柴秀才又问张阮阮的身世,张阮阮伤神地说:“我出自官宦之家,父亲曾经任济宁知县,因为贪赃,被阎罗王惩罚,家人被发配教坊司,我也成了一个妓女。”
说到往世,她花容惨淡,珠泪欲滴,柴秀才赶紧用自己的初子替她拭泪。就在此时,门外一阵喧哗,几个婢女来到房里说:“范太守家的公子几次招小姐,小姐都不去,范公子大发雷霆,亲自赶上门,等着要人,在外面摔打桌椅。”
柴秀才无奈,劝张阮阮出房迎接客人,但张阮阮提到范公子就吓得浑身发抖,不肯出去,就在她纠结的时候,一个牛身虎面的家伙冲了进来,命一个如狼似虎的家仆将张阮阮拖了出去。
柴秀才不忍心张阮阮受辱,指着范公子大骂,范公子大怒,让人将柴秀才捆了起来,送进了衙门。
公堂上,柴秀才昂然不跪:“我乃秀才,读书种子,岂是你这样的白丁可以捆绑折辱的?”他为什么这样说,是因为当时只要中了秀才,就已经改变了阶层,可以见官不跪,揖首行礼即可,连知县大人见面都要称一声朋友。
哪知道范公子浑然不将他这个秀才身份放在眼里,冷笑道:“好一个秀才,读书种子,流连于娼家,霸占妓女,是何道理,小心我让父亲扒了你的衫。”
此时来了两个公差,不待柴秀才分辨,将铁链套上了他的脖子,拉上了殿。
哪知道审他的官员,正是之前的阎王,一看到阎王大人,他吓得低头直打 哆嗦,要知道他可是悄悄逃走的。
阎王一看是熟人,也愣了,随即大怒,质问是谁放他逃走,是何人带他到娼家嫖宿的。
柴秀才一口咬定,都是自己的主意,最终也不愿招出奶妈和五少爷。
阎王说:“你本是受了冤屈,才滞留于地府,今天且饶你一次,看你是一个读书种子,颇识文墨,暂且留在我的府中,做一个刀笔吏吧。”
说罢就让一个书童带路,将他带到了一个小屋子里,这里床帐被褥一应俱全,从此柴秀才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他心念五少爷的情谊,张阮阮的安危,但又能怎么办?只能暂居于此。
这一天,他忙完了公文,无所事事,想到自己命运未卜,身世凄凉,浮生若梦,就写了一首词:
谁能补,娲皇遗恨三生误。三生误,依香人影,红颜黄土。泉台冷落闲宾主,琵琶宛转相思苦。相思苦,彩云飘泊,画筵歌舞。
就在他自怨自叹时,书僮冲了进来:“先生快逃,王府中起火了,马上烧到这里了!”
柴秀才大惊,他这才发现外面传来了房屋着火的噼啪声,外面人声,火声不绝于耳,眼看大火就要烧近门窗,他拉着书僮冲出了房门,看到屋后有一座高台,巍巍数万丈,高耸入去,就登上高台避火,他刚刚上了高台,正倚着栏杆向看俯视,哪知道背后书僮突然猛推了他一下,柴秀才就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向下面跌了下去。
柴秀才听着耳边的风声,吓得昏厥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柴秀才悠悠醒来,他觉得神清气爽,再低头一看,吃惊地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小手小脚的婴儿,正睡在襁褓中。
原来他已经投胎到邠州的一户农家,想到竟投身于农家,他心里悲凉万分,哭道:“我乃济宁柴进明,怎么命运如此之苦!”
他刚开嘴,生母就吓他:“你再说话,我就将你摁在尿桶里溺死。”
柴秀才吓得一哆嗦,再也不敢开口了。
后来他才发现,这户农家姓李,乃世代积善之家,他们给柴秀才起了一个名字叫李秀,字勿言。李家祖父尚在人间,须发都白了,他特喜欢这个小孙孙,天天逗他玩。
李秀三岁那年,他的父亲进诚买了红纸,要当本地的一个秀才写一副春联。由于他的父亲不识字,竟将上下联贴反了,李秀看到忍不住笑了起来。大人们问他笑什么,他说父亲把对联贴错了。
李家请来了那个秀才一问,果然是贴错了,这个秀才大奇,提了几个问题考问李秀,哪知道李秀答得井井有条,颇有道理。
秀才大吃一惊,认为他是天才,就说这个少年将来不一般,必是您家里的千里马。
听了这话,李家十分惊喜,就尽全族之力,供李秀读书,李秀也十分用功,十一岁就中了秀才,十七岁中举,十九岁金榜题名,成为这一届年龄最小的秀才,当时的主考官大奇,将自己的玉带取了下来,送给了李秀,还夸奖说:“以勿言的才华,将来成就一定不在我之下,这玉带,就当提前让他戴上了。”
李秀后来被外放到陕西任县令,后门还娶一主考官的女儿做妻子,妻子美貌端庄,还颇有才华。他们生下了二子一女,夫妻感情很好,李秀的爷爷一直活到了一百岁。
李秀虽说已经转世为人,但他还心念着身在济害的柴进明后人,就派人前往济宁寻访,他之前的妻子还在世,只是儿子不学好,十分顽劣,他派人将妻子接来,安排房屋居住,每月供给柴米。家里人都叫李秀前世的妻子为柴阿姥。
后来李秀由于政绩突出,被召回京师,当了一个御史,在士林中颇有名气。
李秀的祖父去世之后,他的父母也相继亡故,李秀深感官场之险恶,后来辞官还乡,纵情于山水。他活了六十岁,突然有一天,他将妻子叫到了身边:“我要走了,我厌世做人,宁愿做一个鬼,却没有如愿,如今又要到太原,投到一个姓武的家里了,别人活一世,我活了两世,光阴真快啊,弹挥一挥间,由于我没有喝孟婆汤,这一世的记忆,下一世还会保存,十六年后,你们到太原与我相聚,来了却两世的姻缘吧。”
说罢李秀就去世了。
他的妻子听了他的话,不太相信,哪知道十七年后,有一个少年学子来到了她府上,问她:“我乃李秀,可曾记得十七年前的约定吗?”
听到这句话,李夫人热泪盈眶。
这个故事出自《夜雨秋灯录》,故事的名字叫《柴秀才》,讲了一个书生因为鬼差捉错了人,来到地府,机缘巧合之下,误解了智慧水,没有喝孟婆汤,历经几世的故事。
一个人没有忘却前世,每一世都记得前世的事情,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你喜欢这个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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